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一日首相
    普里莫首相遭遇刺杀重伤昏迷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传播到大半个马德里城市，甚至是整个西班牙。
    不管是西班牙内阁政府的大臣们还是众议院的议员们，纷纷都大吃一惊。
    自革命后普里莫当选西班牙首相以来，普里莫首相一直把持着西班牙的政治，也绝对是政府的定海神针。
    如果有普里莫首相在，哪怕是天大的混乱，官员们也有信心在普里莫首相的带领下平复它。
    但如今普里莫首相已经重伤昏迷，急需另一位具备影响力并且能够站出来稳定大局的人，这个人会是谁呢？
    此时的西班牙政府迅速分裂成了两派。一派以交通运输大臣鲁伊斯为首，成员大多数是进步党的成员。他们认为此时应该推动议会选举出一位代理首相稳定西班牙的局势，直到普里莫首相苏醒再取消代首相的职位。
    而以工业大臣卡诺瓦斯为首的保守党，则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从南摩洛哥接回卡洛，并且由国王陛下发号命令稳定局势才对。
    进步党本来是西班牙议会的第一大党派，但因为少了普里莫首相的统领，反而和第二大党派保守党打了个五五开。
    在议会内部吵的火热的时候，叛乱贵族这边的行动也已经开始。
    在一些人的恶意挑动之下，部分地区的工人游行加入了混乱和暴力元素，也让原本的游行变成了和当地警察之间的冲突。
    当冲突开始的时候，哪怕本来并不反对政府的工人们，也无法干涉冲突的进行。
    最终的结果就是，马德里的几处街道爆发了相当严重的冲突事件，游行的工人和维护治安的警察各自有伤亡。
    冲突事件改变了西班牙议会争吵的格局。交通运输大臣鲁伊斯突然获得了自由党的支持，以议会席位过半的支持率当选为西班牙代首相，在普里莫首相受伤昏迷期间履行西班牙首相的职务，任期到普里莫首相结束昏迷自动结束。
    破万难成为西班牙代首相的鲁伊斯可谓是意气风发。他当然知道普里莫首相的伤势不轻，也知道普里莫首相就算能被抢救回来，身体状况也会急转如下。
    虽然他这代首相名义上的任期只有普里莫首相受伤的这段时间，但实际上却是一种其他人根本得不到的历练。
    要是将来普里莫首相退休，还有谁能从普里莫手中接过首相的权柄呢？当然是他这个曾经成为过代首相的人了，这对他未来成为新任。西班牙首相，以及成为进步党的新的带领者有很好的帮助。
    而这么一场小小的工人游行，鲁伊斯也根本不当回事。
    1875年11月5日下午，刚刚当选为西班牙代首相不久的鲁伊斯当即宣布，命令驻扎在托莱多的军队北上马德里，并且在马德里宣布军事戒严，要求游行的工人解散游行，承诺会为工人讨回公道。
    虽然马德里也有驻军，但鲁伊斯很聪明的没有调动马德里的主军。为什么呢？因为塞拉诺大公将他的国防部办公室也搬到了马德里的军营，马德里的军队完全被塞拉诺大公掌控，鲁伊斯可不傻。
    马德里的军队当然更近，但也更能威胁到他这个代首相的地位。本来他这个激进改革者和塞拉诺大公这样偏向保守的贵族之间理念就不合，要是塞拉诺大公搞个军事政变，那乐子可就大了。
    因此，哪怕是从几十公里之外的托莱多调集兵力，鲁伊斯也不愿意从更近的马德里郊外军营调兵。
    让鲁伊斯没想到的是，托莱多的军队没等来，他就等来了新的意外发生。
    要说这些叛乱贵族对普里莫首相相当不满，那么他们对更加激进的改革者鲁伊斯就是赤裸裸的仇恨和厌恶了。
    普里莫首相的改革也会考虑到贵族的意见，并不会对贵族赶尽杀绝。但鲁伊斯的改革极度激进，甚至曾经支持废除西班牙的君主制，建立一个完全共和的民主西班牙国家。
    对于叛乱贵族来说，鲁伊斯也是一个绝对要摘除的麻烦。要是让鲁伊斯掌控了大权，恐怕这个家伙绝对会找机会推动西班牙的共和。
    叛乱贵族还等着迎回伊莎贝尔女王，重新获得贵族特权，他们可不想着在女王回来之前西班牙就已经变成共和国了。
    要是这样的话，女王回来还有什么用呢，难道要领一个西班牙共和国居民身份证吗？
