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弱水门前
作品:《封神:开局被抽龙筋》 第897章 弱水门前
敖丙看着那四十八头满山乱窜的时空游灵,不由得感慨。
这些时空游灵,从时空当中被扯出来,又被甩到天上,从无穷高的地方砸下来,砸在这万寿山上。
在没有法力护体的情况下,便纵然是太乙,从这般的高度落下来,再砸到万寿山这样的神土之上,除却那些专精于锤炼肉身的之外,其他的太乙,便都得弃了了肉身,日后以元神而动了。
便纵然是龙族,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都要摔成肉酱。
然而,这四十八头全无法力的时空游灵,非但没有一丁点儿的伤势,更是活蹦乱跳的,当着敖丙和镇元子的面,奔向那人参果树而去。
万寿山,乃是神土,其内的土石,坚若金刚,可这金刚之土,在这些时空游灵面前,便和人间的那些泥土,没有丝毫的区别。
“不愧是大罗本源所化的东西,当真神异。”
“岂止如此。”镇元子一边收拾这四十八头时空游灵,一边回忆着往昔。
“当初,鸿均道祖还不曾镇压时空的时候,那时空当中,无数游灵往来。”
“彼时,甚至有些道友,都想要捕捉游灵,以游灵拉车,往来于过去未来之间,穿梭于无穷时空当中。”
“后来,某位道友用来拉车的十八头游灵,趁着其往昆仑做客的时候,偷吃了那蟠桃树神的本源。”
“为此惹得西王母,勃然大怒。”
“那位道友,付出了好大的代价,这才消了西王母的怒火,然后才从西昆仑脱身。”
“天庭的那蟠桃园当中,诸多后天蟠桃,便是当初被偷吃的那蟠桃本源所化。”
“在那过后,天地之间,就再也没有道友提及,豢养这时空游灵的事了。”
言语之间,四十八头时空游灵,便都被镇元子炮制干净。
其身上的血肉,被镇元子填进了人参果树之下,用以滋养人参果树的本源。
然后,镇元子再摊手。
其掌中,便出现一个不停歇的光团——其内的光流,就和时空长河当中,敖丙所见的时空之光流,一般无二。
“时空游灵的本质,乃是时空当中异常的‘结节’,其本身,就代表了时空当中的一种异常,蕴藏了时间的隐秘。”
“如果说这时间,亦是有时间之本源,那么这结节,毫无疑问,便算是承载了时间本源的东西。”
“我观小友正在祭炼一桩和时光有关系的至宝。”
“这些东西,倒是可以能融入小友那至宝当中,增强那至宝的本质。”镇元子轻轻一推,那萦绕的光涡,便落到了敖丙的眼前。
对于时空长河这个概念而言,任何影响到了其由上而下流淌的东西,都能算是时空长河当中的异常。
包括敖丙手中的这青龙四时冕,乃至于西王母的昆仑镜,都是时空当中的异常。
甚至,那些试图扭曲时空的大罗,他们的存在,亦是时空当中的异常。
而同样作为时空当中的‘异常’,这些东西,自然也是能够相互‘吞噬’,相互补益的。
这是独属于时空相关宝物的‘玄妙’之处。
当然,这种玄妙,也能看作是天地,或者鸿均道祖对‘时空相关’之物的压制。
有这特质在,天地之间时空相关的东西,便很难大规模的出现。
“如你我之约,小友既然替我平了这人参果树的隐患,那在凌霄殿上,贫道自然会支持小友之议。”
“多谢前辈。”
“交易而已,却不必言谢。”
镇元子神色平静,“贫道本来就有意想要和他们算一算谋我这人参果树的事,如今在小友的事上帮一把,也算是公私两便。”
……
“老友,是你回来了吗?”等到敖丙从这万寿山中离开过后,镇元子才是缓缓走到人参果树之前,抬手触摸着人参果树上的树皮。
树皮粗糙,其上更是有着许多无形无相的倒刺——纵然是镇元子这大罗层次的功体,触碰到那倒刺的时候,手掌也都忍不住的刺痛。
可就算如此,镇元子的手掌,也依旧是紧贴着那人参果树。
镇元子的气机,人参果的气机,乃至于这万寿山的气机,在这一刻,都融为一体。
人参果树之下,有无比玄妙的东西流转,摇曳着万寿山中的时光。
紧接着,镇元子的衣袖,便也扩展开来,然后倒卷,将镇元子,连同万寿山,都笼盖于衣袖当中。
此乃,袖里乾坤!
