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第200章 怀中血字

作品:《九章奇案

    第200章 怀中血字
    周昭看着那个用鲜血写成的人名,忍不住眉头紧锁。
    邵晴晴这个名字很陌生。
    是死者的名字,还是凶手?
    亦或者是与命案相关的重要之人的名字?
    周昭想着,看向了死者的右手食指,那里有明显的咬痕,出血的伤口已经结了痂。
    “有可能是死者咬破食指,然后写下来,且不是突然为之。”
    周昭说着,看向了正在验看尸体的刘晃,“阿晃,死者可有抵御性伤痕?”
    “没有,两只手臂都没有伤口亦或者淤青,死者的指甲修剪得很齐整,身上也没有旁的致命伤。她的脸上亦是没有红肿,嘴角也很完整,应该没有被人强行灌药之类的事情发生。
    不过死亡时间很短,尸体上有些痕迹并没有显现出来,之后可以再等等。
    初步判断,死者是中毒身亡无疑,死亡时间就在一个时辰之内。等回到义庄,我会继续盯着尸斑的情况,看尸体有没有被人搬运过。”
    周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的耳朵动了动,突然站了起身,走到了尸体右侧的那道木门前。
    虽然很微弱,但是她还是清晰的听到门内传来的呼吸声,还有一道微弱的视线。
    “廷尉寺周昭,将门打开,我知道你就站在门后偷看。”
    门裂开了一道缝儿来,里头一个生着吊梢三白眼的白发老妇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她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忍不住啐了一口,然后方才看向了周昭。
    “小周大人,这人当真是太晦气了,老婆子我可当真是好心没好报!”
    周昭并不意外这老妇人认得她,毕竟这地方离廷尉寺一步之遥,附近的百姓茶余饭后最大的消遣便是去廷尉寺看热闹。
    整个长安城就没有比廷尉寺谈资更多的地方了。
    而她周昭,亦是七大姑八大姨父嘴里提得最多的名字之一。
    “你识得死者?”
    许是案子听得多了,那老妇人倒是还算镇定,她冲着那尸体又啐了一口,“我只晓得她姓严。昨日傍晚我去附近遛弯儿,不想听到了熟悉的乡音。
    老婆子乃是庐江人,姓胡,小周大人唤我胡婆子便是。
    我娘家是上葫芦村的,她家中是下葫芦村的,不说沾亲带故,那也是一衣带水的乡亲,我们聊得颇为投机,她说她是来长安寻亲的,原本说是住在廷尉寺附近,不过不想已经搬走了,这具体搬去了那儿,她还没有打听到。”
    胡婆子说着,叹了口气。
    “我见乡里乡亲的,她又没有住处,瞧她衣衫上都是补丁,那断然是住不起客栈的,那个时辰再去寻摸,怕不是会赶上宵禁。便带她回了家,将家中的一间偏房租给了她,一个月只收她五个铜板。
    谁知道好心没有好报!摊上了这等晦气的事。”
    周昭听着,眸光一动,“带我们去她住的屋子里看看,她今日白天可有出门?有没有同你打听过廷尉寺的事情,可同你提过邵晴晴这个名字?大约什么时候回来的?夜里在哪里用的饭?”周昭一连几个问题出口,那胡婆子半分不怵,她想了想,按照顺序边走边说,“就是这间屋子。”
    “她早上用过朝食,就出门去寻亲了。我怕她不识得路,还特意送了她出门,给她指了廷尉寺,说若是寻不着这里了,就问廷尉寺怎么走就行了。她还说会不会冲撞了大官人们,我说今日廷尉寺休沐,大人们都不会来。”
    胡婆子说着,推开了一间偏屋的门,人却是没有进去。
    “老婆子晓得的,我不能随便进去,不然就是搞破坏了。邵晴晴她没有提过,到了用晚食的时候回来的,她自己在外头买了一块干巴巴的烙饼,老婆子瞧着她可怜巴巴的,还送了她一小碟咸菜,给她添了水。
    宵禁的时候,我还特意来叮嘱了她,让她不要出门。然后我就去睡了,醒着也没得浪费灯油钱。
    再然后……”胡婆子说着,神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再然后就听到了那位军爷的尖叫声,那声音便是死了,也能从棺材里吓醒活过来。”
    胡婆子说到这里,愤愤地想要啐第三口,“我以为有热闹瞧,便趴在门缝边看,没有想到,瞧见了她的尸体。真是遭瘟的,若是想要死,直接去廷尉寺门前死啊!
    偏生死在老婆子门前,若是那鬼差来拘魂,瞧见老婆子我一把年纪,顺带手将我勾走了,那我同谁说理去?当真是好心农夫遇毒蛇,晦气晦气!”
    周昭嘴角抽了抽。
    所以为何要去廷尉寺门前死?
    是说李淮山不中用,廷尉寺诸君上差不如上坟?
    周昭脑海中胡思乱想着,朝着那屋子里看了过去,这是一个十分小的偏屋,应该是后搭建的,比正房要矮了一截儿。屋子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小榻,同一个榆木疙瘩箱子。
    这箱子显然有些年岁了,虽然被架子支棱着,但是有一角还是被老鼠啃咬出了一个缺儿。
    “周昭。”
    周昭听得身后苏长缨的声音,头也没有回的冲着那声音伸出手去,果不其然一个火把便塞了她的手中。
    有了灯,屋子里的一些细节看得更清楚了。
    周昭朝着那木头箱子看了过去,上头放着一个小小的蓝布包裹,在包裹旁边则是放着一个碗,还有咬了一大半的一块干巴巴的饼。
    周昭拿着火把一照,只见那碗中还剩了一个浅浅的水底。
    而在那只刷了桐油没有上漆水的木箱子上,有一些血痕,大部分都被人擦拭过了,但是有少量的渗了进去,变成了暗红色。
    “死者应该是将麻布铺在这箱笼上,然后咬破手指在上头写下了邵晴晴三个字。拿起麻布之后,发现血渗透了布,留在了箱笼上,然后擦拭了。但是这个箱笼太久了,失去了桐油保护,血水渗进去了一些,擦不掉所以留了下来。”
    周昭说着,轻轻地唤了一声“阿晃”。
    刘晃像是一阵风一般,瞬间移动到了他的面前,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碗,不用周昭开口,直接嗅了嗅,然后掏出了银针开始验毒,“水中有毒……”
    他说着,又将银针戳向了那块干巴巴的饼,“饼中也有毒。”
    周昭听着,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她想她大约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