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款待！”
    她朝夏初然比了个心，“你这儿的中餐比九号会所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
    夏初然露出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标准笑容，道：“你喜欢就好。”
    “喜欢，多谢你收留！”
    苏南煜脆生生地应下，满足地眯起眼，“你不问我为什么到这儿来？”
    她从九号会所离开后，直接来找夏初然了。
    她能肯定，夏初然和罗澹的合作并不牢固，这小子不会轻易把她卖给罗澹。
    要是罗澹真找起来，她想不被发现，又不肯依靠别的势力，岂不是要去桥洞里当乞丐了？
    她哪会委屈自己。
    她这场“离家出走”，没什么复杂的理由，却也不是赌气。
    她就是要逼罗澹一把。
    这人太拧巴，内耗而不自知，以为所有情绪都可以靠投入工作掩盖，骗到最后连自己都骗了。
    她想混进内部，拿到更多的东西，才能在罗澹死后将九号会所掌控在自己手里，照之前那个进度，恐怕叁年五载都做不成。
    说起来，她弄了部手机，倒是能联系顾泽他们，就是目前没这个打算。
    一鼓作气，再而衰，叁而竭，大禹叁过家门而不入，要是顾泽一哭一撒娇，难不成要她撇下烂摊子回去陪他吗？
    “你放心，”夏初然朝她眨眨眼，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我是你这边的。”
    夏初然是不是以为她和罗澹吵架了？
    也行吧。
    这段日子，夏初然把她当做友人招待，没有一丝一毫强迫她留下的意思，偶尔邀请她去观看仿生人实验，还算有趣。
    当然，她没闲着，她确认安全后第一时间联系了白铮，以白铮作为目前她与外界、与瑾帆会情报传递的枢纽。
    她获取了大量的信息。
    包括罗澹在东欧的那点破事儿。
    简单来说，罗澹从商业角度选择和另一伙军火贩子合作，抛弃了原来的合作者——他略显天真，以为那群家伙会为了获取合作机会，而增加筹码提高自身竞争力，结果被两家联合起来摆了一道。
    不过她估计没这么简单，合作内容不仅是军火交易。
    否则他们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打击报复罗澹，而非阻止罗澹和aurora的人见面。
    关于夏初然，她查到的东西不多。
    过去二十五年中，几乎各界都没有他参与过的痕迹，仿佛真是个被养在宅子里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因为一场意外才不得已接过重担。
    这是胡扯。
    不说夏初然的行为举止、待人接物需要见多少世面，单看他在地下实验室对相关技术的了解程度，起码可以断定，他早就将aurora掌握在手中了。
    “你这头发是天生的还是染的？”
    她问过。
    面对她莽撞失礼的询问，夏初然仍旧语气温和：“是天生的，我母亲不是c国人，我遗传了她的发色。”
    她隐隐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切入点，但上来就问候人家刚入土的妈，脾气再好的人也无法忍耐，于是她就此住口。
    午饭过后，两人照例到地下实验室验收进度。
    并非胁迫，是她主动要求跟去的。
    夏初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偶尔出门逛街、和白铮互通消息，他不会过问。
    不如说，这正是夏初然所期望的。
    毕竟在没有利用的需求时，她之于任何人都是烫手山芋。
    “每天陪我摆弄这些破铜烂铁，真是难为你了。”
    这话要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必定假模假式阴阳怪气，可夏初然的神态真诚无比。
    她毫不客气——“是啊，不然你再送我个什么东西玩玩？”
    在aurora的实验室中，机器人、仿生人等的技术水平显然被分成了不同的层次，从外观上看，越接近人类的，技术就越复杂。
    相应的，功能和造价都要高出一大截来。
    “如果将1105号批量生产，成本大约多少？”她问。
    夏初然对生产流程熟稔于心，很快给出答案：“加上产线折旧、人力物力，单个150万左右。”
    “它的定位是富人的保镖吗？”
    “？”
    见夏初然不解，她解释道：“格斗型机器人在大规模作战能发挥的作用很有限，高新材料抵挡不住对面一颗导弹，何况它造价高昂。”
    她随手抓起一只角落里废弃的机器狗，“打仗依靠武器，假设它能完成对高精度武器的操作，从性价比的角度考虑，我更愿意选择它。”
    “……”
    夏初然向下看，眼睑低垂，以此掩盖其中的惊疑。
    他没跟苏南煜说过这些仿生人的用处。
    敢大摇大摆地张嘴就是“作战”“打仗”，也只有她了。
    “你多虑了，我是个普通商人，造1105号等仿生人的契机，不过是实现儿时的幻想。等到——”
    “可是我想要。”她打断夏初然张口就来的漂亮话，晃了晃手里的机器狗，“造价低，能操作武器应用在战场上的机器人。”
    “外观上不需要像人，哪怕是轴承和金属管拧成的也可以。”
    “夏先生，这笔买卖，要不要和我做——还是说，你要先考虑罗澹的态度？”
    她的目的主要有二。
    其一是她确实需要这样一批机器人，就算远程定向武器发展到一定程度，也避免不了地面上的近战交手。让她的人去冲锋陷阵，她舍不得。
    其二是，先前分析出，罗澹的已知的两种殖民地开发的备选方案，一个是她，一个是夏初然。
    所以即使她出走，罗澹也没有气急败坏地寻找她的下落，他还有得选。
    假如plana拐走了planb呢？
    她将思绪扯回现实。
    夏初然面容沉静，片刻后对她微笑，“你在我这里的优先级，自然要比罗总高得多。”
    “新产品研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既然有合作意向，我们可以进一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