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拿钱买命
    下午两点钟。
    刑事科科长室。
    齐朝宗吸溜吸溜喝茶。
    警长王新推门进来。
    齐朝宗问：“事情办妥了？”
    “办妥了。”
    王新迟疑了一下：“姐夫，青年棋社那边……”
    齐朝宗一脸无奈：“我说你们老王家人，是不是脑子都缺根弦儿？我跟没跟你说过，在警察厅不许叫姐夫，要称呼职务，怎么就记不住呢？王连升这样，你也这样！”
    王新说：“我合计，这不就咱俩嘛，也没别人……”
    齐朝宗冷着脸说：“没别人也不行，这是习惯问题。你知道，王连升是怎么死的吗？就是因为看不出个眉眼高低，蠢死的！”
    “……我错了。”
    王新不敢争辩。
    齐朝宗语气缓和一些：“知错就好，你比王连升机灵，跟着我好好干，生意方面多上点心，都是一家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科长。”
    “说吧，棋社怎么了？”
    “我看见大平了。”
    “大平是谁？”
    “特务科的。”
    “特务科的……”
    齐朝宗皱眉。
    王新说：“那家伙鬼鬼祟祟的，在棋社附近转悠……”
    齐朝宗问：“他看见你了吗？”
    王新说：“看见也没事，他都不一定认识我……我担心啥呢，他会不会是冲棋社来的？”
    齐朝宗面色凝重：“有这个可能……你马上通知棋社那边，从今天起，暂停出货。”
    王新答应着匆忙走了。
    齐朝宗拿起电话。
    ……
    此时，特务科行动队队长室，齐越在整理文件。
    高克俭推门进来。
    齐越站起身：“科长……”
    电话铃声响了。
    高克俭示意齐越接电话。
    齐越拿起电话：“喂？”
    电话另一端，是齐朝宗的声音：“齐队长，忙着呢？呵呵，没啥事……听说你搬家了？”
    齐越说：“刚搬没几天。”
    齐朝宗说：“这事儿闹的，也没人告诉我，刚刚去了一趟档案股，听老韩提了一嘴，这才知道你搬家……你俩住一个院是吧？”
    齐越笑道：“不光一个院，他住一楼，我住二楼。”
    “等哪天有空，去家里认认门，以后找你也方便，哦，先这样，我这边有点事，见面再聊。”
    “好的。”
    齐越挂断电话。
    高克俭问：“谁的电话？”
    “齐科长。听说我搬家了，说是要去家里坐坐。”
    齐越如实回答。
    高克俭冷笑：“齐朝宗这个人，无利不起早。你搬家，他能不知道吗？哼，居心叵测。”
    齐越沏了一杯茶，放到高克俭手边，说道：“居心叵测？应该不会吧，我又没得罪他。”
    高克俭说：“王连升死了，他又弄进来一个小舅子，隔三岔五的往青年棋社跑，有传闻说，齐朝宗参与非法走私生意，棋社就是交易场所，我正在查这件事。我估摸着，他这是有所察觉，找你探探口风。”
    “哦，这么回事……”
    齐越也坐下来。
    高克俭说：“齐朝宗的那些鬼把戏，我全都一清二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只当不知道……最近，他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齐越说：“齐科长人脉广，省府上下，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而且我听说，齐太太和省掌夫人，经常在一起打牌，关系很密切。”
    高克俭目光一闪：“关系很密切？你听谁说的？”
    齐越说：“我在刑事科那会儿，王连升亲口说的。科长，我多句嘴，得罪齐朝宗倒也没什么，就怕韦省掌也牵涉其中，到时候真要是查出点什么，怕是不好收场……”“嗯，我明白。”
    高克俭眉头紧锁。
    所谓齐太太和省掌夫人关系密切的说法，齐越纯属无中生有，他这是在替齐朝宗壮声势。
    齐朝宗财迷心窍，敢把药品卖给国党游击队，就冲这一点，帮助他就等于是助力抗战。
    “其实，齐朝宗那些烂事，我也懒得管，只不过，处在我这个位置上，该做的还得做……”
    高克俭喝了一口茶，话锋一转：“不谈这个了，随他便吧。对了，郑玉新联系你了吗？”
    齐越说：“联系了。”
    “他怎么说？”
    “他愿意拿钱买命。”
    “哼，拿钱买命，好大的口气……他能拿出多少？”
    高克俭没抱太大期望。
    郑家只是一般家庭，郑玉新当了几年警察，或许能拿出点真金白银，但也不会太多。
    齐越说：“十根金条……”
    高克俭意料之中，淡淡的说：“十根金条，确实不少，但是买两条人命，还差点意思。”
    齐越说：“除了十根金条，外加祖传的九龙杯。”
    “九龙杯？”
    高克俭很惊讶。
    齐越说：“相传是朱元璋的御用酒杯，明朝灭亡后，流落到了民间，最后为郑家所得。”
    高克俭半信半疑：“这么贵重的物件，他舍得拿出来？”
    齐越说：“郑玉新父母早亡，兄弟俩感情很深，他跟我说，只要能救出弟弟，倾家荡产也认了。”
    高克俭点点头：“看在九龙杯的面子上，放人。”
    齐越说：“以郑玉民的罪名，总得找个站住脚的理由，就这么放了，染川科长那边……”
    “经查，郑玉民、刘淑芬二人，实为反抗分子胁迫，到案后积极配合调查，念其初犯，且并未造成严重后果，可具保候审。”
    高克俭一本正经，念完了早就打好草稿的结案报告，嘱咐着说：“拿到东西后，不用给我，像上次一样，直接存入旗银行。”
    齐越想了想：“九龙杯的真伪，你不鉴定一下吗？”
    高克俭微微一笑：“不用。郑玉新没胆子骗我，我今天能把人放了，明天就能把人抓了！”
    ……
    傍晚。
    杜鹃家里。
    杜鹃在卧室换睡衣。
    小玉推门进来，恭声说：“小姐，齐先生来了。”
    杜鹃说：“知道了……小玉，你去菜市场买几个松蛋，再买些新鲜的里脊肉，明早做皮蛋瘦肉粥。钱在梳妆台抽屉里，自己拿。”
    小玉答应着，拿了钱走了。
    杜鹃换好睡衣，照了照镜子，这才来到客厅，对坐在沙发翻阅报纸的齐越说：“吃饭了吗？”
    齐越说：“吃过了。”
    杜鹃把点心盒推过去：“上海的小点心，尝尝。”
    齐越说：“高克俭告诉我，北原正雄根本没死，早就被送往新京养伤，医院那个是假的。”
    杜鹃叹了口气：“猜到了是陷阱，结果还是上了当。哦，那些人是老邱派去的，但不是军统的人，是一个叫做铁血团的组织。”
    “铁血团？”
    “一群青年学生，效仿平津铁血暗杀团，自发成立的反抗组织，老邱的想法很简单，派他们去，不论成败，军统没有任何损失。”
    齐越默然片刻：“一共去了五个人，折进去四个，侥幸逃走的那个，被捕也是迟早的事。”
    杜鹃说：“老邱也是没办法，北原究竟是死是活，总部催问的紧，要求滨江站尽快落实。”
    齐越说：“今天下午，高克俭释放了被捕的那两个人，一个叫郑玉民，另一个叫刘淑芬，表面上看，高克俭收了郑家的贿赂，可我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你认为是个圈套？”
    “不好说。”
    “等老邱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
    “他不在滨江？”
    “去沈阳了，接特派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