于是,乾坤之内,日月倒转。
万寿山当中的一切,便都开始‘倒流’。
已经离开了万寿山的敖丙,他的影子,便也重新的,在这万寿山中显化。
然后,那无限的力量,锚定了敖丙所留在此间的虚影,将那虚影给‘收束’住。
再一个刹那,此间所有的时空的力量,便都加诸于‘敖丙’的身上,使得这敖丙的存在,不停的向过去退转。
时光的退转之间,敖丙身上的气息,便也被那退转的时光,一点一点的‘拆解’。
最终,展现出敖丙身上最根源的痕迹。
那是他刚刚来到元天,都还不曾显化青龙之身时的痕迹。
而这,也是敖丙身上,最为根源的气息。
“人参果的气息啊。”
“这位司法大天君,当真是一开始,就吃过人参果。”
刹那,敖丙的虚影,彻底崩散,无穷的流光飞散之间,万寿山中的环境,也归于正常。
而镇元子的脸上,却越发的迷惑,又有着更多的失望。
“他是在何时,吃过的人参果呢?”镇元子的目光发散开来,整个人,都有几分失神的味道。
敖丙踏进万寿山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敖丙身上那熟悉的痕迹——当时,他几乎是要以为,那是因为他那陨落的挚友,从时空当中归转。
奈何,这验证出来的结果,终究不是那么一回事。
可在失望的时候,镇元子却不由得更加迷惑。
人参果,并不似蟠桃那般的‘数量繁多’。
从太古的世代,再至于如今,镇元子所送出去的每一颗人参果,都是有数的。
什么时候因为何事送给了谁,送出去了多少颗,可以说是记得清清楚楚。
而那些得到了人参果的炼气士们,也都会当场吃下,而不会将这东西封存,又或是将这东西转赠。
但,无论是在镇元子的记忆当中,还是在那记载当中,都不曾有过他和这位司法大天君有所交集的记录,更别说,将人参果赠予这位司法大天君了。
镇元子沉吟着。
“难不成,天地之间,还有第二棵人参果树吗?”
“又或者,是你我在开启灵智之前,便有人找到了你,然后从你的身上,取走了一枚果子?”
天地灵根——尤其是先天灵根,这是天地之间最为特殊的东西。
其存在,就和先天灵宝一般,象征着某种‘道果’的存在。
若是有人能将一株先天灵根的本源彻底炼化,那么其便只需要安稳的等着时间的流转,便能摘取那大罗的道果。
当然,天地之间,也没有谁会短视到将先天灵根,都当做一次性消耗品的地步。
作为和大罗同等的存在,先天灵根的特殊性,更在大罗之上!
大罗陨落过后,还可归来——天地之间,也有可能出现两颗类似的道果。
但先天灵根的存在,却是绝对的独一无二。
天地之间的先天灵根,能互补,甚至于互斥,但绝对没有类似。
此外,相比于大罗的自由而言,先天灵根对环境的要求,也相当之大。
——大罗能离开天地,但先天灵根,却无法离开天地,其存在,乃是天地本源大循环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龙凤过后,天地之间的强者们试图拯救天地的时候,还有人试图摸索那转化混沌为天地本源的法门——毕竟,这天地,就是在混沌当中诞生。
为了探索这一法门,某些大罗,便提出一个新计划,要带着先天灵根去往混沌,看看这先天灵根,能否直接扎根于混沌当中,从混沌当中汲取本质,将那本质化作天地本源散落于天地之间,以此作为天地本源大循环的补充。
因为这个计划,天地当中,有好几株先天灵根,都被混沌所消磨,彻底的消失于天地之间。
而在这计划当中,天地内部,因为先天灵根而起的争端,亦是接连不断。
有那计划的推动者,要夺取更多的先天灵根来试验。
也有其他的人,浑水摸鱼,试图借机谋夺他人的先天灵根。
而在灵根当中极其著名的人参果树,自然也不可能不被人注意——那个时候,镇元子都还只是一个寻常的大罗,而非是大罗当中,最绝巅的大神通者。
