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216：新月
    天亮了。
    在黎明到来之前，两轮月亮彻底地合二为一。
    历时三年的双月奇观就此消失，或许以后，人们只能通过纪录片和口口相传中，知晓有那么一段时间，天空是有两个不可长久直视的月亮。
    总是地方会是黑夜，于是身处黑夜的各地天文台再次惊奇发现，月表变得可观测了，不再是以前那样只要一尝试观察就变得无法观测的玄学状态。
    科学终于短暂地宣布回归。
    天知道这几年时间天文界过得是多么的惴惴不安，现在这朵乌云终于肯飘散，至少他们能自我欺骗一番，一切不过技术性调整，现在太阳系ol的bug被修复了，世界恢复了往常的科学。
    但时间稍微拉长一点，他们的笑容就逐渐僵在了脸上。
    不是哥们！特么的，这月球怎么开始自转了啊？！
    众所周知，月球自人类观测之始就一直被地球潮汐锁定。
    这是由这个宇宙的定理所决定的，是一种规则。
    而现在相当于说：
    物理学不存在了。
    先不提这种底层逻辑的崩坏会导致什么，光是月球发生自转，就能够让地球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潮汐周期、强度的变化是肯定的，严重起来还会影响地球的地轴变化，使其发生像火星一样的10度以上的周期性摆动，导致极端季节差异。
    届时什么生态大灭绝，大海啸也不出奇。
    人类似乎即将进入一个漫长的阵痛期。
    怀着这样的悲痛之情，他们利用超算经过紧张地计算之后，又看不懂了。竟然发现地球并没有被月球发生自转影响，一切就和之前一样。
    这比他们猜想的更恐怖。
    科学在短暂回归了半天之后，再次挥手告别，不带走一片云彩，并朝他们扔了个更大的恐慌。
    但这仅局限在科学界，超凡和大部分普通人现在都没有闲心关心这个。
    昨夜怪物流星雨造成的破坏还在抢救当中。
    因为存在大量木质结构房屋，流星坠下来点燃了不少地方，大火在夜晚时候迅速蔓延开来。
    那时候的普通人忙着躲避，超凡忙着对抗怪物，哪里有功夫管这些，直到后半夜怪物自己死绝，人们才能腾出手来进行灭火救人。
    但更多的地方根本管不过来，一直到天明，四处都是乌黑的烟柱，林立起来，就是一片黑森林。
    “说起来，昨天晚上时候，我的力量好像有了不少增幅。”
    “你也是吗？我还以为是我爆种了。”
    “啊，大家都有吗？”
    关俊彦小队，锦户宁他们暂时忙活完手上的任务，忙里抽闲地讨论了几句。
    发现大家原来都感觉到自己昨晚的力量有所增强。
    “大概，跟月亮有关吧，那些绿皮怪物不也短暂地变成了红皮么。”锦户宁猜测。
    “现在月亮就剩一个了，我们的力量不会消失吧？”沢田难得进行了深度思考。
    只不过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嘘，先别说了。”有人看到关俊彦接近过来，中断了继续讨论相关话题，害怕刺激到队长的心情。
    笠原千叶消失的事情他们都知道，现在怕是凶多吉少了。
    队长的脸从晚上到现在，就没有过一丝轻松的表情，更别提笑容了。
    现在似乎陷入到了一种用工作麻痹自己的状态，让他们有些担心，但又不好说些什么安慰，因为准确来说笠原千叶并没有被确定死亡。
    “川上达也的亲人接回来了吗？”
    “昨晚结束之后，我就带人去将她们都接回来了，暂时安置在京都。”
    临时指挥室。
    野口问起了川上达也的事情。
    当初在东京时候，川上达也就给佐贺留下了妹妹地址的线索。
    佐贺将信将疑地找寻过去，的确有发现川上和叶的踪迹，以及可能是母神统合安排的人手。
    他没有立即联络对方，而是等到了月茧出现，母神统合的人手消失了才找上的川上和叶。在表明了身份之后，她便掏出了那一枚承载了他反抗精神精华的子弹，交给了佐贺。
    “我知道哥哥有很多事情没有跟我说，是为了我好，我一直都明白的.”
