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赤眉军起义
    元凤五年，王莽开始设立绣衣使者，派其入驻地方，大规模整顿基层，试图让大新重新恢复秩序。
    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坚持多年的变法改革，太可惜了，都已经进行到一半，说不定咬咬牙就可以渡过这段艰难期！
    “唉…陛下还真是冥顽不灵。”
    甄府，甄丰与自己的弟弟甄邯席地而坐，共举酒肆，借酒消愁，在同胞兄弟面前，他就没有再藏着掖着了。
    而是借着酒劲就心中的不快全部倒了出来。
    在甄丰看来，陛下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这项复古变法的失败，触动了豪强士族的利益，还想安然无恙？怎么可能呢！
    之前的起兵只是警告罢了，豪族们真正强大能撼动国家的地方可不是有多少家兵。
    再多能多得过朝廷几十万大军们？训练也是完全比不上。
    “兄长这话可说不得，就算您是当朝少师也逃不过那些绣衣使者的弹劾，可不能因为一时发牢骚而失去了前途。”
    甄邯提醒了一句，作为当朝太保，位极人臣，他当然清楚陛下的执念。
    让王莽放弃太不现实了，坚持，视为精神寄托半辈子的东西，不会说扔就扔的，和近臣讨论也不过是找个心理安慰。
    甄邯很不懂那些皇帝，明明你心里已经有定论了，那干嘛还要问我们呢？
    不顺着你的心意便生气，甚至是就此失去宠信，乃至下狱被处死都不是不可能，既然如此就按照心里想的做呗。
    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把臣子召见回去，表示可以说自己想说的。
    说了你又高兴，他一直都觉得陛下双标，某些地方像个伪君子。
    王莽经常自比汉文帝，但在甄邯心里，孝文皇帝比自己的陛下可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若是孝文皇帝，徐家就不可能反叛。
    “唉…”甄丰也饮了一口酒，“弟弟教训的是，酒后乱性了，酒后乱性了。”
    “话说这些绣衣使者可起到了作用？”朝廷整顿地方的命令已经下大半年了，可根据民间眼线来报，还是没什么用。
    百姓每天还是吃饭种地睡觉骂皇帝。
    “别提了，你以为所谓绣衣使者就是好东西？他们贪的更狠！”甄邯也是喝多了，露出鄙夷的表情。
    多亏王莽对甄氏兄弟够信任，没有埋下探子，要不然今天这番话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意料之中，怎么说。”甄丰还是很感兴趣。
    “哼，刚开始的第一个月确实发挥了些作用，革职处死了一大批贪官污吏，可还没坚持两个月，就立马被腐化了。”
    “只要上交钱财珍宝，那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搜刮钱财的能力是真不错，实事没做多少。”
    甄邯又喝了一口酒。
    更过分的他还没说，有的绣衣使者甚至会收钱为他人收拾政敌！
    这样赚更多嘛。
    可以说王莽的努力非但没使情况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
    新朝失去了基层豪强们的拥戴，皇权不下乡，派过去整顿吏治的人也会被腐化。
    除非废除变法，重新争取那是豪强地主的支持，要不然没用。
    在这个时代，想要坐稳天大，地主的拥戴必不可少，主要是基层官吏的缺少，以及通讯交通设备的落后，朝廷治理乡亭一级往往都需要靠当地豪族。
    也就是所谓的三老，乡长亭长其实也是大小豪强轮流担任。
    “唉…记得洛阳那边已经不安稳了吧，一群盗贼开始拉帮结伙，掌握了极强的势力，并且开始图谋造反！”
    甄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虽然全国皆反是迟早的事，现在就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那群盗贼一旦扯起反旗，地方的豪强们肯定会相继相应。
    他们就缺少一个领头的人了。
    “确实有这事。”甄邯也知道，“他们普遍用朱砂涂抹眉毛，自称赤眉军，时刻都在筹备造反，这是当地人都知道的。”