他那挚友,便是在一次因为人参果树而起的争端当中陨灭。
彼时,足足八位大罗,联手突入万寿山中……
那一战过后,镇元子固然是保下了这人参果树,但他那挚友,却彻底陨落,到现在,都还不曾归转。
最可悲的是,这无数万年以来,镇元子非但不曾找到他那挚友归来的痕迹,更是连当初突袭万寿山的那些人的身份,都还没有摸透。
而当敖丙踏进万寿山,引动那人参果树的感应时,镇元子还以为……
奈何……
“无论如何,那人参果的气息,总是一个线索。”
……
离开了万寿山过后,再往西北而去,便是那西昆仑的所在。
西昆仑,名为‘西’,但实际上,其位置却在天地西北那一片。
万寿山——须弥山——西昆仑,三者之间,便化作一个相当完美的三角。
从万寿山到须弥山,这之间,自然也有无数的风景。
不过敖丙,也无意去观赏那些风景,只一心往西昆仑而去。
西昆仑,乃是一座无比庞大的前古神山——是绵延的群山,是一整个庞大无比的山脉群。
而那无比庞大山脉群,便都被弱水所环绕。
绵延的弱水,将西昆仑和天地隔断,使得西昆仑的存在,介乎于洞天和福地之间,既和大天一般,和天地并行,但又在天地之内。
而环绕于西昆仑的弱水,性质也极其的特异。
飞鸟不渡,鸿毛不浮。
这只是弱水玄妙的一部分。
——弱水当中,还有更加神妙的地方。
站在这弱水之畔,眼前的场景,便似乎是一分为二。
一重,便是西昆仑那茫茫的群山,如雪如玉,充斥着难以想象的神圣感,以及那缥缈的虚幻感。
而另一种,则是这天地当中的真实。
两重景象的对比之下,那西昆仑的所在,便越发的,类似于那海市蜃楼的幻影。
——炼气士们在这弱水之畔,便也同样有两种选择。
一者,是往真实的天地而去,如此,那所谓的弱水,便只是寻常的水流,丝毫不阻碍生灵的往来。
别说是那些炼气士了,便是寻常的凡夫俗子,都能直接从弱水当中游过去。
一者,便是往那‘海市蜃楼’,也便是往那西昆仑而去。
做出了这个选择,这弱水的存在,便化作了一处无比险恶的地方。
那是能令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沉没下去的险恶之地。
连太乙,都会在沉没在那弱水当中。
弱水边上,敖丙注视着眼前那无比平静的流水,那吞没一切的河流。
弱水之上,便似乎是有一层看不见的墙一般——这一堵墙,非是真实存在的墙,而是一种,介于天地和混沌之间的‘真空’。
那是弱水之上的天地元气,都全数沉入了弱水过后,所形成的一种真空。
不只是天地元气,便是其内的天地大道,都因此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扭曲。
便纵然是那些擅长于飞遁的太乙,在经过这一堵高墙的时候,也都会直接的‘坠落’下去。
这弱水的环绕之间,便是那日月落下的光芒,都似乎是沉入了其间一般。
“不,不是无意义的在淹没和吞噬天地之间的元气和风物。”
“而是一种对天地万物的消解。”
站在这弱水边上,敖丙感受着那弱水的玄妙——大罗的视野之下,再加上他曾经亲身接触过弱水的经历,便让他很轻易的,就看清了这弱水的本质。
那是天地本源大循环当中的一环。
天地的本源大循环之下,任何一个‘过程’,都会对天地本源有所消耗。
便是这大循环当中,最终万物归于本源的过程,也同样会有消耗。
然而……这看起来,吞噬世间万物的弱水……其在天地当中定位,却是令万物归于本源的一部分。
而且,万物经由弱水归于本源时,这归于本源的过程当中,所消耗的天地本源,所‘浪费’的天地本源,赫然是近似于无。
