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林天东的懦弱（4k）
    “苏月，接下来这些话，是队长托我专转达给你的。”小左说道。
    苏月惊讶地看向对方。
    她没想到林天东竟然还有话留给她，她以为林天东要说的话，在开战之前就已经说完了。
    开战前，林天东挟持她的父母，有绝对的主动权，也的确让她听了一大堆抱怨，结果还有话是需要通过其他人转达的吗？
    “他说了什么？”苏月问道。
    小左眨了眨眼，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和队长最后的谈话。
    ……
    ……
    “小左，因为s神律的存在，我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那个名额告诉你们中的一个。”
    很快就要开战了，她却被林天东叫到马路的对面，而小右和苏月的父母都在马路的另一边。
    小左跟着林天东，走到红绿灯底下，停下脚步。
    林天东沉静地望着天边被火光照亮的夜幕，轻轻叹了口气。
    这座城市里，到处都在传来轰鸣和巨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异常性的气息。
    “不知道这次我们能不能平安度过，希望不要死太多人才好。”他的语气平缓，情绪较最近，罕见的稳定。
    小左知道，林天东口中的我们，并不是他们，而是管控局。
    即使他们已经背叛了管控局，但对方心里却依然对自己的身份有着固执的认同，一半来源管控局，另一半来自那些遗物的主人。
    小左看了看站在对面的小右和苏正义夫妇，轻声说道：“队长，我们不能直接回去吗？
    伊雷不是已经提前把那个方法告诉你了吗？
    我们为什么还非得和苏月战斗不可？”
    她不想背叛管控局，而且她知道队长也不想背叛管控局，背叛只是为了拯救队长母亲的无奈之举，但现在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要为那个人做事呢？
    难道，是立下了什么契约和仪式？
    即使是立下了这么契约和仪式，也不一定非要开战，至少可以问问，说不定管控局有办法解决，到时候就不用刀兵相见了。
    是因为不能说吗？不能说也没关系，只要现在对方给她一个眼神，她就能领悟的，她有这个自信，她能看出林天东心底的想法！
    然而，林天东淡淡笑了笑，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小开心。
    他看了小左一眼，说道：
    “因为只有伊雷能办到，而他答应我的，是把苏月带过去，这样他就会替我将母亲重新变回原样。
    但我现在已经不想了，那条路是行不通的，伊雷的方法最后救回来的，根本不是母亲，只是一个身体和记忆和我母亲一样的东西而已……就像现在的伊雷。”
    小左愣住了。
    她在脑中将这句话咀嚼了几遍，才消化其中的意思。
    队长这是放弃了？！
    虽然这代表队长的愿望无法实现了，但小左心里却有那么一丝窃喜，因为这代表他们也没有理由继续和管控局的同事战斗了，他们可以回去！
    “所以我们待会是要……”
    “不，我还是要和苏月战斗。”林天东说道。
    小左心中一沉，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小左，小右她不知道s神律，但你知道，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些话。
    因为信息是残缺的，秘密的数量是恒定的，如果我不把那些事告诉苏月，那么最后她一定会变成伊雷的祭品。
    但如果我把那些秘密告诉了苏月，那么我在那一刻就不再是他们的同伴了，因为在我的逻辑里，返回管控局的理由也不存在了。
    这个秘密就是我放弃继续拯救妈妈的理由，失去了这个秘密我就没了回去的理由，而保留理由，苏月就注定会成为伊雷的祭品。”
    “没关系的！夏守一定会有办法的！”小左搬出了夏守。
    但其实在她心里，她才不管苏月怎样呢，虽然苏月也是管控局的同伴，但如果一定要在林天东和苏月之间二选一的话，她一定会选林天东。
    亲属有别，谁不是这样呢？
    队长不也是为了救母才背叛了管控局吗？
    “夏守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这秘密不说出口，没人能做到，如果说出口，那我便不再是他们的伙伴。”林天东说，“所以我决定了，由我来做他们的敌人，来做苏月的磨刀石。”
    “队长，你在说什么啊？！”
    “小左，谢谢你，但我作为人类的人生在今天就已经结束了，我没有未来，但那孩子还能继续当一个人类，这也是我想看到的。
