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切磋
作品:《穿在1977》 第741章 切磋
陈凡发现今天吃席特别快,他刚把院子里的八桌敬完酒,宾客们竟然就已经都吃完了?
看着干干净净的餐盘,心里想着,是不是准备的饭菜少了点?其他桌还去不去呢?
可一桌八个人、吃十三个菜,而且份量还都不算少,这要是还不够的话……。
然后就看见好几个人抱着肚子打嗝,还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连饭量最大的武林人士都这个样子,其他人完全可想而知。
得嘞,不能再上菜了,再给他们吃的话,弄不好会撑坏肚子。
回到主桌上,看到每个碟子里还剩下的一筷子菜,陈凡只能暗暗对同桌诸位高功表示感激,果然是讲究人。
将就着囫囵吃完,这顿宴席便算结束。
仪式结束、饭也吃了,照说可以走了吧?
于是陈凡凑到刘道长身边,小声说道,“前些天跟您提过的,找几个道徒到朝阳观常驻,不知怎么样了?”
刘道长当即说道,“刚才传菜、上茶的那几人就是。”
陈凡眼睛微眯,回忆刚才的情景,“九个?”
刘道长轻轻点头,随即看了看两层高的后罩房宿舍楼,轻声说道,“分别是三名乾道、六名坤道,都是道徒身份,是十几年前几个道观收养的孤儿,后来道观被破,就跟着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生活,等他们稍微长大一些、征求过他们自己的意见之后,被我和几位道友收到门下,如今都已经‘传度’,若是日后你有意将他们纳入全真门墙,再给他们‘冠巾’便是。”
同和尚剃度一样,道士正式拜师入门,也有自己的仪式。正一派是“传度”,全真则是由师父给他们戴上“道巾”,就是“冠巾”。
这个道巾从外面看,很像黑色的圆帽子,其实那是一种道士专用的头巾,顶上是空的,不影响挽发髻、插发簪,也能戴个顶冠,和九叔常戴的那种帽子还不一样,九叔属于正一派,戴帽子就行,不用冠巾。
所以有时候看道士头上是什么,也能分辨出他们是属于正一还是全真,戴帽子的一般是正一,戴头巾的便是全真,比如武当山上多半都是戴头巾的。
至于男女道士同住在一个道观里面,这种事情在道观中比较常见,只要两者居住的地方分开就行。
恰好朝阳观的宿舍是两层楼,那就在楼道口装一扇门,一楼给男道士居住,二楼作为女道的房间。
有了这几个道士入住,朝阳观才算有了些许人气。
陈凡本想问问为什么坤道比乾道多一倍,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想到刚才刘道长说这些都是道观收养的,便猜到了原因。
别说以前,就是90年代,不少地方还有遗弃女婴的现象存在,这些道徒多半是被游方道士捡回来的,女的多男的少也很正常。
刘道长还在继续说着话,“那天你说要寻几个道徒过来朝阳观常驻,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现在好多道观还没发还,不少人挤在一个道观、睡大通铺,能分出去几个,也能稍微缓解困境。”
其实住还好说,最多挤一挤,主要是人太多了,粮食不够吃。
自打陈凡和张玄松第一次去道协以后,京城道界谁不知道朝阳观有钱。来了这里,多半不愁吃穿。他们十几个老道士商量过后,便决定将年纪最小的那几个送过来,既可以给朝阳观续上道统、还能给孩子们谋个前程,也算两全其美。
陈凡笑了笑,说道,“一步步来吧。据说今年要恢复宗教局,问题肯定会解决的。”
找道协要人充实朝阳观,是他和张玄松商量之后做的决定。
朝阳观重新开观,立是立起来了,可一座道观放在这里,不能没人打理吧。
张玄松除了重建道观的执念,对修道并不感兴趣,他还有一大家子人在呢,哪能撒手不管。……虽然他平时确实没怎么管过,放着自己家不住,偏要去跟李尚德和林远祥挤,但跟他做不做道士也多少有些关系。
总之他是不会、也没本事打理朝阳观。
陈凡就更不会钉死在这里,但朝阳观又离不开人,那怎么办?