    佐贺回忆起川上达也给他子弹时候，那故作坚强的模样。
    “我会请求黑德维希小姐对她使用断肢再生药剂.不管怎么说，川上达也并非叛徒。”野口一锤定音，相当于给川上达也定性。。
    佐贺闻言大松口气，这样自然是最好，虽然特事局可以凭借这件事养她和她母亲一辈子，但如果可以的话，自然希望她能过上正常的日子。
    “在得到我们这方面的结果之后，自然王国.不，现在应该是自然独立区和阿美利卡签订了和平条约，宣布只保留一座人类城市和一大片无人区作为总部，彻底退出原本属于枫国的领地。”
    “也就是说，枫国复国了。”
    “不过大概率也只能继续是阿美利卡的附属。”
    野口点着头。
    一夜之间，两大困扰人类的组织土崩瓦解，算得上是这几年最大的好消息了。
    前提是不去看昨晚的损失报告。
    那会让人心痛得难以呼吸。
    但相比于胜利者对于特事局未知的态度，一切又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他们谁也不知道母神统合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那位“新神”，会是怎么一个看法。
    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可能是对方大概同属人类。
    但却不晓得是不是仇人。
    如果对方是跟特事局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就等于好不容易没了个旧敌人，又来一个更加强大的新敌人。
    反正野口是要绷不住的。
    “对月亮保持时刻关注，抽调人手对壹岐岛海域进行搜索，尽可能找到李先生的遗体或遗物，以及多留意关俊彦。”
    “是。”
    佐贺俊也领命离开。
    没人的办公室，野口雄志终于能卸下半数防备，略显疲态地叹了口气。
    “一团糟啊.”
    他喃喃道。
    特事局的人越来越多，但麻烦也越来越大，现在都跟神扯上关系了。
    他捂住心脏，抬头仰望。
    宇宙之中，似乎有什么和他隔空对视。
    【祂会找上你的】
    野口眉头一挑，轻笑一声，疲态消失。
    “神么.看来，我也可以。”
    天堂。
    随着白石航意思的传达，井泉林檎的新神形象发生了波动，缓缓地，另外五个人从她的身躯抽离出来，显露出各自的形态。
    他们不敢直视白石航，只能相互对视。
    有人面色平静，古井无波，有人眼神闪烁，像是有什么想法。
    他们能感受到白石航身上传来的压制，以及亲近，眼前的这位存在，便是他们力量的来源。
    一切伟力之主。
    通俗点来说，那便是上帝了。
    “主是要我们之间分出胜负吗？”
    丽莎第一个开口询问。
    “成为月神之后，不可擅自降临地球，只能常驻天堂或本星。”
    “还需要负起对抗外神的责任。”
    “其余五人可以选择成为月使，留在地球，获得一份来自月神的祝福。”
    白石航不急不缓地做出解释，没有催促，给他们足够的思考时间。
    等天堂有了两位水星之主和月球之主属神之后，他就可以解脱这个神座的束缚，随意往返地球了。
    六人面面相觑，陷入了沉思。
    “主啊.月神能够复活人类吗？复活一个灵魂被黑天使封锁的人类”这是黛西的目的，只要可以，她并不在乎什么神位。
    听到这个问题，井泉林檎的睫毛动了动，明显留神。
    “人世间不存在复活，但你可以解放他的灵魂，让他回归我的天堂，永远沉睡在美梦之中。”
    白石航随手挥挥，天穹张启，数不清的繁星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好像将他们团团包围。
    迷你的妖精从中穿梭，搬出来一个个珍珠一般的美梦绕着六人旋转一圈。
    他们能从中看到团聚、欢欣、鼓舞与梦想。
    黛西原本的失望很快被这些美梦所掩盖，如果.能把奥克利带入到这样的世界，好像也不错？
    “罪人也可以吗？”
    黛西虽然认为他是自己的英雄，可也很清楚，他杀的人成百上千，里面不可能没有罪不至死的存在。
    对于他人而言，奥克利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刽子手、恶魔。