    “人数大概有四千左右，数量不算多，但当年陈胜吴广可还只有八百戍卒呢，最终通过不断滚雪球，照样拥有了百万之众，间接灭亡了秦朝。”
    两人都十分忧虑，因为他们发现这个新型的王朝似乎气数尽了，而自己身为这个王朝的臣子，未来的结果可想而知了。
    要么被起义军诛杀跟随王莽陪葬，要么汉军攻破长安，沦为那刘向徐华的阶下之囚！
    何其悲哀，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无法改变！这才是真正难受的地方。
    “少说这种丧气话了，未来谁又能预料到呢，说不定陛下的变法真的能改变一切，到时候便是下一个商鞅变法！”
    “我大新也将趁势崛起，逐步吞并分裂的汉。”
    甄丰开始自我安慰，虽说明眼人都知道根本没指望，当年的商鞅只是遇到了极大阻力而已，普通秦人是很推崇的。
    同时也是颇具成效，可现在呢？
    ………
    地皇元年，藏匿在洛阳一带的赤眉军在其首领郑安的率领下揭竿而起，歃血为盟！
    很快就得到了当地豪强三老们的鼎力支持，给粮给钱，大肆帮助这场起义，在里应外合之下，义军势如破竹。
    控制了大半个司隶，发展到十万人规模，拥立成阳侯刘旭为帝，以兴复大汉为口号起兵。
    此事一出，震惊了整个长安朝廷，王莽非常生气，他知道迟早要造反，结果没想到居然如此迅速，也如此顺利！
    那些地方豪强要么给予援助，要么就索性自己加入，就好像全天下所有人集体背弃了大新一样！
    毕竟王莽的变法对豪强阶级来说，就是釜底抽薪！
    “这群刁民，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朝会上，王莽怒声呵斥，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造反？明明自己已经整顿基层了，那些绣衣使者平时也会定期处理掉相当一批“贪官污吏”。
    很显然又是欺上瞒下，他还不知道，自己监察百官的特殊官员已经被腐化。
    弹劾的大臣也是官员们私下党争的结果，都是想让皇帝处理的人。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大将军王邑赶忙说道，如今他就是新莽实打实的二号人物。
    掌握着核心兵权，且深得信任。
    “陛下如今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派人平叛呐，廉丹已经溃败，贼军发展了十数万的规模！”
    “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就真的要复刻曾经陈胜吴广的势头了。”
    甄邯也赶忙说道，随着朝廷调遣将领的溃败，起义军发展迅猛，在关中的边军肯定是不能动，要不然刘向必定趁虚而入！所以就只能调长安的禁军前去了。
    “说的不错。”王莽也平复了一下心情，“王邑朕给你五万精兵，前去平叛，一定要快！”
    他也害怕，如果徐华得到消息，那便会趁火打劫！沉寂多年的凉州军也讲派兵南下，昔日西北军的强大还令其记忆犹新。
    到时候兖州、南阳等方面也会齐齐发兵，内忧外患下会被拖垮的。
    只能赶紧解决内部叛乱，再加强防守。
    “尊敬，臣当不辱使命。”王邑没有拒绝，可以出战的将领不是没有，但陛下信得过的只有自己了。
    如今大新政权摇摇欲坠，濒临倒塌，如果赤眉叛军与兖州的汉军前后夹击，那么守军必然大败，到时候双方合兵一处，则洛阳危险。
    届时，西北的汉军会出动，南阳方面也将借着这个机会一举夺回汝南。
    所以王莽除了自己的堂弟，当年立下大功的王邑外谁也不信。
    更何况，在他心中也只有王邑一人有能力，有希望在短时间内剿灭叛军！这种事拖的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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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阳，景公府。
    司隶赤眉军起义的小心随之传到了徐华的手上，他的情报得知的比较慢，一直在赤眉军成规模后才知道。
    不过索性现在也不算晚，他们可以凭此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一天终于到了，虽然慢了一些。”徐华感觉十分激动，因为他知道，打破汉新一直以来相持局面的机会来了！