正所谓有困难、找领导。
道观出现问题,那当然要去找管理机构,也就是道协啊。
道协只是瘫了,不是散了,各方大佬都还在呢。
于是陈凡就找到了还顶着道协副会长头衔的刘道长头上。
刘道长也不含糊,当即一口答应下来,还说什么求之不得。
这不,今天就直接带了九个道徒过来入职,而且第一天就上硬活,各种杂务一大堆丢给他们去做。
别说,这些道徒干活还挺麻利,到底是练过几天道功的,比刘娟和马岚两人还利索些。
陈凡也不怕这些人会鹊巢鸠占,一方面,房契什么的都在张玄松那里,他可不是无根的浮萍,连陈凡都是他大腿上的挂件,谁会那么没眼力见,敢自讨苦吃?
另一个,道协本身确实负有这方面的责任,需要协调属地道观的各种活动、培养优秀道士。虽说他们不负责给道观招人,可当道观有需要的时候,从甲道观协调几个人去乙道观,也是应有之义。
主打一个你情我愿大家开心。
而且作为合格的道士,对外物确实不怎么上心。
道士在道观里都是包吃包住,还有四季道服发放。后世除了一些名山大观,会提供还算可以的“单费”之外,很多小道观的道士,一个月才三五百块的单费钱,甚至完全没有、只靠出去做法事拿点微薄的“提成”,那点钱给人抽烟都不够,可依然有很多道士还不完,就能看出他们对物资的欲望有多低。
刚才陈凡也注意到那几个年轻道徒,大点的约十六七岁,小的甚至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可一个个的都眼神平淡从容、做事有条不紊,显然跟着刘道长他们这样的高功,都磨炼出来了。
不说道功有多高,最起码应该是合格线以上。
刘道长看了看陈凡,说道,“观主,之前我没跟你说起他们,也是让你看看他们的表现,若是不喜欢,回头我再去找人换一批,但各大道观十余年未曾收徒,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年轻的道徒也不多,……。”
他是生怕陈凡嫌弃这些道徒年纪小、不合心意,给他退回来。
陈凡赶紧说道,“不用换,这些人就很好。”
刚才他也注意到,这些道徒的表现是真不错。若是等几年后,各地道观都稳定下来,恐怕这样的好苗子求都求不到。现在只是一句话,就被送上门来,还要什么自行车?!
听到这话,刘道长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既然如此,那回头我让人将他们的行李送来,以后他们就是朝阳观的道徒、供君差遣。日后若是有意将他们纳入门墙,我再来操办。”
陈凡点点头,“理应如此。”
目前来说,这些人只是换了个地方修行,不是收徒、也不是跳槽,顶多算挂单,连复杂点的仪式都不用,待会儿做晚课的时候,给祖师爷烧柱香、告诉一声就行。
若是他们表现好,以后被正式录入到朝阳观门下,那时候就需要举行仪式,上告祖师、中告道协,并请其他道观的高功作为见证,在道士证上写明传承,之后对外便可以自称为朝阳观弟子。
在此之前,他们对外只能说自己在朝阳观挂单修行,还算不得朝阳观的人。
解决完最后一点“小事”,陈凡左右看看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聊天的宾客们,再看看也有些无所事事的刘道长,小声问道,“道长,待会儿你们去干嘛?”
言外之意,就是事情都办完了,饭吃了、茶也喝了,诸位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啊?
却没想到,刘道长跟听不懂似的,满脸好奇地看着那些武林人士,笑道,“我们没事啊,就留在这里休息一下。”
随即对着陈凡摆摆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陈凡嘴角微抽,忍不住在心里琢磨,你们是想留下来顺便吃顿晚饭呢,还是想看热闹?
又或者一起?
……
陈凡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找到张玄松,两人对了一个眼神,都明白可以进行下一步。
随后在张玄松和林远祥的引导下,所有人都去了前面场地最大的中院。
除了负责收拾残局的九名道徒,连姜甜甜、姜丽丽和刘娟、马岚也跑去前面看热闹。
道长们则都跑到正殿待着,不过他们没有进去,只在外面屋檐下,有的蹲着、有的坐着,还有的靠在墙壁或廊柱上,主打一个怎么舒服怎么来。
李尚德带着八位老战友,占了一座偏殿,不一会儿小道士送来饭后茶,一人捧了一杯。
有位老爷子有些迫不及待,伸着脖子往外望,“什么时候开始啊?”