    “天堂会有判断标准。”白石航没有直说。
    黛西恍惚地垂下头，几秒后，抿抿唇，后退了几步。
    “我退出.我需要回到地球，找到黑天使，解放他的灵魂。”
    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几人松了口气。
    但也松不得多少。
    很明显剩下几人都知道，他们最主要的对手，是那似乎还沉湎在哀伤中，沉默不语的井泉林檎。
    狐五踏前一步，恭敬跪下：“主，请问我能回到我的故乡吗？”
    “我可以给多你一个选择，留在天堂，成为天使预备役，或许未来你能有机会重返故乡。”
    哪有什么狐人故乡，那都是白石航编造的一个虚幻记忆。
    “我愿意。”
    狐五点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接受了这个选择。
    对他而言，反倒是成为月神这个被绑死的选择是不可选的。
    那么，还剩下四人。
    丽莎是个渴望力量的人。
    熊灵同样，但成为月神之后不能降临地球，对他重建阿伊努国并不方便，他也不想纯靠高高在上的威慑，这样没办法团结族人。
    雀阴遵从奥古斯都的命令，只要有一丝可能，都会尽力争取，除非事不可为。
    至于井泉林檎她已了无牵挂。
    “我”熊灵看了看井泉林檎，她才是这次战斗出力最大的存在，“我选择成为月使，留在地球。”
    “允。”
    白石航弹指射出两道银光，没入到了熊灵和黛西身上，然后他们身体有两道金光回到了白石航手上。
    很快，他们就隐隐感觉失去了什么，同时又获得了什么。
    “我不想回到地球，你们谁要上的，可以一起。”
    井泉开口了，冷静地面向丽莎和雀阴。
    后两人对视一眼，苦笑点头。
    现在局势很明显，她们想要争，最大的威胁就是井泉，所以只能合作。
    原本是计划能五打一，现在完了，只能二打一。
    “胜者成为新的月神，败者回到地球，成为月使。”
    白石航说完，四周忽然一阵屏一般的闪烁，三人眨眼间，就再度出现在了月球。
    月球的环境对她们没有丝毫影响，甚至觉得颇为亲近。
    井泉没有任何招呼，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全力以赴！”丽莎大喝一声。
    雀阴神色凝重，不敢怠慢。
    可惜结果基本注定，她们俩人的战斗力和精神力都完全不是经历过神战洗礼的井泉林檎的对手。
    战斗持续不过一小时不到，就陆续败下阵来。
    “输了.心服口服。”
    丽莎不知道回去地球之后，用什么借口面对天堂节点的朋友们，以及她的老师李先生。
    她还不知道李先生已经死了。
    雀阴没有说话，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尽力了，能把这里的信息带回去，完全对得起奥古斯都的栽培。
    就是不知道井泉林檎还会不会遵守和奥古斯都的约定，毕竟现在以她的身份，那些约定必然约束不到她身上了。
    井泉林檎没有什么喜悦之情，一切都仿佛理所当然般。
    只是呆呆地望着地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围画面再度闪烁，她们重新回归了天堂。
    黛西和熊灵已经不见了身影，大概是被传送回了地球。
    而狐五精神好像变得有点恍惚，像是在她们交战的时候，被什么大事给刺激到了，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胜负已分，以后，你就是新一任的月神，肩负着守卫月亮和天堂的责任，也享有永恒的生命，神的伟力。”
    白石航张开手掌，掌心闪烁着一块金光。
    随着他的话语，四道金光从四人心脏徐徐抽离而出，缓缓汇聚，慢慢凝结。
    原本他当初扔下的只是一个失去灵性的神格，而现在，经过对母神的掠夺，积累，以及六位神选的成长，终于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神格。
    将手向前一伸，神格向着井泉林檎飘去。
    她默默跪在神座面前，接受了神格的赐予。
    从今之后，她便是新的月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