“弱水的尽头所连接的,难道就是天地的本源之海么?”敖丙的心头,忽的就生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一时之间,敖丙甚至是有一种想要直接踏进这弱水,往那弱水最尽头而去的想法。
好在,他知晓自己这一行的正事,也知晓,自己若是想要探索那弱水的玄妙,还有更多的机会。
“司法大天君敖丙,拜见西王母陛下。”
“还请陛下,拨冗一见。”敖丙轻轻扣动那弱水。
作为西昆仑的门户,这弱水被触动的时候,西昆仑的众神,便自然有感。
“陆吾,往日的时候,你总说你才是兄,而今,你这位兄长,且拿个主意才是。”西昆仑上,听着那弱水传过来的动静,一众神祇们,便也聚拢到了一起。
西昆仑,作为一个庞大无比的山系,其内,自然也有一个庞大无比的神系。
西昆仑之内,每一座山峰,都由一位山神所统摄。
漫长的时间,再加上西昆仑当中极其充沛的资源,这些山神们,虽然不曾成就大罗,但一个个的,也都是太乙当中,最顶尖的存在。
这无数太乙的法域,又借助西昆仑的存在而连成一片……
如此,别说是那些寻常的太乙了,便是一些大罗踏进了这西昆仑,西昆仑的山神们,都能联手起来与之纠缠一番。
当然,因为西昆仑的山神们,都是喜静不喜动之辈,少有踏出西昆仑的时候,又有那弱水的存在作为西昆仑的屏障,使得外敌难入……
故此西昆仑的山神们,虽然一个个的,实力都很是不凡,但却少有争斗的经验,也少有什么决断。
碰到什么事了,他们本能,便会直接上报到西昆仑的几位大罗处。
那些大罗们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办。
而此时,敖丙拜访西昆仑这件事,就连西昆仑的几位大罗,都觉得有些麻烦,更别说那些山神了。
再加上西王母对外虽然极其的严厉,但对内,却很是宽和,整个西昆仑当中,都少有什么规矩的约束。
所以,敖丙这边的消息一动,西昆仑的山神们,便已经是蜂拥而至,将此时能做主的三位大罗,拱卫起来。
三位大罗,也丝毫不在乎那些山神们的围观,只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言语。
此时正开口的,就是开明大神。
他和陆吾之间,素来有些争端——这争端,便是谁为兄,谁为弟的问题。
两人当中,一个自己开启灵智更早,应当为兄,另一个则是认为,自己化形而出更早,应该为兄。
为此,两人在西昆仑山中,可谓是从太古争到了现在,但也丝毫没有争出什么结果来。
可此时……
一众围观的山神们,听着开明的言语……他们的心头,都生出了无比的疑惑来。
“莫非,开明山主是要认输了不成?”
听着开明的言语,陆吾的脸色,亦是抽搐。
西昆仑的实力恐怖——往昔的时候,西昆仑游离于天地之外,少有插手天地之间的变故,而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们,也乐得如此。
更是一个个的,都装作眼瞎一般,谁都不去触碰西昆仑,只当西昆仑不存在一般,免得无意之间,就引动了西昆仑入局。
姐弟四个,都是大罗,彼此之间,都能托付生死……这天地之间,可曾有过这样的先例?
这样的四人联手,又能发挥出多么恐怖的实力,可想而知。
以西昆仑那庞大恐怖又团结的实力,若是踏出西昆仑,不知道会侵占多少大罗的空间。
那些大罗们如此,西昆仑的神祇们,自然也就乐得在天地之外,以超然的姿态,看着天地之间的诸般变化,看着那一场又一场的大戏。
至于说西昆仑的利益,以及他们在天地之间的话语权——以西昆仑的实力,天地之间无论如何变化,谁又敢真的将西昆仑排除在外呢?
但谁想到,这人间局势鼎沸,西昆论看戏看得正热闹的时候,这位司法大天君,会突然来这西昆仑,要邀请他们西昆仑入局呢?