李尚德也翘首以盼,“应该快了吧。”
不一会儿,陈凡终于将自己准备的纯白道袍穿上,帅气逼人地从正殿中走了出来。
走下台阶,对着那群武林人士拱手一礼,“今日小观重开,感谢诸位武林前辈前来观礼。规矩家师已经告知,只是不知章程如何?”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道长们迅速调整姿态,纷纷上前走到檐廊边缘,居高临下看戏。
姜丽丽四人则躲在一处偏殿的窗户后面,紧张兮兮看着院子中间。
陈凡刚放下手,对面就走出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他脑子转了一圈,便想起来张师父介绍过这个人,是杨氏太极的一位真传,师从永年县的李万成,后来移居京城,如今在京城地界,也算是杨氏太极的头面人物,好像也是姓杨?
他便又拱了拱手,“杨师傅。”
来人上前三步,拱了拱手见礼,随后说道,“建国前京城动荡混乱,习武之人没别的本事,要么货与富贵人家,为人看家护院,要么开个武馆传艺,混口饭吃。
可一个地界就这么大,你多吃一口,别人就要少一口,如此一来自然纷争不断。后来各路豪杰聚义,定下来一套章程。
若是再有新人来开武馆,就要在馆前街边摆下擂台,等候其他各家武馆的人来挑战。从日出到正午,能守住擂台的,方能开馆传艺,其他同道也不得再为难。”
简单介绍了一下京城开馆规矩的来由,杨师傅忽然笑了笑,又说道,“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情况自然大不一样,谁也不靠那点功夫吃饭。只是前人立下的规矩不好破,张师傅又坚称朝阳观属于武林一脉,我们这些人也就只好过来走个过场。
新社会新气象嘛,我张信义师伯也是入了道门的,法号风灵子,算起来也有些渊源,”
说着转头看了看周围一圈人,又对着陈凡笑道,“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今天贵观就不用摆‘常胜擂’,性质呢,也定义为切磋,只比三场,分别为拳脚、器械和功力,不分胜负、只为切磋,无论结果怎样,京城武术界都认下朝阳观这一脉,青莲观主、意下如何?!”
等他说完,陈凡虽说不惧,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不怕跟人比斗,但就怕这些练武之人意气用事,输了也不认输,被打了又记仇,那才叫让人头麻。
现在这样最好,只是简单走个过场,你好我好大家好。
当即拱手一礼,笑道,“就按杨师傅说的办。”
他们和和气气,看热闹的倒不乐意了。
一个老道士在刘道长旁边蛐蛐,“这样可没意思,想当年我在天桥那儿、碰上个新开武馆的,哎哟喂,那馆主也是沧州来的,沧州知道吧,那可是武术窝子,连小孩儿也能伸伸手。
据说那人苦练十几年,又有老乡李书文照拂,自觉能在京城开个武馆了,便来京城租了房子,在门口立下常胜擂。
好家伙,第一场是形意拳的人挑战,两人打了两刻钟不分胜负,到了第二场,一个练披挂的上去,趁他精疲力尽,三两下就将他撂地上,擂台也被拆了,真是没眼看。
不过别说,那样打得才热闹。只是切磋的话,就差了点儿意思。”
刘道长转头瞟了他一眼,“听你这话,还有些遗憾?”
那位立刻干咳一声,“也不是。其实切磋也挺好,不伤和气嘛。”
只是那小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像遗憾。
感觉遗憾的可不止他一个,此时院子里到处都是蛐蛐声,就连李尚德陪着的八位老兵,也一个个满脸憾色。
有一个还直拍大腿,非要找李尚德退钱,“收了那么多香火钱,结果就假打,你们好意思?!”
李尚德两眼一翻,“有本事你到功德箱里抠去!”
只有另一处小偏殿里,姜甜甜和姜丽丽松了好大一口气,姜丽丽更是念叨个不停,“不是真打就好。”
姜甜甜也情不自禁地点头,“嗯嗯嗯嗯。”
虽说她们都对陈凡有信心,可万一呢?