    如果一个灵魂诞生于世，不是因为自己的意志行走世界，而是在生来欲望的操纵下奔走于世，那是多么可悲。
    人应该是自由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应该凌驾于那种本能，你们待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证明。
    别伤心，这个结局，我非常满意。”林天东重重叹了口气，说不清是放下重担，还是坠崖者松开了手中的崖石。
    “队长，一定会有办法的！”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队长，就接受我这最后一道命令，你们都要记住，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小左小右，我真的很开心……因为认识了你们，还有大家。”林天东嘴角上扬，露出阳光灿烂的微笑。
    ……
    ……
    听完小左的话，苏月震惊地睁大双眼，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所以……刚才的他，并不是最后的他！”苏月再次询问，仿佛想要确认自己的理解无误。
    小左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嗯，刚才的队长，之所以和你非要战斗不可，是因为他已经把伊雷告诉他的方法，都告诉我了，他觉得阿姨还能从鱼饵变回人。”
    苏月心中受到了莫大的震撼。
    原来，林天东早在这之前，就已经完成了灵魂的自我救赎，却为了她这个陌生的同类，主动丢掉了那把救赎的钥匙，让自己重新跌入了癫狂的深渊之中。
    “但他刚刚还想要吃……”苏月困惑道。
    “嗯，这也是队长这么做的理由之一，他虽然相信自己，却始终没自信压制那本能的欲望，这也是他想最后证明的。”小左说道。
    “别说谎了！”背着林天东的小右突然打断道。
    苏月和小左齐齐将目光投向小右。
    “队长之所以决定那样，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输的样子，队长到最后，其实也只是在故作坚强……小左你明明也知道的。”小右眼含泪说道。
    小左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是的，她们其实都知道，林天东一直都在恐惧，他害怕自己会做出噬母的事，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为了让自己以人类的形象定格，他最终选择让不完整的自己，去迎接那残酷的考验。
    小右看看妹妹，又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林天东，轻声道：“但队长最后还是赢了。”“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想要做我的磨刀石？但他明明想要杀了我。”苏月不解地问道。
    如果林天东真的想牺牲自己，那应该提前准备好忘却秘密后的后手，以防止他一不小心杀死她。
    但在实际的对战中，林天东简直就是强得离谱，如果不是【三万三千血】，她恐怕都死好几次了。
    “对不起，是我。”小左承认道，“我没有听从队长的命令！我没把那些遗物藏起来。”
    小左已经准备好迎接苏月的目光了，不管是愤怒，还是憎恨，她全都会接受，这是她自己做的傻事，所有的后果都应该承担。
    但当她抬起头时，只看到苏月愣了一下，旋即释然一笑：“看来我们都一样呢，如果我是你，也可能会这么做吧。”
    听到小左承认的时候，苏月的确吃了一惊，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无比的愤怒。
    林天东是为了大局和自己的人生做出了决定，管控局为了这座城市的平民在奋斗，但小左却因为自己想要队长活下去的私心，忤逆了他最后的命令，这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
    但这个直觉性的念头，只在苏月脑海中出现了一瞬，她突然想到了夏守。
    如果是夏守，如果站在小左位置的是她，那么……她或许也会这么做。
    大局和责任，她刚才竟然想到了这些，明明她根本不是因为这些才加入管控局的，她只是为了待在夏守哥哥身边。
    6=9+
    “那林队长告诉你的秘密是什么？”苏月问道。
    小左望着苏月，愣了一下，声音和神情都柔软了下来：“只能有一个人知道，我们去那边说吧。”
    小左领着苏月，走到稍远些的地方，随后开口道：
    “你知道伊雷告诉队长的，将他母亲复活的方法是什么吗？
    一条肋骨和一根脐带。