    这次赤眉军起义相当浩大，已经发展到了十万人规模，虽然拥立了刘旭位帝。
    但这都不是问题，可以谈嘛，最重要的是大家拥有统一的敌人，和统一的目标！覆灭王莽政权，兴复刘姓江山。
    经过王莽在国内一通乱搞以后，百姓还是觉得刘氏更好，相当于是替大汉背了个锅。
    导致国内的一切积压问题全部爆发，向汉原本也是在临界点。
    但有了新莽这个反面教材，国内的矛盾得到了缓解，豪强势力选择让出利益。
    徐华打算派人去和郑安交涉，大家结盟，一起作战！
    而且相信也不仅仅是一支赤眉军对新莽不满意，有了领头的，其他人也会陆续起兵的。
    “兄长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来做？”徐忠也很亢奋，但还是愿意听大哥的话。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小事自行决断，大事商量着来。
    虽然实际上都是兄长做主吧。
    “与赤眉军联合，这是我的想法，虽然后续会导致尾大不掉的情况发生，但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徐华淡淡道，和他人联合会导致起义军势力再次膨胀，成为割据政权！
    但这最起码比一个相对统一的政权好收拾的多，他甚至可以想象到灭亡新莽以后混乱的局面。
    毕竟这些地方太守将领手中都是握着实权的，没有了战争他们难道就会乖乖交上去？怎么可能呢，而朝廷想收回权力，就只能依靠鲜血！
    “嗯…我也赞成，只是兄长有没有想过之后呢，或者说我们要给赤眉军开出什么样的加码。”
    “那些人可不是善茬，狮子大开口不至于，可要占据司隶还是不难的，而这样就是什么？割据势力，当年高帝确实分封了大量的异姓王。”
    “但那也是无奈之举，后续也全部拔掉了。”
    徐忠担心的主要就是这个，赤眉军毕竟不是自己这边的，郑安还是个聪明人。
    而且他们立的皇帝是刘旭！自己这边则是刘向，一山不容二虎啊，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属于刘氏的私事。
    徐家是不插手这种事的。
    “没办法了，只要条件不算特别过分，都可以考虑，想让他们白白卖命可不容易，只能我们让步。”徐华还是想暂时妥协。
    和新莽内部的起义势力闹掰了就不好了，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反正那些土地还没有拿到手。
    空头支票什么都不损失。
    郑安是个聪明人，所以徐华才打算与其谈判，因为他知道，只凭自己根本吃不下多少地盘，甚至还会被长安朝廷剿灭。
    虽然其他地方的起义军也在酝酿，但一切都是未知数，与汉廷合作是唯一选择。
    ………
    向汉朝廷的使者很快抵达了司隶，成功与郑安搭上了线。
    之前洛阳的探子已经与其交涉过了，这位起义军大帅对结盟表现出了浓厚兴趣。
    甚至表示可以劝说刘旭退位，赤眉军也向南阳朝廷称臣。
    “哈哈哈…尊使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啊。”
    郑安亲自站起身来迎接，面带着笑意，这次谈判他相当在乎，与大汉合作是一个相当好的选择。
    毕竟自己打的旗号是尊奉汉室，而大汉正统就在南阳。
    有徐家这个百年豪族做保，刘向也是诸侯王，曾经就是储君热门人选，继位称帝名正言顺，反倒是自己这个就比较牵强了。
    “外臣见过大将军。”使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快快请起，请落座。”郑安将其扶了起来。
    “谢大将军。”汉使也没有矫情，这属于是古代使者共通的东西了，欲擒故纵。
    让对方生气进而产生兴趣，再靠自己的口才化解掉。
    “大将军外臣此次前来其实并非为我朝，而是救您呐。”汉使笑着道。
    “救我？此话怎讲。”郑安诧异道，这个技巧如今还没有用烂，大家都挺吃这套。
    “如今新帝王莽已经派大将军王邑挂帅，领兵十万，浩浩荡荡的出征，大将军以为能否抵挡？”汉使将对方最关注的东西拋了出来。
    果然，郑安没有反驳，“尊使说的不错，我对那新莽大军相当担心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