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当时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做高抬贵手？好像你们家自己作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似的，不要不要！”
    王总听到后，眉头一皱，满脸狐疑。
    “难道真不是他？”
    陈杰谨慎回道：“最近星虞的动作很大，忙得厉害，或许真没时间理会我们吧。”
    王总揉着额头，苦恼极了。
    “这可怎么办是好？制服组真的快找上门了啊……妈的，gz网信也不肯接我的电话，到底谁在作梗？”
    陈杰不接茬，反倒是以退为进，递交了一封辞呈。
    “王总，平台现在这种情况，我的工作既没法干下去，也不必干下去了，这是我的辞职申请，感谢您一直以来的信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总又气又急：“公司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你跟我撂挑子？！”
    陈杰辩解道：“现在运营口还有什么可以做的？王总，我也得考虑吃饭问题啊……”
    “行了，给你升职！”
    王总摆摆手，不容许陈杰再说下去。
    “你先干个副总，一旦我被叫去配合调查了，你就全面主持工作，务必坚持到我回来！”
    “这……”
    陈杰脸上浮现一抹意动，但又有些迟疑。
    王总语重心长的画起大饼：“别这个那个的，你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你的忠心，我也是相信的。
    现在公司的情况十分不好，但也不是死定了，劳烦你再坚持一阵子，等事情结束之后，该给你的股份肯定给你，狗星你做ceo，我专心去抓狗星音乐……”
    “那好吧，我试试看。”
    陈杰同意了坚守沉船，而且马上进入角色，建议道：“如今之计，还是要积极引入新的投资者，一起帮我们渡过难关，否则单靠我们，平台沉下去之后就很难再起来了。”
    王总对他的思路十分满意，点头赞许。
    “是这个理，那你就在业界里接触着看看吧，当然，最好还是能做通星虞的工作，现在这光景，主播可比流量和金钱重要多了。”
    “好，我会找时间亲自拜访苏总，赔笑嘛，我的老本行。”
    于是，第二天他就坐到了苏淮的办公室里。
    面前摆着一杯茶，碰都不碰一下，专心跟苏淮汇报工作。
    “老王怎么样？”苏淮随口问，“能脱身吗？”
    “难。”
    陈杰摇摇头，笃定道：“现在没动他，是证据链还不够充分，不过这件事早晚会把他钉死的，没有几年时间肯定出不来。”
    “按理来讲，标准刑期应该在十年以上吧？”
    “情况不太一样，在平台里开设游戏，影响终归不大，反正按照我们的法律顾问的看法，这方面肯定有商榷余地。”
    苏淮想了想，又问道：“那虎牙、斗鱼、熊猫的抽奖又是怎么算的？”
    陈杰笑回：“他们肯定咨询过法务，您看，那些平台都没有开设同类型的游戏，而是由主播出面搞抽奖，为的就是规避这方面的问题。
    我们狗星就是太狂了，游戏投入的是星币，奖品仍然是星币，其实如果早点把奖品变成同等价值的礼物，变换一下形式，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了。”
    苏淮点点头，认可了他的想法。
    其实现在整个直播界里的网赌现象非常严重，各种游戏都是以币赢币，然后满平台都是收币的公会和中间商，形式上很容易形成对位兑换。
    如果将以币赢币，变成以币赢礼物，性质就变了，现行法规跟不上，上级部门就有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怕到了几年之后，这方面仍然不怎么较真。
    斗鱼的陈哥反倒是特殊情况，从法理上讲，他干得更隐蔽，比那些小平台的官方游戏隐蔽得多——主播搞抽奖，关我什么事？
    但是从社会影响上讲，他那边搞得太大，坑了不少初高中生，这就必须办他了。
    小平台里都是些成年人，而且有等级限制，明确不接受未成年人玩，悄悄赚点黑心钱，上面一过问立即自封。
    但老陈呢？