院子中间,杨师傅拱了拱手,笑道,“这第一场比拳脚,就由小老儿来上场,青莲道长,你要是准备好了,说一声就行。”
陈凡小手一抖,挥挥帅气的白色法袍,右手伸直摊开,“杨师傅,请。”
杨师傅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禁有些微怒,本来今天吃得挺爽,见陈凡又是一副有道全真的模样,对他的印象还挺好,结果竟然连外袍都不脱,便敢跟自己动手?
当即不再多说,深吸一口气,脚下用力,随着微不可察的一声咔嚓,脚下的砖石碎裂,身体宛如猛虎扑食,往对面扑了过去。
如果此时有公园里练太极的老大爷在,告诉他这是太极,老大爷肯定会跟你急,这特么的叫太极?是太急吧!
在杨师傅攻来的时候,陈凡瞳孔微缩,心里暗赞了一声,好一记太极炮锤!
众所周知,太极拳有掤、捋、挤、按、採、挒、肘、靠八种劲力,其中掤为母劲,是太极拳最基本的劲法,却也是最刚猛的一种。
掤同崩,讲究蓄气于内、然后借力发力,打的是极致的爆发力,如果练不成掤劲,就别想练成后面的七种劲力,更别说学会真正的太极拳。
而太极炮锤,用的就是掤劲。
都说拳怕少壮、棍怕老郎,可这位杨老师傅还真是人老心不老,一大把年纪还敢打这么刚猛的拳劲,也不怕回去闪了腰。
而且他的打法也很有讲究,是真正的实战技法。打人不用拳,而是宛如猛虎捕食全身上扑,让对手无所适从。同时劲力穿一尺,意思是对手站在你面前,你不能将着力点盯在对手身上,而是要往他身后一尺处的地方用力,劲穿一尺,这样自己才不会劲力用老、后继无力,对手也难以抵挡招架。
这一瞬间的功夫,看得陈凡眼睛直抽抽。
你管这个叫切磋?
眼看一秒不到,杨师傅就扑到面前,陈凡右手一翻往上托住,紧接着广袖飞舞,遮住双手,打出一串连击。
杨师傅看得眼睛一亮,好家伙,难怪非要穿这件袍子,我跟你玩心眼,你冲我耍心计?
以前只听过“裙里腿”,你这是要耍“袖里拳”啊。
下一瞬间,杨师傅便两手一翻,往广袖抓去。
我撕烂你的袖子,看你还怎么玩?!
可惜陈凡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双臂轻抖,那袖子就跟大青衣手中的流云广袖一般,伸缩自如,有惊无险地避开杨师傅的攻击。
随后他双掌上翻,跟杨师傅硬碰了一记。
直到这时,两人才真正交上手。
偏殿前的檐廊下,林远祥目不转睛盯着院中交手的两人,嘴里念念有词,只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张玄松双手紧握,显然内心有些焦急。无意中转头看了一眼,顿时愣住,随即碰了碰林远祥,“你念什么经呢?”
林远祥瞟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就是这个老家伙,当年打了我一拳,我在给小凡鼓劲,让他还一拳回去。”
张玄松哼哼两声,“一拳哪里够?他还踢了我一脚呢?三天没下床啊。”
林远祥咂咂嘴,眉头微微皱起,“没想到这老头子都快七十了,中气还这么足,这次竟然亲自下场,他什么意思啊?”
张玄松也皱起眉头,“不知道,搞不懂。”
场院中,陈凡只用一路朝阳观的秘传拳法沉着应对,既然今天是朝阳观的事,那当然只能用朝阳观的功夫。只不过对于他来说,什么样的功夫都无所谓,反正使出来都一样。
跟杨师傅打了几个回合,他忽然悟出点东西来,再看杨师傅,目光都不一样。
又过了几招,杨师傅突然收招,往后一跃,很干脆地拱了拱手,“我就三分钟力气,打完就没了,青莲道长,咱们到此为止吧。”
陈凡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拱手打了个道稽,“就依杨师傅所言。”
刚才虽说时间不长,只有三分钟,可杨师傅将八种太极劲力尽数展现在他面前,这是切磋,还是要传功啊?
