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行程许恩殊颇有些心不在焉。伊丽翠以为许恩殊是因为周文莉出车祸被吓到了。
    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是太善良了宝宝！周文莉以前这么欺负我们，她出车祸我们俩没去她住院的地方放鞭炮已经很仁慈了。”
    许恩殊不好反驳，只好讷讷默认。
    其实之前和廖择文疏远关系，并不仅仅因为廖择文先疏远她。
    那是初二下学年时段，她因为一件已经记不清楚的事情，在放学一个多小时以后才离开学校。
    初夏北半球日照已经变长，她离开教室时天色还未灰暗，不过云梦芝已经给她发信息，问她怎么还没有回来。
    许恩殊不想云梦芝担心，着急忙慌出了学校。那时候学校的新校区还未建好，老校区周围有一片民居，为了快些赶到地铁站，她抄近路走进这片居民楼七拐八绕的小巷。在快出去的时候，撞到了廖择文和林云瀚及一个男生。
    廖择文一手擒住面前男生的手腕，另一只手拽住男生的后脑勺，把人往墙上砸。男生或许是被砸蒙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林云瀚在一旁举着手机录视频，他对着男生说了一句什么，隔得太远，许恩殊听不清。
    廖择文终于松开男生，许恩殊捂住嘴才没有发出尖叫。
    廖择文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一脚把男生踹倒在地，许恩殊看到面目血肉模糊的男生终于张开嘴，发出哀嚎。
    许恩殊坚持到地铁站，再也忍不住，走进卫生间吐得眼泪都出来。
    她连续做了好几晚的噩梦，她无法把那个暴戾的男生和自己总是谦逊温柔的哥哥联系到一起，但梦中，廖择文施暴时略微兴奋的眼神，和他对男生伤口和惨叫无动于衷的表情却比清醒时更加清晰的刺在许恩殊眼前。
    她还记得廖择文在医院问她有没有被周文莉欺负过时候的神情。
    ……周文莉和她男朋友出车祸，会是廖择文做的吗？
    伊丽翠的喊声换回许恩殊的思绪。
    “怎么还走起神啦，算了，不提这个事情了，我们去看电影吧。”
    *
    看完电影已是下午四点多，电影实在精彩，许恩殊暂时把心中的疑问和恐慌都抛开，专注和伊丽翠讨论起电影剧情来。
    两人坐电梯到负一楼买奶茶和小吃，边吃边逛，正聊得开心，许恩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亮着的屏幕上赫然显示是廖择文的来电。她看了一眼手机顶部状态栏的时间，刚好五点半。
    许恩殊给伊丽翠看了一眼屏幕，将电话接起。
    “玩得怎么样？”
    “很开心。”许恩殊不知自己为何，无意识捏起裙边。
    “我到1号门门口了，五分钟之内能过来吗？”
    “可以的。”
    因为来的时候许恩殊就讲过廖择文五点半会来接自己，伊丽翠没有太不开心，只是叹了口气，开玩笑说，“你哥哥时间观念也太强了吧。”
    许恩殊跟着笑了笑，牵住伊丽翠的手，“我们下次再一起出来玩。”
    和廖择文碰面后，伊丽翠就准备和二人道别，许恩殊叮嘱伊丽翠到家了和自己说一声。伊丽翠挽住许恩殊的手臂，说，“你一定要多出来和我玩，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开心。”
    许恩殊眼神变得很柔软，“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也很开心。”
    二人依依不舍道完别，许恩殊回头，见廖择文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许恩殊心一下跳得有点快。她走到廖择文身边，牵住他的手，“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许恩殊有点不好意思，“我刚刚和翠翠吃太多东西了，还不饿，我陪你去吃饭吧。”
    “没事，我也不是很饿，正好到这边了，我陪你去重新买下内衣。”
    廖择文前几天就问过她胸是不是变大了，她当时回答感觉内衣确实变紧了。廖择文当时调情一般说要帮她测胸围，不过因为没找到软尺放弃了。
    许恩殊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
    许恩殊第一次和男性一起挑选如此私密的物品，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及男友，也有些不好意思。
    廖择文看起来倒很自然，进到内衣店，店员向两人推荐内衣，说许恩殊正值发育阶段，最好买可以塑形的内衣，防止胸部外扩，又滔滔不绝说起个人对内衣材质和款式的心得。许恩殊听得头晕，廖择文听得很认真，末了，让店员推荐几个款式。
    打两人一进店，店员就判断出两人是不差钱的主，都往贵了推，不过一分钱一分货，她推荐的内衣许恩殊只论款式来说都很喜欢。
    她选了两件最喜欢的，店员殷切的说带她到试衣间去换，看一下尺码合不合适，顺便教一下许恩殊如何调节内衣带，怎么穿内衣才好给胸部塑形。
    廖择文并不情愿不相干的人碰妹妹的胸部，哪怕对方是一个叁十多岁的青年女子，不过他的确不懂店员说的那些东西，无法自己上手，只好站在试衣间门口等待。
    没过多久，许恩殊和店员就从试衣间出来。不知是试衣间里空气不流通太闷热的缘故，廖择文发现许恩殊的脸有一点红。
    店员对廖择文说，“你报的尺码很对，这两件内衣你女朋友穿上都很合适。”
    廖择文点点头，“装起来吧。”
    他转头看向许恩殊，“恩殊，再选几件，方便换洗。”
    许恩殊点点头，又挑了两件。
    店员询问还要不要试，许恩殊摇头，“尺码都是一样的，不折腾了。”
    店员说好，引着两人到前台结账。
    从内衣店出来。许恩殊对廖择文说，“那个姐姐帮我穿上内衣以后，还把手伸进内衣两侧帮我把胸往中间推，她说这样才可以防止胸部外扩……但我感觉好奇怪哦。”
    廖择文想到许恩殊刚刚微红的面颊，手搭上许恩殊的肩，“是吗。”
    许恩殊没察觉廖择文的异常，点点头，向廖择文分享自己感悟，“以后再碰到类似的情况还是我自己来好了，被不认识的人碰胸感觉好奇怪。”
    “不错，我们恩殊很有防范意识。”
    许恩殊被夸得好笑，又有些小小的满足。
    许恩殊玩了一天有些乏累，廖择文打包了几样吃的就带着她回家。
    夜晚暑气终于没那么盛，商场外的步行街人多起来。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许恩殊和廖择文牵着手，慢慢往可以打车的地方走去。
    “哥哥。”
    “怎么了？”廖择文微微俯下身看向许恩殊，他感到许恩殊的表情有些郑重，像要对她说点什么。
    但许恩殊和他对视片刻，只是笑了笑，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好开心哦。”
    廖择文抬手捏了捏许恩殊的面颊，“这句话对伊丽翠也说了。”
    许恩殊微微瞪大眼睛，“翠翠的醋你也要吃吗？”
    廖择文扬了扬眉，“我只是论述事实。”
    “恩殊，在你眼里，哥哥是这么不可理喻的人吗？”
    许恩殊捧住廖择文的手，十分诚恳的样子，“哥哥是世界上最英俊，最聪明最好的哥哥。”
    许恩殊的眼睛像小狗一般亮晶晶，廖择文同她对视好一会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小聪明精。”
    廖择文的确没有骗许恩殊，他还没有不可理喻到因为伊丽翠和许恩殊关系亲密，就产生危机感的地步。许恩殊依赖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她去哪里，去见谁，要去做什么，去多久，他都知道，她的人际关系，个人喜好他都了如指掌。逼得这样紧，还不让她出门见见朋友，她该闹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