    一边快速准备着武装叛乱的事情，叛乱贵族又一边散播着各种各样不利于鲁伊斯的谣言。
    比如什么普里姆首相实际是鲁伊斯派人自杀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普里莫首相昏迷之后掌控西班牙的政权。
    还有什么鲁伊斯手底下有好几个大型工厂，他比被曝光的工厂主还要可恨等等新闻，试图抹黑成为代首相的鲁伊斯。
    此时的鲁伊斯也十分头大。刚刚成为代首相的他，手中的权力还没有享受多久，名声就已经遭到了这样的抹黑。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结束这次波及大半个马德里的工人游行，否则政府也腾不出手来解决其他的事情。
    为了确保马德里的稳定，鲁伊斯下达了一条新的命令，那就是负责维护治安的警察可以在危险条件下使用枪械，用来制止工人游行演变成武装冲突。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条命令瞬间点燃了工人游行的状况。
    本来警察并不打算主动向工人群体开枪，但架不住工人群体这边有叛乱贵族的恶意引导和火上浇油。
    当混乱的人群中有人向警察开枪的时候，哪怕警察再不愿意向平民开枪，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使用手中的枪械。
    这导致的致命后果，就是在短短时间里点燃了好几处游行现场，工人和警察的累计伤亡迅速达到了数百人之多。
    “什么？”刚刚得知伤亡消息的鲁伊斯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不可思议的询问道：“谁让他们先开枪的？我不是说了吗，要等到最危险的时候才能使用枪械。”
    “首相阁下，并不是我们的警察先开枪的，而是人群中有人先开枪袭击了他们。”治安大臣一脸苦笑着解释道：“开枪之后的人群陷入了混乱，我们的警察遭受了大量的伤亡。
    为了保持局势的稳定，才不得已向人群鸣枪示警，逼退人群。”
    “该死的。”鲁伊斯用力的捶了两下桌子，此时的心情可不太美妙。
    眼下的局势已经到了更加危机的局面，工人游行一旦处理不好，很有可能演变成反对政府的内乱。“我们的军队呢？还要多久才能抵达马德里？”鲁伊斯询问道。
    目前只有手中掌握了军队，才能确保马德里的稳定，坐稳自己代首相的职位。
    至于用军队镇压游行会不会引起工人的激烈反抗，这已经不是鲁伊斯想要去考虑的问题了。
    毕竟只有解决了目前的工人游行，西班牙政府才有机会去考虑其他的问题。要是连马德里的工人游行都无法解决，那也不用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了，工人自己会推翻政府的。
    “早上托莱多的军队传来了消息，他们已经展开行动。根据马德里和托莱多的距离来看，最多再有半天时间，他们应该就能抵达马德里。”治安大臣回答道。
    调动军队鲁伊斯可不敢麻烦塞拉诺大公，而是以代首相的身份直接联系了托莱多方面的驻军。
    虽然是代行首相职务，但首相有的权力他也是有的，其中也包括在紧急情况下调动军队的权力。
    听到军队即将抵达的消息，鲁伊斯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后吩咐道：“等军队抵达马德里，立刻对工人游行展开镇压。
    明天的街道上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游行队伍，西班牙应该在今天晚上进入稳定局势。”
    “我明白。”治安大臣点了点头。
    另一边的马德里军营内，塞拉诺大公正在和卡洛进行着隔着电报的交流。
    塞拉诺大公详细的汇报了马德里目前的局势，以及交通运输大臣鲁伊斯在议会进步党和自由党的支持下成为代首相的事实。
    卡洛对此的答复是，既然西班牙政府有了代首相，那么塞拉诺大公自然也不着急出面。