可是我都会了啊。
等杨师傅退入人群,其余人还没回过神来。
这就打完了吗?
果然只是切磋而已啊,不过还挺精彩的,尤其是那些武林中人带来的晚辈,都跟见了新世界一样,纷纷回想刚才的交手,同时将自己带入到其中,不一会儿便暗自摇头。
无论是面对杨师傅,还是面对陈凡,自己都只有挨揍的份,难怪杨师傅不打了,以他们的身手,再打下去也就这样,除非分生死。
可若是到了那个地步,大家就该进宫了吧?!
等杨师傅在人群中站定,另一位身穿工服的老大爷便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提着一柄练功剑。
对,就是公园里老大爷老太太用的,有些厚度、边角圆钝,银光闪闪的,看着轻飘飘的那种。
老爷子抱剑对着陈凡拱手一礼,嘴巴咧开,露出个小黑洞,原来是缺了两颗牙。
还好不是门牙,讲话还算清楚,“青莲道长,这一场比兵器,就由小老儿上场。”
他说着挥了一下剑,继续说道,“我父亲早年喜欢武术,那时候前清还没亡呢,就拜了两个大内高手学武,后来感觉学不到东西,听说少林寺武术多,就跑去少林。
结果他没出过远门,又半路被人哄骗迷了路,一不小心就从河南跑去了丹江口,只能上了武当山。”
老爷子舞了个剑,咧着一口老黄牙笑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想办法学点东西呗,反正武当的功夫也不比少林差。然后他就瞄准一个采药的老道士,鞍前马后伺候了一年,才学了两路剑法。
却不是剑仙一脉的武当丹剑,而是另一脉的太乙玄门剑,和一路八仙剑。家父回来以后,这两路剑法在我家落了户,也就慢慢传了下来。”
直到这时,他才倒提剑柄,行了个剑礼,“这两路剑法名气比不得武当丹剑,威力却丝毫不差,老杨安排我上,可我也没跟人动过手,所以啊,我就在这里演练一下这两路剑法,请青莲道长指正。”
听他说话的时候,陈凡还提高警惕,严阵以待,结果人家说不打了,改演?
他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便也拱手一礼,“但凭前辈安排。”
老大爷咧嘴笑了笑,下一秒笑容消失,左手倒持剑,满脸严肃目视前方。
就在大家凝神屏气的时候,他做了个起手式,左手将剑交给右手,缓缓使出一路剑法。
劈、挂、撩、刺、点、……,刚开始还能看清楚他的剑招,等过了一会儿,老大爷动作越来越快,将剑舞成了一团银光,让人根本看不清动作。
陈凡忍不住嘴角微抽,都说在家苦练的肯定不会实战。
如果这位老大爷说的是真话,看他此时表现出来的剑术,恐怕自己见过的所有高手,不拿兵器的话,在他的剑下都走不过十招。
包括林远祥和张玄松,还有刚才那位杨师傅。
所以,到底是这位老爷子天赋高?还是单练不会实战的,不包括兵器?
几分钟后,老大爷忽然将剑往天上一抛,随即看也不看,对着陈凡抱拳一礼,转身走入人群中。
陈凡回了个道稽,抬头往上看,长剑翻滚着落下。
他眼睛微眯,忽然迈步上前,伸手一抓,便将长剑抄在手中。
等长剑入手,陈凡才发现自己看错了。
这哪里是公园老大爷的练功剑?入手就能发现这柄剑的重量,足足有十二斤还多。
正常的剑一般在3、4斤左右,超过5斤可以算重剑,于承惠的剑还要轻些,表演用剑只重两斤,练习用剑重3斤。
可手里这柄剑竟然超过12斤,哪怕不用开刃,砸到身上也不得了啊。
再想到刚才老爷子将这柄剑舞成一团,就凭这手剑术,难怪杨师傅安排他上场。
陈凡抬起头,便看见老大爷咧着个缺了两块的大黄牙,冲着他呵呵直笑。
他当即抿了抿嘴,挤出几分微笑,得嘞,就硬上吧。
张玄松站在场外,看着徒儿还没动,不禁眉头微皱,“那老头儿剑术是不错,可也就那样吧,还没小凡平时练剑的速度快,怎么小凡感觉有点为难的样子?”