陆吾皱着眉头,人一般的脸上,都挤出一个猫一般的‘王’字。
他为难的,不是西昆仑要不要入局的问题。
而是此时这位司法大天君,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西王母闭关,正是紧要的时候。
若是将敖丙迎进西昆仑,那这位司法大天君,难免会察觉到什么。
可若是将这位司法大天君,阻拦在弱水之外——古往今来,西昆仑也从未有过如此不讲礼数的举动。
按照大罗之间的礼仪,敖丙摆明身份的拜访,亲自来到西昆仑的门前,他们西昆仑,纵然要拒绝敖丙,也该是要引门过户,当面拒绝敖丙才是。
若是连门,都不让敖丙进来……
这样的举动,无疑便等于是告诉天下人,他们西昆仑当中,正在发生一场不敢让人知晓的变故。
而这,很显然会让那无数的大罗们,都将自己的目光,落到这西昆仑来。
纵然此时,西昆仑将这位司法大天君骗走,可那无数大罗在暗中的窥视,却是开明和陆吾,无论如何,都没有把握遮挡得住。
这忧虑之下,陆吾甚至是连开明口中,那或是认输,或是调侃一般的言语,都没有听清。
“庚辰,你怎么说?”片刻过后,陆吾才又将目光落到了庚辰的身上。
庚辰,便是西昆仑中,第五位大罗。
其来历,可谓是极其的莫测——便是西昆仑的众神,都不清楚其底细。
只晓得,这位庚辰踏进了西昆仑过后,便极其被倚重,之后,西昆仑对外的争斗,更是几乎全权交托给了这位庚辰神将。
因为那多年以来的征战,这位庚辰神将,虽然是外来者,可他在西昆仑中的威望,却隐隐的,比陆吾和开明,都还要更高一些。
“要阻拦这位司法大天君踏进西昆仑,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只需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也就够了。”
“只是,这借口传出去,怕是会有伤瑶池娘娘的颜面。”庚辰思索片刻,刹那间便有了成算。
——首先,不能让敖丙踏进西昆仑,这是必须,也必然的。
那么,根据这个必然,再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能够让天地之间其他大罗们接受的借口,那自然便能将西昆仑当中的隐秘遮掩过去。
而那借口,其实并不难找。
瑶池娘娘——也即是西昆仑几位山主当中的一个,开明和陆吾的姐姐,西王母的妹妹。
同时,也是玉皇的道侣。
玉皇能成为天帝,西昆仑可以说是给了他极大的支持。
尤其是其刚刚入主天庭的时候,西昆仑对他,可谓是要人给人,要财给财。
奈何后来,那位玉皇的举动,便越来越入不得西昆仑的眼,其和西昆仑之间,便也逐渐的生出了些许嫌隙。
也就瑶池娘娘这条纽带还在,不然的话,西昆仑和玉皇,早就分道扬镳了。
而众所周知,就在那位司法大天君出世过后没多久,王母娘娘便和玉皇帝君,发生了极其尖锐的矛盾。
之后,那王母娘娘,便是直接封锁了瑶池,自顾自的回转了西昆仑闭关。
玉皇数次想要进入瑶池,都被拒之门外。
听着庚辰的言语,陆吾和开明的神色,也都变得古怪起来。
庚辰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那就是让他们将西昆仑和玉皇……不对,是将瑶池娘娘和玉皇的矛盾,彻底挑破。
那司法大天君,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来,其都是天庭的臣子,是玉皇的臣子。
而在玉皇和西昆仑的矛盾被挑破过后,作为玉皇的臣子,司法大天君在这西昆仑之间,受到怎样的冷遇,都是合理的。
而且,以此为缘由,那其他窥视的大罗们,也会放弃窥视西昆仑的想法。
毕竟,这已经是涉及到了一些阴私了——西昆仑本来就为此恼火得很,万一谁继续窥视被捉住了,那西昆仑打上门去,岂不是平白的做了西昆仑消火的工具?
