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盲眼的德雷卡斯
    在至高天的深处，一片死寂的虚空中漂浮着无数废弃舰艇的残骸。无数庞大的金属躯壳仿佛被时间遗忘，在永恒的黑暗中静默地悬浮，像是一群沉睡的巨兽。
    空间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能量波动，像是某种无声的低语在耳边回荡。
    偶尔会有幽绿色的光芒从残骸的缝隙中渗出，照亮周围的空处，映照出那些扭曲变形的金属结构。这些光芒时明时暗，仿佛是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存在在注视着这片荒芜之地。
    这些舰体表面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锈迹，斑驳的装甲板上布满了裂痕和凹陷，有的地方甚至完全剥落，露出内部扭曲变形的金属骨架。
    舰桥的玻璃早已破碎，只剩下空洞的黑色框架，像是无数双凝视深渊的眼睛，正默然地注视着周遭扭曲的混沌。
    在这片废墟中，每一艘舰船都讲述着一个被遗忘的故事，部分巨舰如同被某种无上的力量瞬间撕裂，舰体从中断开，内部的机械装置暴露在外，像是被剖开的器官。
    远处，一艘巨大的战列舰残骸缓缓旋转，它的舰首已经完全坍塌，只剩下巨大的推进器外壳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痕。
    突然间，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从远处传来，原本静止的残骸开始缓慢移动，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舰体上的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能量流，这些能量在虚空中形成诡异的漩涡，将附近的更小残骸卷入其中，揉捻成了古怪的整体。
    原本断裂的金属管道好似苏醒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被强行揉合的框架内，直至以令人不适的不谐几何形态相互交叠，成为固定这些舰船的锁扣。
    就在这些舰艇堆叠成为庞大的巨物后，伴随着一阵无形的呢喃，更多的金属残骸在某种力量的推动下悬浮而来，继续着彼此之间的拼凑和结合。
    如若将视界拉远，以超越物理限制的绝对广角俯瞰这座游荡在无序之海的舰船墓场，那么便会赫然发现，如此扭曲的场景正在无数战舰的碎片间同时上演。
    舰船尸骸的碰撞之声不绝，宛若寂静剧场中奏起的交响乐，为这座超出凡人认知的工厂提供着除了无形之哀嚎外的背景音乐。
    没错，这里就是一座工厂，一座属于伟大存在的工厂。
    “锻炉之主许诺的第一艘恶兆方舟即将建成，它应该归我麾下的兄弟们所有。”
    在这座错乱工厂的边陲，一颗由溶解炉渣构成的诡异小行星表面，一个披着沉重甲胄的身影踩着有力的步伐，走在通往能够眺望到不远处巨型残骸统合体的扭曲高台的阶梯上。
    一道狰狞的疤痕横贯此人的双目，破碎的眼眶和泛白的眼翳彰显了他盲眼的特征，因为神祇赐福而鼓胀的血管好似蚯蚓般蠕动在粗糙的面门上，使得这个身穿黑色颅骨和荷鲁斯之眼点缀的铁骑终结者的混沌战士看起来是如此的骇人。
    他便是盲眼的德雷卡斯，昔日荷鲁斯之子的一位连长，其麾下直属的眼之子战帮在黑色军团中有着极大的话语权，如今如日中天的他在诸多混沌星际战士的拥簇下，正在指揽暂且未定下一次远征时的混沌战帅宝座。
    而在德雷卡斯前进的高台上，早已站立着一个比他还要高大几分的恐怖身影。
    曾经沾染神皇之血的荷鲁斯之爪固定在这宏伟巨人的右臂装甲上，纵使没有开启闪电爪的分解力场，也能感受到那五根利刃的可怖威能，另一边的左手握着肆虐至邪威能的魔剑德拉克尼恩环绕着深黑的能量场，横立在德雷卡斯的必经之路上。
    他便是黑色军团如今法理上的执掌者，混沌神祇们青睐的大掠夺者，艾泽凯尔·阿巴顿。
    面对后方来者满是僭越意味的挑衅，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但其周身弥漫的宛若实质的低压气场已经表露了他的心情。
    “呵呵，德雷卡斯大人，这艘恶兆方舟并不会交给眼之子。”
    就在剑拔弩张的两人即将靠近时，一个沙哑的笑声在正准备迈步前进的登梯者面前响起。
    德雷卡斯顿住了即将迈出的脚步，满是白翳的眼珠转动着看向前方的台阶。在阶梯表面的阴影上，一个佝偻的身形缓缓从中爬出，悄无声息地浮出在高大战士的面前。
    “这次伟大的计划乃是诸位神祇共同协商的结果，不可被随意破坏打乱，不然迷宫之主将会降下属于祂的神罚。”
    听到这句话，德雷卡斯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瞬，而后发出了一声冷哼：
    “那么，神祇的计划中并不需要我，是吗？”
    “哦，德雷卡斯大人，还请冷静，眼之子的力量早已被认可，只是现在有更适合您的任务罢了。”
    佝偻的身影低笑着，而后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此刻有些恼怒的盲眼屠夫：
    “杀伐之主正在渴求更多的鲜血，祂希望能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之前收集足够多的战利品。”
    “祂麾下最嗜血的屠戮者已经做好了真身降临的准备，只要您能献上足够多的强大战士的颅骨，毁灭之种将会携带着赠予您的赐福前往现世，带给被诅咒者的国度无限的灾难。”
    “收集战利品，举行神圣的仪式，而后在祂所指定的星区召唤毁灭之种，您将得到颅骨之主的青睐！”
    德雷卡斯用力攥紧了手甲，而后长呼一口气，缓缓松开双手。
    他用低沉的声音询问眼前那生于阴影的巫师：
    “告诉我确切的位置。”
    “呵呵，当然，德雷卡斯大人。”
    被黑暗裹挟的巫师诡笑着摊开双手，笼罩其身周的暗影化作了一副具象的星图：
    “就是这里……耶利哥星区。”
    “按照命运丝线的预示，来自人类帝国的数支战团即将在此集结，他们都将成为极好的祭品。”
    “而且，在那里还有一个颅骨之主十分渴求的存在……”
    听到这句话，就连如同不可撼动之山丘般矗立的阿巴顿都忍不住微微扭头，德雷卡斯更是眯起了他那对畸形的眼眶：
    “那是怎样的家伙？”
    “到底是怎样的家伙呢……这就要等您自己去发现了，呵呵呵。”
    巫师戏谑地回避了盲眼屠夫的问询，不紧不慢地从身穿重甲的巨人旁走过。
    德雷卡斯感到了一阵窝火，就在他猛然回头，想要抓住这个说谜语的巫师好好教训一番时，却赫然发现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
    而在他被对方经过的肩甲上，一根幽蓝的羽毛不知何时落于其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