林远祥双手放在身前,皱着眉头想了想,“可能是看他年纪大,想让让?”
就在这时,陈凡动了。
他先提剑行了个开场礼,随后深吸一口气,以劲运剑,将一套纯阳剑法缓缓使来。
和老大爷一样,都是先缓后急,待到最后,已然不见剑影,只见一团银光护住周身,四周剑气森森,让人不敢靠近。
待到一套剑法使完,陈凡将剑打横,双手捧到老大爷面前,“前辈,您的剑。”
结果老大爷不接,反而脸色有些不好看,闷闷地说道,“你的剑比我快了一分,这把剑给你了。”
陈凡愣了愣,犹豫了一下,“我只是仗着年纪轻,……”
不等他说完,老大爷就叹了口气,“我这把年纪还能耍剑,是仗了武当大蟾气的功夫。你也是练气的,年纪轻轻就比我快一分,等到了我这个年纪,那还得了?”
随后又看了看长剑,说道,“这柄剑是我父亲学成以后下山的时候,那位老道长送给他的,回来国家安定以后,我还过去找过,可惜早已人去观空。如今这把剑重回道门,也是缘分。”
说完便不再吭声,又往后退了两步,示意后面的事与己无关。
陈凡见状,只能倒提宝剑,拱手一礼,“多谢前辈。”
随后对着在一旁看热闹的杨师傅说道,“不知第三场,是谁来?”
不等杨师傅出声,一个身体壮实的中年汉子便走了出来,他满脸憨厚地笑了笑,说道,“青莲道长客气了,我就一粗人,杨大爷让我上、我就上。”
随后再往前两步,伸出右手,笑道,“咱俩握个手就行。”
那手伸出来,相比他壮实的体魄,竟然显得有几分秀气。
陈凡脸色不变,却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人群外,位于不同方向的几个人同时喃喃念道,“硬气功,铁砂掌。”
这是一门纯外家功夫,需要用到秘传药水浸泡作为辅助,而且是每天都要浸泡、几十年如一日,直至功夫大成。
大成以后的铁砂掌,就是这个人双手的样子,看上去柔柔弱弱,一点也不显眼。
而没有按照正规方法修炼,就很容易将双手练残、人练废,手也会变得畸形,一眼就能看出来。
练成这门功夫以后,碎砖裂石只是等闲,若是打在人身上,那可真是擦着伤、碰着亡。
看这人的双手,明显已经将铁砂掌练到了大成,若是在道功更进一步之前,反正陈凡是不敢跟他硬碰硬的。
现在试试倒也无妨。
于是陈凡将长剑交到左手,伸出右掌,与那人紧紧握在一起。
两只手刚握紧,那人便猛然发功,两只眼珠子快要凸出来一样,额头、手臂青筋尽现,皮肤血色密布,仿佛要滴出血来。
陈凡也凝神以对,满脸肃然。
过了一会儿,大约连一分钟都不到,那人忽然松开手,后退了两步,恢复成憨厚中年人的模样,笑着摆摆手,“我都快没力气了,你还没开始发力,你比我力气大。”
陈凡心里松了口气,拱手一礼,笑道,“承让承让。”
真的是承让,他的本事不是以劲力见长,而是综合均衡发展,在比气力这一块,还真不一定比得上这位铁砂掌正宗传人,之所以没发力,是因为他忙着抵抗、发不出来而已。
不过若是继续下去,拖到对手气竭,那便是他反攻的时候。
所以那人选择及时收手,也算是给双方都留了颜面。
就在这时,杨师傅上前几步,拱起手对着陈凡笑道,“青莲道长果然本事过人,朝阳观在京城立足,是我京城武术界的荣幸。今日有所叨扰,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改日再见。告辞。”
说完场面话,又对着李尚德和林远祥、张玄松的方向拱了拱手,便果断转身离开。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浩浩荡荡而去。
他们这一走,道长们和几位老兵也坐不住了,纷纷过来告辞。
转眼间,朝阳观只剩大猫小猫两三只,再加上被留下来的几个道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