不值当,不值当。
但,就如同庚辰所说一般,这用瑶池娘娘来作为借口,而且还是在她闭关的情况下,丝毫不通知她,就将这事给传出去,那后面瑶池娘娘的回应,也不是开明和陆吾轻易能挨得住的。
“就这么办。”只考虑了片刻,陆吾就已经做出了决策。
“正好,我早就看不惯玉皇那厮了。”
“二姐那里,我劝了好几次,她也下不定决心。”
“就干脆借着今日之事,一了百了好了!”陆吾展现出了相当强的执行力。
决策才下,他便已经显化了九尾的虎身。
庞大无比的头颅,直接从西昆仑内部探出来,于高天之上俯瞰着弱水边上的敖丙。
“天庭的人,还敢来我西昆仑么?”陆吾的言语当中,伴随着震慑人心的虎啸,冲击着敖丙的身躯,也冲击着敖丙的道果。
“西昆仑之人,不见天庭之重。”
“玉皇有此死劫,乃是他自找的,和我们西昆仑无关。”
“司法大天君,我敬你刚正,这一次,便不与你为难。”
“你且回去吧。”
陆吾神君说着。
言语之间,却是对玉皇所面临的危局,洞如观火一般——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作为一直都超然于外,观察天地棋局变化的西昆仑,对于天地之间各种局面的变化,对于那变化当中所隐藏的棋局纠缠,本来就是一目了然。
“神君容禀。”敖丙一礼,丝毫不在乎陆吾这居高临下的姿态——大罗者,一证永证,一存永存。
盘天的陆吾,是家中长辈,这元天当中的陆吾,又岂有例外?
至于说这连西昆仑门户都不曾踏进去的‘羞辱’……
西昆仑中的隐秘,别人不清楚,难道敖丙还不清楚么?
他当然是知晓,这个时候,自己本来就不合适踏进西昆仑。
事实上,若非是那人间的局势变化,过于的紧要,敖丙需要极大力度的支持,他根本就不会来这西昆仑。
西昆仑不愿意其他大罗的目光落到西昆仑之间,敖丙自己,又何尝愿意让外人的目光落到这西昆仑之间呢?
“晚辈此来,却非为玉皇之事。”
“诚如前辈所言,玉皇为天帝,却不见天地众生,故而为人算计。”
“此自取其祸也!”
“奈何,眼下天地局势莫测,天人之局,近乎崩坏。”
“若玉皇突兀陨落,天庭无主,那诸般勾连之下,便势必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变故。”敖丙出声。
相比于人间的局势而言,玉皇的陨落,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若是玉皇的陨落,能恢复人间的局势,敖丙甚至是愿意亲自出手试图扑杀玉皇。
但,局面不一样。
天庭当中,虽然有天地轮换之说,但除却当下的玉皇之外,天庭当中,根本就没有‘备选’的天帝。
若是在当前的局面之内,人族局势崩坏,紧接着玉皇又被反噬而死……那么,这天庭,顷刻之间便要分崩离析。
到时候,人道反噬,天庭崩塌,天地之间的诸多大罗们,互相为战……那局面,便再也无可挽回。
至于说圣人……
成就了大罗过后,敖丙对天地的认知,更加的深入,也更加的全面——他自然也清楚,这里是元天,而不是盘天。
元天当中,越发枯竭的天地本源,已经不足以支持圣人的随意出手了。
在这天地之间,圣人每一次的出手,都会使得天地溃灭的进程,大大的往前一步。
故而,圣人才是不出手。
越是崩坏的局势,圣人就越是不会出手——一旦出手,便意味着天地溃灭的信号在天地之间亮起。
这就是元天如今所面临的局势。
这就是元天当中,大罗们出手的痕迹,还能找得到,但圣人们出手的痕迹,却几乎不存在的原因。
因为,在这元天的这一个世代,圣人们,的确是不曾出过手。
当圣人们在这一个世代成就圣人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在积蓄——积蓄灭世的力量,以及重新开天辟地的力量。
“而今,能如当初娲皇一般,力挽天倾者,唯西昆仑也!”
“还请前辈,垂怜天地,助我成事。”敖丙再一礼,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来意。
他要做什么,并不是秘密。
那泰山之巅,他和玉皇之间交谈的内容,也更不是秘密。
“你这后辈。”陆吾冷笑着。
冷笑之间,他心里面,亦是极其的嘀咕。
西昆仑的几位,都是能感应人心之辈——敖丙的情绪波动,便也在陆吾的感知之间。
而陆吾的疑惑,也正是由此而来。
他本以为,在这样的冷遇,甚至于‘羞辱’之间,面前这位‘年少得志’的司法大天君,会生出极其的愤怒,就算没有怨恨,但也会有极大的不满。
然而,他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情绪当中所感知到的,却丝毫没有什么负面的痕迹——这位在过往的时候,并不曾有过什么交际的司法大天君,他的心头对西昆仑所浮现出来的感觉,是一种很是奇妙的亲近与信任。
而对于,这位司法大天君所展现出来的,更是一种看待亲近长辈一般的‘儒慕’。
“真是见了鬼了!”陆吾心中嘀咕着。
这种感觉,他体会过。
——当初,他们兄弟偷摸摸的去人间看望自家那侄女儿,龙吉公主的时候,那龙吉公主在他们的面前,便是这样一种情绪。
可那是龙吉公主!