    明确要求主播必须满足流水任务，甚至亲自下场和某些主播合开公司，疯子一样。
    后来就因为他，搞得所有平台的擦边游戏都开不下去，毁了不知道多少同行的生意，业内一提到他都是咬牙切齿的。
    苏淮也不由感慨：“在国内做生意，可以擦边，但是必须懂事，顾全大局，否则一定会惹祸。”
    “是，您的看法再正确不过。”
    陈杰恭恭敬敬问：“那收购狗星的事……”
    苏淮笑了下：“再等等吧，他现在心气高，不见得肯全盘出手，而且价格也是问题，我不急，你急吗？”
    “我急什么，都听您的。”
    陈杰太聪明了，所以知道什么事只能聊，不能做，什么事既可以聊又可以做。
    “您看上酷狗音乐了？想一起拿到？回头我帮您做个全面背调吧。”
    “可以。”
    苏淮满意点头，随后解释道：“未来的在线音乐行业，必然是一超一强，共同瓜分市场的格局。
    qq音乐的版权优势没人能够撼动，网易云市占率只有20%但也足以自保，在这两者中间几乎只有两家音乐软件能够自保。
    一个是你们的酷狗音乐，一个便是酷我。
    其实我本人对在线音乐行业并没有任何额外的看好，挺鸡肋的一个东西，但是音乐软件可以作为直播平台的流量入口，这就很关键了。
    酷狗+酷我，差不多有1亿+的用户，一旦被腾讯掌握住这两家，qq音乐王国就不再能够撼动，到时候谁能从疼讯手里抠出便宜流量来？
    倒不如自己把那两家拿在手里，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格局。
    我也不图在线音乐能赚多少钱，一来保护好我们的流量入口，二来也可以拿着它们去跟网易云谈判——
    我用两家软件跟你联盟，你把网易云也开个接口，向我的直播平台导流，成不成？”
    陈杰听得叹为观止，就感觉苏淮的布局简直了。
    但他也有一点疑惑：“为什么不和腾讯谈？他们应该也会愿意的吧？”
    因为以后腾讯娱乐也会推出自己的直播app，外面的都不提了，视频号的含金量谁懂？
    苏淮没提，只是笑着摆摆手：“腾讯可不好谈，再看吧，现在八字都没一撇呢。”
    陈杰振奋精神，立下军令状。
    “等到回去之后，我一定帮您把音乐公司的内部搞清楚，王总挺不了多久的，肯定会变卖，到时候咱们再和腾讯娱乐好好做过一场！”
    这态度就很对。
    想买狗星直播很容易，想买酷狗音乐就很难，得跟腾讯娱乐的产业布局短兵相接，干一架。
    输输赢赢的苏淮也没有那么在意，但是做事嘛，总得做好。
    “行吧，那我就不留你了，继续加油！”
    双方告辞，陈杰回去继续演他的无间道，苏淮继续忙他的供应链。
    ……
    然后还得把时间再倒回去一点儿——差不多在3月中的时候，susan的另一项任务搞定了。
    女团练习生。
    她把杨超越给弄来了，额外还搭上一个张紫宁。
    最难得的是，根本没花多少钱，扔出两根棒棒糖，她们就跟着来了。
    苏淮在公司排练室里看到超越妹妹时吓了一跳，转头问susan：“从哪弄来的这么一个可爱小废物？”
    susan看着杨超越也头疼，叹气道：“这不是她们那家公司也开直播吗？我感觉这姑娘挺有意思的，上镜也好看，兴许能当个女团的预备役成员，培养培养，结果人都签过来了再一练……卧槽！这胳膊腿里头灌的是水泥吧？”
    “噗！”
    苏淮实在没忍住，笑得好欢乐。
    susan没好气的摆摆手：“别笑了，你快点把她领走，带到你们直播部去好好培养吧，她绝对是天生的直播圣体，可别在这儿祸祸我的女团了。”
    “等会儿，你再让我琢磨琢磨。”
    苏淮托着下巴看着房间里的杨超越，多少有点犯难。
    太早了……
    距离创造101还有一年时间，让我现在把她往哪儿搁？
    去直播其实没啥意义，她能赚钱，问题是，赚到钱了之后咋把她往101里塞？
    塞进去了她又怎么能真情实感的卖惨？
    不哭的ycy，不是好锦鲤。
    所以就不能让她吃饱，也不能让她饿着，但是又不能让她闲着……
    麻蛋好难！
    苏淮琢磨了好一阵儿，欢迎灵光一闪——对了，可以把她签成演员，然后扔到演技培训班里磨一年！
    住宿安排在公司楼上公寓，早餐晚餐都供，每个月再发3000块钱生活费，保持住她的饥渴感，也能救一救她那拉胯的演技。
    苏淮知道，其实这姑娘的演技是有救的。
    她没有特别高的天赋，按照天赋依次往下排序，内地女星是周迅、张子枫、刘浩存，以下全都普普通通，再往后是天赋稀烂级，baby、gbt、lss……
