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黄金人类的后手
    在和所罗门的舰船完成通讯后，恢复一部门联络能力的通讯基地又陆续接到了来自星港和太空掩体的驻扎护教军的告急报告。
    “探索舰队坚守星港，配合太空防御设施，优先尽可能地掩护我们朋友的舰船回撤，而后全力阻拦一部分来袭的敌舰。”
    作为铜绿九号的最高指挥者，生物贤者约丽亚做出了目前看来最稳妥的应对。
    “米娜，你和提尔维乌斯阁下一起返回星港，我们要和希波克拉丝修会的战友们一同对抗来犯的异形。”
    与此同时，伽呙也在和先前见过面的米娜大修女进行通信联络。
    “以帝皇的名义，我们必会坚守住太空港！”
    在得到对方高昂而又炽热的肯定回复后，伽呙的内心丝毫没有感到些许放松。
    “约丽亚贤者，希波克拉斯修会的地面防御设施状态如何？”
    伽呙站在坍塌的通讯基地外围，一边看着在地面裂隙和残垣断壁间寻觅完整通讯设施的机械神甫们，一边忧心忡忡地询问站在身旁的希波克拉斯修会主持。
    “愿万机之神庇护我等……因为乌利扎尔那竖子整出的地震，铜绿九号的地面防御阵列至少损耗了百分之四十以上。”
    “不过，你也不要太为这个消息感到沮丧，毕竟实话告诉你，就算没有那场地震，我们的防御设施也不足以对抗那些异形。”
    约里亚抬头看向灰蒙的天穹，此刻的铜绿九号刚刚自转至恒星的光辉线前，来自远方的耀眼之光好似冉冉升起的天火，正从大地的尽头弥散而来。
    “希波克拉斯修会诞生自对基因真相的渴求，为了追寻进化的根源，我们顺着星辰的光辉，走遍了一个又一个文明的角落，最终在这里建立了下一步探索的桥头堡。”
    “我们和兰德修会的最初愿景是如此的相似，都是追随名为知识的万机之神神迹的朝圣者。”
    “但正是因为这种狂热的追求，才使得我们都没有看到理想之前的障碍，最终不得不面对名为现实的沟壑。”
    “正如德哈尔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排挤出火星的核心圈一般，我们也从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不得不面对战争的一天。”
    伽呙低了低头，看向了这位生物贤者红袍下略显消瘦的身躯。
    地震后失去了昔日建筑群落的黑色平原上正刮着强烈的风，它们裹挟着漫天的碎石，不断撕扯着贤者的衣袍，仿佛要将她吹向云霄，再狠狠摔下，最终使其消散于不可阻挡的狂风中。
    “我们没有准备好战斗。”
    “但我们从没有畏惧过战斗。”
    约丽亚的身影看似单薄，但却在激荡的风沙中怡然不动。
    “希波克拉丝修会将让那些异形明白，何为万机之神的铁锤。”
    “而至于你们……我希望你们待会可以找机会离开这里。”
    听到这句话，伽呙愣了一下。
    虽然对面的黑暗灵族数量疑似有那么一点点太多了，两边的战力悬殊看起来也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大，但她从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这并非是抛弃我们……欧姆尼赛亚见证，我相信你们会及时带来足以击溃敌人的援军。”
    约丽亚贤者用机械合成音平静地开口。
    纵使在神甫中她的个性算鲜明和火爆，但在面对实际的问题时，她依然会表现出机械而又冷酷的一面。
    她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换算成冰冷的数字和砝码，放在了内心的天平程序上折算，最终选择了一个充满牺牲的最优解。
    相较于被异族全灭，她更希望这位坚毅的新盟友可以依靠希波克拉丝修会的牺牲为他们换取绝境里的一线生机。而她的念头，伽呙自然心里明白。
    但是，理性就绝对正确吗？
    被牺牲的生命和灵魂，是可以被折算成数据的物件吗？
    如果把活生生的人类当做货币，那么用它们所换取的东西，也依旧可以被称为胜利吗？
    如果是胜利，那它又是谁的胜利呢？
    伽呙陷入了沉默。
    她很清楚，正史中有一支黑暗灵族在奇袭铜绿九号后夺取了万灵药，因此对面的目标只有眼下的这颗星球。
    只要她跟着所罗门的命运之矛通过极高的机动性离开这里，就能避免和对方交战。
    毫无疑问，这是最理想的选择。
    正如约丽亚贤者所说的那般，他们没必要于此地一同面对几乎无法战胜的强敌。
    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督促她——
    不要优柔寡断，不要犹豫不前。
    放弃无意义的人性怜悯，你才能战胜阻挡你的命运。
    不择手段，你才能完成黄金王座上的被诅咒者未竟的事业。
    伽呙的嘴唇在颤抖，而后她几乎用尽了此刻所有的力气，用肺部的挤压，吐出了一个悠长的字眼。
    “不……”
    没错，不。
    她绝不会如此抛弃希波克拉丝修会。
    因为她做出了承诺，将和对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对抗共同的敌人。
    是的，这种严格遵守承诺的行为看起来很不理性，但那又如何？
    她受够了理性，受够了权衡。
    底巢推车上淋漓的鲜血，修道院门内残破的尸骸，孢子瘟疫中凄厉的嚎哭，星神碎片前远行的金辉……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牺牲所代表的重量。
    她只是不想再经受看着生灵在眼前逝去而无可奈何的无力，她只是不想再用不可避免的牺牲麻痹自己悲痛的灵魂。
    但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面对力量呈压倒性优势的黑暗灵族阴谋团，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放弃吧，不要想着就此抵抗到最后，你必须做出退让，才可抵达最后的道路。
    那冥冥的声音还在呼唤，如同她内心深处的渴求一般，想要阻止她履行不理性的错误选择。
    就在她的身体和心灵一同开始动摇颤抖时，一个许久未曾出现的懒散声音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小家伙，你果然有几分他的影子。不仅一样的执拗，还一样的愚蠢。”
    自从钻进伽呙衣服口袋后就沉默了许久的克利俄斯此刻使用残存肉体的灵能和她建立起了脑内的通讯渠道：
    “虽然很想看和狄丘卡托性格类似的你吃瘪，但是我果然还是看不惯那群早就该扫入历史垃圾堆的尖耳朵玩意嘚瑟。”
    “不要担心，我有办法对付它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