是瑶池娘娘的女儿。
面前这青龙天尊,司法大天君,他凭什么!
——最最令陆吾惊异的,是他自己,赫然是对这种感觉,并不排斥。
“难不成,还真是我们西昆仑一脉的后辈?”陆吾心头,忍不住的就开始回忆起来。
“可他若是凤凰也就罢了——龙族,我们西昆仑,除却攻灭龙庭的那一次之外,可素来和龙族没什么纠缠啊。”
思索之间,陆吾便亦是给庚辰传了信。
“庚辰,你记得这司法大天君和我们西昆仑,有什么交际么?”
“公主还在人间的时候,曾和这位司法大天君,有过几分交情。”
“彼时瑶池娘娘也在,对其颇为欣赏。”庚辰很是干脆的应声。“不过,此事和陆吾道兄所想,当是两回事。”
也就在这个时候,弱水之外的敖丙,念头便已经是拨动天地,在那弱水当中,点开些许的涟漪。
涟漪当中,光影流转,化作一个印记,然后飞快的沉入了弱水深处消失不见。
陆吾的瞳孔,便陡的一缩。
——那印记,虽然看起来有些歪歪斜斜,可那其中的真意,却分明就就是西王母的一式神通的真意。
除非是亲自得到过西王母传授的人,不然的话,谁都不可能将这印记,在他的眼前浮现出来。
陆吾的身形,已经是从西昆仑当中踏出来,出现在敖丙的面前。
其身形,可谓是极其的高大,比起敖丙的显化都还要高出两个头。
他脸上的神色看上去,颇具威严。
“小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言语之间,陆吾亦是向敖丙传讯。
“小辈,你到底是谁?”
“你和西昆仑,到底是什么关系?”
“前辈,晚辈可以道果保证,我对西昆仑,绝无半点恶意。”
“若非迫不得已,晚辈是绝对不会来滋扰西昆仑之安宁的。”
“至于说其他的,晚辈着实不能多言,言则有变。”敖丙脸上的神色,无比的无奈。
“空口就要让我信你,你觉得可能吗?”陆吾脸上威严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动摇。
“敢问前辈,要如何才能信我呢?”敖丙苦涩道。
“是你应当考虑,要如何取信于我。”陆吾正色。“大罗之间的棋局,我们西昆仑,素来都是不参与的。”
“更何况是眼下这局势。”
“可眼下这局势,西昆仑怕是非参与不可。”敖丙正色。
“白泽陨落前言语,这一杀劫当中,有圣人生。”
“而圣人想要显化,有一个必要的条件,便是天地之间,有足够多的天地本源的支撑。”
“可若是天人之间的局势崩溃,玉皇陨落,天地分崩离析。”
“那么天地之间,必定就是诸多大罗乱战之局。”
“无数大罗,纷纷出手,以摄夺天地之本源。”
“到那个时候,天地本源干涸,天地之间,所有有望于圣人的大罗,便都将止步于圣境门前。”
敖丙说着——
“天地之间,寻常的大罗,自然能不在乎天地之间的局势。”
“毕竟,他们和圣境的距离,可以说是相当的遥远。”
“但如西昆仑,如万寿山,如血海,乃至于北冥等等……”
“都是大罗当中,堪称尽头的存在,乃是距离圣境最为接近的存在。”
“其他人,都能不在乎天地的局势,但西昆仑,又岂能任由天地局势崩坏呢?”
“前辈,对于西昆仑而言,维系天地的局势,绝对是有利的,亦是必然的。”敖丙一边斟酌,一边言语。
“你这说法,倒也有几分道理。”陆吾沉吟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他人不清楚,但对于而今的西昆仑而言,天地的稳定,却可以说是至关重要。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暴露这一点的。
所以,他的话锋,便又是一变。
“但这还不足以打动西昆仑,令我放下对天庭的芥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