    本来卡洛只打算在这次混乱当中解决叛乱的贵族和波旁余孽，但既然进步党和自由党都干涉其中的话，那么自然是让他们狗咬狗看一场乐子更重要。
    只要卡洛不愿意，鲁伊斯是不可能镇压工人游行的。因为西班牙的军权完全集中在塞拉诺大公的手上，而塞拉诺大公又听命于卡洛。
    本来普里莫首相对军队也有很大的影响力，但他重伤昏迷之后，也就彻底没有人在军队影响力方面可以比肩塞拉诺大公。
    别看鲁伊斯调遣托莱多的军队耍了个小聪明，实际上托莱多驻军的指挥官早就发电报询问过塞拉诺大公的意见了。
    要是塞拉诺大公拒绝的话，托莱多的军队根本不会行动，更不可能在明面上配合鲁伊斯的命令。
    11月5日傍晚，叛乱贵族带着少量的军队袭击了马德里的警察，并且拿到了一批武器装备。
    通过这批武器装备，叛乱军队的人数很快扩充到了数百人。数百人裹挟着好几千个工人冲击了西班牙的政府和议会，更是袭击了治安部门在马德里设立的几个军备仓库。
    期间也有队伍袭击了王宫，但早在工人游行的那一刻，近卫师就已经驻扎到了王宫周边。
    别说是几百人的武装力量了，哪怕是几万人的武装力量，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克王宫。
    叛乱贵族无功而返，只能将目光放在其他比较重要的地方，比如西班牙的政府大楼，议会大楼和政府要员们的住所。
    因为猝不及防的原因，西班牙的议会大楼很快被占领，部分警察和叛乱军队在政府大楼外围展开了激战。
    西班牙政府反而在叛乱军队的面前节节败退，鲁伊斯心心念念的托莱多军队此时还在马德里南边慢悠悠的前进。
    卡洛的目的就是让马德里这滩水变得更浑，因此塞拉诺大公在回复托莱多军队的电报当中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暗示托莱多军队拖延行进的速度。
    马德里和托莱多的距离只有70公里，托莱多军队的驻地更是在托莱多城的北边，距离马德里城只有50公里出头的距离。
    但就是这50多公里的距离，让托莱多的军队从早晨走到傍晚，仍然还有着十几二十公里的距离。
    托莱多军队的故意延慢速度让西班牙政府在面对叛乱军队时没有什么抵抗的手段。马德里的警察虽然不少，但都分散在马德里各地维护秩序，防止游行的队伍制造混乱。
    保护政府大楼和议会大楼的警察加起来也只有几十人，在几百个手拿枪械的武装力量和上千个工人联合起来的群体面前，几十个警察实在有些单薄。
    “该死！”政府大楼内的鲁伊斯此时面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工人游行队伍变成了叛乱队伍，也就是说，在他的手中西班牙爆发了小规模的内战。不管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在普里莫首相重伤昏迷的情况下，他肯定是背锅的主要人选。
    导致西班牙内战这样的名声，别说继续参选西班牙的下一届首相了，能不被清算就已经是好结果了。
    更何况叛军已经打到了政府大楼外，如今的鲁伊斯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面色苍白的鲁伊斯还想进行最后的反抗，他嘶哑着喉咙询问道：“托莱多的军队呢？他们到马德里了吗？”
    治安大臣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政府大楼内部接到了一份电报。
    在看完电报的完整内容之后，治安大臣面色古怪的走上前，将电报内容递给鲁伊斯。
    “代首相阁下，您还是自己看看吧。托莱多的军队已经到了，但他们去马德里的南边找塞拉诺大公汇报了。”
    鲁伊斯的瞳孔瞬间放大，随后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凳子上：“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