    杨超越其实在那个普普里，并且能排在中间位置，完全可以调教出来。
    主要是前期毫无准备的时候就急吼吼把她送去演戏赚钱，很伤自信，后来经过话剧磨砺真的有点像模像样了。
    反正苏淮又不指望她去赚钱，那么扔出去好好练一年，岂不是正好？
    决定一下，他转头就把杨超越带走了。
    到办公室里一番谈话，也没解释太多，只是鼓励她好好学，公司报销费用，然后给她扔了份不牛马也不额外优待的正常长约，剩下的事情就由经纪人处理了。
    苏淮就提了一个要求：找最好最严厉的老师，系统性的给我搭出一个框架来。
    其实说到演技，苏淮自己就能教她。
    体验派表现派方法派，这狗东西全懂且全通，只可惜从来没有碰到过一个好对手，酣畅淋漓的去飙上一场……
    女团的事苏淮就再没管了，让susan自由发挥，随便挑人。
    现在的星虞是真不缺好苗子，干什么都特别拿得出手的，但是，如果要求颜值+才艺+性格三合一高标，那确实有点难为人。
    现实里实在没有那么多的天选之子。
    结果刚刚处理完女团的事，艺术总监alex又不甘寂寞的搞出来一场新阵仗。
    “苏总，女团都有了，男团呢？”
    苏淮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搞男团了？”
    “那我总得有点事情干啊……家里又不是天天有舞台，我一个如此高端的音乐人才，您就让我这么闲着？”
    “我没给你发工资？”
    “发了，但是我也需要价值。”
    “行行行，那你想搞什么？”
    alex听到这句话，喜形于色，图穷匕见：“我看上了几个有过选秀背景的好苗子，您批准，我去跟他们接触一下，咱也搞个男团，以后送去参加男版101，再回锅一次，我给他们写歌，这次准能火！”
    这个思路其实是对的，但是苏淮实在懒得费心。
    “好，全权交给你负责了，去干吧！”
    “谢谢苏总！”
    alex一顿拜，但是拜完了又不走，扭扭捏捏的问：“那……苏总，您能给我多少挖人的预算啊？”
    苏淮一听这话就感觉不对了：“你到底要挖谁？”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数：“那个x9少年团里有两个小孩特别好，uniq里也有一个跳舞特别棒的，对了，之前您不是喷过尚雯婕吗？她旗下有个极客少年团，正在闹解约，里面也有好苗子……”
    苏淮越听越不对劲，急忙问：“x9里那俩叫什么？”
    “额，一个叫肖战，一个叫……”
    好家伙！
    苏淮听到这儿就彻底明白alex要给他闹多大妖蛾子了，uniq里的那个舞担肯定是王一博，极氪里要么侯明昊要么曾舜晞。
    “你挺会挑啊？”
    苏淮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说说吧，怎么盯上的？盯多久了？”
    “额，我是专业干这行的嘛，国内的大小糊团，没有一个我不知道的……”
    alex讪讪的笑着，随后吐槽道：“这些公司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运营团队，他们在玩流量的认知上面，跟您比差出10光年距离，哪有搞男团还冷启动的？必须搞养成给曝光啊！如果是我……”
    巴拉巴拉，一堆规划。
    其中有靠谱的，也有不靠谱的。
    比如让王一博回锅就很靠谱，这哥们的舞台有很大的雕琢潜力。
    而跟熊猫合作搞平台选秀就很不靠谱，王思明办不好这东西，流量上比三大厂也差太多。
    其实苏淮对于这帮男顶流真的无所谓，娱乐圈是另外一套玩法，和星虞的核心目标不同路。
    不过他愿意折腾，也可以，反正又不用我操心。
    “我给你1000万额度，你想怎么搞都可以，但是钱就这么多，干成什么样都看你自己，ok？”
    “okok！”
    alex大喜过望，蹦蹦跳跳的走了。
    “苏总您就等着我的捷报吧！”
    苏淮摇了摇头，轻轻一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信心，1000万，能搞来谁？
    左右亏得起，就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