    伊雷身上的一条肋骨，曾经是血母教的圣物，当移植了那条肋骨的人，身边有那根脐带时，肋骨拥有者死亡，脐带就会让他重生，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一种方法，伊雷把它叫做二度降生。”
    苏月眼睛猛地睁大，心中一个沉积已久的疑惑，顿时豁然开朗！
    怪不得伊雷在鲜血王朝事件中的浩劫打击中活了下来，感情他不是幸存了，而是复活！
    那个肋骨，她是知道的，她曾经被血母教逮过，当时就不少人提起，那根永远湿润，沾染着新鲜血液的骨头，和夏守带回来的那篇《红洞之歌》中的遗骸描述，非常相似。
    ——其骨如血，永远鲜红淋漓。
    不过那个脐带又是什么？
    脐带和肋骨配合，可以让人二度降生，这和之前她与芙兰朵在井盖前，听到的那个神秘声音说的话一致。
    这个考验是第一见死设置的，目的是为了二度降生，而伊雷却携带着二度降生的关键材料。
    苏月越是细想，越感到不寒而栗。
    这简直就像身为代行者的第一见死，在给伊雷铺路！
    这场所谓的考验，真的是公平的考验吗？
    ……
    ……
    “小高和马克都还没回来。”夏守转身，看着墨英说道。
    距离他们和那批人第一次交战，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半个小时已经挺久了，如果两人没事早就该回来了，但现在他俩却全都没回来。
    小高可能会迷路，但马克肯定不会迷路，所以夏守也开始担心起来。
    “我们做自己的事，杀死作家是最优先的，他俩真出事也没办法。”墨英冷静地回道。
    夏守重重叹了口气，将手中一名超凡者的脑袋丢开，沿着既定线路继续往前走。
    沈飞和古粱跟在队伍后头，一边捡尸体，补充医疗资源，一边轻声闲聊着。
    古粱：“有点轻松诶。”
    沈飞难得附和了一句：“我还以为后面会有更强的人呢。”
    “这样看，夏守还真够猛的。”古粱夸赞道。
    自从那场激烈的战斗后，后来，他们零零散散又遇到了三次团战，而且每一次都是偷袭。
    第二次遇到埋伏时，古粱心里还有些紧张，毕竟他和沈飞都是后勤人员，很容易被战斗余波波及。
    但当夏守轻而易举宰杀掉第二批偷袭者后，紧绷的精神就稍微松懈了些许。
    因为第二批埋伏者在夏守这边像割草，大风吹似的哗啦啦地倒过来，夏守也跟着冲过去。
    然后就是削头割脑、掏心穿腹，【镜子魔术】一开，基本上免疫绝大部分物理攻击，爱丽丝还能剥夺其他人视野。
    第二批的人，明显没有第一批素质高，异常等级低就不说了，失去视觉行动力直线下降。
    刚出场古粱还有一些紧张感，夏守一冲上去，这股紧张感立马就没了。
    因为杀的太快了！
    第三次遭遇埋伏，古粱心态已经很平和了。
    但这批人比上一批更不争气，夏守一通乱杀后，有几个人直接被打得绝望，跪地求饶，不断磕头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能绕一命，说是就算砍掉他们四肢丢在一边也无所谓，只要别杀他们。
    有个人涕泪纵横，哭得可真诚了，说是自己只是想要碰碰运气，根本没想着和管控局作对。
    还有个人，更惨，说自己只是听说了金逢龙的事，专门坐高铁来这座城凑凑热闹，他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最后通牒，只是想见识见识，绝对没有任何敌意。
    这个人非常真诚，并且在战斗中，他是唯一没有出手攻击夏守的，全程作壁上观，完完全全的观众。
    说实话，他求饶的态度，都快把古粱感动了。
    结果102号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说得好！以后最后通牒，管控局就该卖参观门票，我们这些人打死打活，表演给你们看，还能收一笔钱。”
    然后，那人就死了。
    之后的第三批，战斗力比第二批稍微强了点，古粱抱着观赏的眼光，旁观了这场战斗。
    不得不说，这群人战术还是可以的，怼着夏守像打boss一样打，前期几乎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虽然他们这边，夏守一副就快彻底被打崩的局面，但他们没人产生一丝紧迫。
    后来，黄昌年找准机会出手，干掉了对方队伍中的关键人物，奠定了胜局。
    古粱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觉得沈飞和102号心里想的都和他一样，觉得黄昌年不该出手的。
    刚刚明明很明显嘛，夏守刚刚要发力！
    他们这些施展异能要消耗咒力的人，体能是很宝贵的，放着夏守这样的永动机不用，自己上去人力发电，实在是令人不解。
    反正古粱是不明白，姓黄的那小子为啥会心疼永动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