章二百八十八
作品:《《玉壶传》【bg】【古言】【骨科】【结局不定】》 二百八十八、
“您何时受的凉?”
“谁知道呢,身子骨老了,没以前那么硬朗,连什么时候被风吹着也不知道。”费将军摆摆手,与乔时松一前一后走着,“那燕姑娘,瞧着倒是有些让我想起小锦娘了。”
听到费将军提起颜子衿,乔时松心里一颤,以为是被他认了出来。
“小锦娘自从那次意外后,便一直待在家里,谨玉这一年忙得很,都不怎么在京中,我也没有时间去颜家瞧瞧。”
这才听出来费将军的意思,乔时松手指不由得捏紧了盒子的把手,抿着唇沉默许久这才道:“将军也知道延文意有所指,自然不会移心他人。”
“我当然清楚,不然我怎么会和你说那些话。”费将军呵呵笑了一声,“那燕姑娘和她瞧着年纪相仿,也不怪你多看几眼,这一年想必小锦娘也长高了些。”
“嗯。”
“我明白,你心里还在犹豫,担心谨玉觉得你是觊觎许久,不会点头答应。唉,这也在常理之中,当初要不是宁国公相救及时,他们一大家子说不定就……他身为长兄,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同胞妹妹,自然对小锦娘多几分怜惜照顾,不过么,我倒是觉得他担心保护过了头,”费将军说着语气明显有些迟疑,但随即笑着对乔时松说道,“你放心,你为人处世谨玉都看在眼里,再加上之前就听说谨玉母亲有这个心思,有我这个长辈做媒,替你搭个桥不成问题。”
“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
“谨玉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龄,可他平日里总是各种避开这些话题,他当初第一次上战场,还是我在一旁带着呢。”费将军笑了一声,“你也别管我这上年纪的催得紧,咱们这些当兵打仗的,根本没有谁敢打包票说上了战场什么意外都不会发生,总得为以后早些打算。”
“嗯。”
“谨玉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他身为长兄长子,总得为颜家考虑。”
“嗯……将军您,也听到其他人说的那些话了吗?”
费将军走在前面的步伐顿住,宽厚的背影挡住了出口的光亮,他没有回头去看乔时松,只听他笑了笑道:“若是真的,只要谨玉喜欢,就算是长公主身边的人,就算是被其他人瞧上了,我也得想方设法替他求来。”
乔时松张了张嘴,他想问,若颜淮想要的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怎么办,您还会这样信誓旦旦地保证吗?
可犹豫许久,还是闭上了嘴,眼神有些复杂地垂下眸,握着盒子把手的手指用力捏紧,连指尖都已经红肿得有些发烫。
“说起来若小锦娘得知,谨玉娶了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嫂嫂,也不知道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想来觉得自己之前跑去皓羽营那边实在是不理智,颜子衿到后面除了必要的情况,几乎不在其他人面前露面,长公主瞧出来她的异样,也曾好奇问过,颜子衿只得以惦记着《万寿图》为理由勉强搪塞过去。
搪塞归搪塞,颜子衿还是没有忘记长公主的托付,等到船靠岸时,剩下的内容也完成了个七七八八。
按之前的行程,队伍会暂时停留在京城外的一处郡县,颜家有一处庄子在那儿,来时颜淮已经命人打理一番准备接驾。
周娘子说,如今到了京城,自然就没有长公主自己进城的道理,需得等颜淮递了折子得了请示,陛下命礼部准备好仪仗,这才可以迎长公主殿下入城。
颜子衿念叨着流程好生繁杂,长公主转着团扇,斜靠着椅子无奈道:“所以我之前一直不想回来,来一次便折腾一次,他们礼部不累我自己都累了。”
“毕竟您是镇国长公主,若是就这么随意回京,礼部那些人的折子不得把殿下桌子给堆满。”周娘子笑道。
“礼部写这些有什么用,有这个闲心,不如劝劝皇兄歇一歇,这么一直打下去哪里受得住?”
颜子衿放下茶碗抬头看向两人,周娘子见她看过来,上前替她换了碗新茶柔声道:“殿下自登基时便开始谋划着夺回靖雪六州,此事众人皆知倒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你也知道,陛下登基时刚平定了汉王之乱,又用铁血手腕将北夷趁机占去的那几块土地夺回,转眼便开始着手准备靖雪六州的事,就算大齐再如何丰年,不用担心粮草,可总得给将士们喘口气的时间。”
捧着茶碗,颜子衿静静听着周娘子的话,长公主只把玩着手中团扇不语。
之前的事颜子衿年纪小不上心,也没怎么在意,可后来大了,也察觉到颜淮离家的时候确实越来越多,更莫说自己及笄礼那年他们刚夺回楠煌州,这转眼便听闻已经在谋划靖州之事。
若靖雪六州真那么简单拿回来,也不至于一直到了这一代才有机会,细细想,大概都是前线的将士们用命拼来的。
“或许陛下是想,靖雪六州落在北夷这么久,总该是拿回来的时候。”颜子衿小心翼翼说道,“不过这些,我想大都是兵部那边的事,我们这里说的再多,也是不管用的。”
“也是,可惜兵部多是些木头脑袋,楠煌州白云郡连捷之下,这个时候你想让他们停手,反倒没那么容易。”长公主说完大手一挥,这种事她每次一想起来就觉得脑袋疼,“好好的回家探亲,我可不想被这些事打扰了心情。”
略坐了一会儿,颜子衿也不好久待便起身告辞,周娘子见状连忙走上前来送她离去。
这庄子颜子衿以往就来过好几回,倒也有几分熟悉,因得为长公主接驾,内院几乎都被颜淮安排下亲信之人,没有他的允许,半点消息透露不出去。
也正因为如此,颜子衿也不必再时刻待在长公主身边扮做贴身侍女,只需等颜淮安排完江柔那边的事情,自己便能平平安安地回到颜家。
一时怅然一时慨叹,原以为自己再也无法与亲人相见,没想到如今离家也不过咫尺之遥,也不知这么久了,欢儿再见到她会不会觉得生疏?
近乡情怯思更浓,颜子衿连着好几日睡不安稳,常常半夜醒了便坐在窗边看着烛火直到天亮。
这夜颜子衿饭后多饮了碗浓茶,等到洗漱完毕也不觉困,便让木檀她们先出去,自己在屋里自个儿坐会儿再睡。
颜淮自然是让她住在以往待的院子里,里面绣架书挂,字画玩件一如往常,就连以前来这里颜子衿一时兴起挂在窗外的铃铛,如今也好端端地垂在花枝上,只是许久不见,已经比之前高了不少,需得踮起脚伸手才能够到。
走到窗前想拿来看看,又怕叮叮当当的动静引起外面注意,颜子衿只得放弃,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抬头去瞧。
瞧了不知道多久,忽听见外面有人推开屋门,平时颜子衿若是睡下,木檀她们是不会轻易进来打扰,以为是有什么事情,颜子衿便披了外袍抬起烛灯走到门口。
还不等她开门问问是个什么情况,颜子衿便听见弃毫和奔戎的声音,他们既然都在这里,想必外面颜淮也在。
一想到这里颜子衿转身便要往回走,可没走几步便又停了下来,毕竟若是和以往那样,此刻颜淮想必已经推门进来,哪里会这么半天没有动静?
思来想去,颜子衿还是回去将内室的门打开,外面的几人没想到颜子衿还没睡下,纷纷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