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帝后之争!
作品:《眉山苏氏,苏允最贤》 第400章 帝后之争!
消息如惊雷般迅速传回汴京,刹那间,整个大宋朝廷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深潭,炸开了锅。
垂帘听政的高太后,在听闻西北战场传来的大败噩耗,以及种朴大军倒戈这一晴天霹雳后,原本端庄的面容瞬间容失色。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身旁年幼懵懂的哲宗赵煦,悲恸的哭声毫无顾忌地在朝堂之上响起:“这可如何是好?祖宗历经艰辛打下的江山,难道就要这般断送在我们手里了?”
那哭声撕心裂肺,如同一记记重锤,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敲在在场每一位大臣的心头上,令他们的心头发颤。
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与惶恐之中。
范纯仁、吕大防等朝中重臣,在这突如其来的严峻局势下,表面上强装镇定,竭力维持着朝堂之上的沉稳仪态。
然而,他们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已然暴露了其内心深处的慌张与不安。
范纯仁下意识地抬起手,缓缓捻着胡须,试图借此动作平复内心的波澜,随后故作沉稳地启口说道:“太后、陛下,当下情形,还需冷静以对。
我大宋立国已久,底蕴深厚,根基稳固,区区叛军,实不足为惧。”
看似镇定,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却难以掩饰内心的惶恐与隐忧。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或捶胸顿足,或低声啜泣,朝堂之上一片哀鸿遍野之象时,文彦博身着绯色朝服,阔步自朝班中出列。
他已然年逾甲,须发皆白,却根根直立,宛如钢针,双目圆睁,猛地一甩长袖,当廷一声大吼:“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如今西北局势是危急了些,战火已燃至国门,边陲百姓生灵涂炭。
但现在是叛军威逼汴京城下还是马上打进宫里来了?值当这么惶惶么?
当年西夏人一度都要进军京东西路,真庙皇帝可没有慌张,甚至还直接登上城头鼓励三军,现在苏逆不过还局促于延安府,你们至于如此作态么?
我等若再这般乱了阵脚,自乱军心,才真真是亡国之兆,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又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
他的声音雄浑有力,恰似洪钟鸣响,滚滚声浪在朝堂的梁柱间来回激荡,瞬间镇住了朝堂上的混乱局面,原本嘈杂的议论声、哭泣声戛然而止。
众人皆面露惭色,纷纷垂首不语。*
文彦博目光如炬,缓缓扫视着朝堂之上的众人,神情凝重,随后开口,声音中满是决然,道:“赵卨身为西北统帅,肩负着守护一方安危、统御万千将士之重任。
然而,竟连张猛麾下区区两万大军都无法周全,致使兵力折损、防线动荡,如此作为,实乃无能之辈,难堪大任!
种家世代承蒙朝廷浩荡恩宠,食君之禄,本应肝脑涂地、精忠报国。
可如今,种朴却公然背叛,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足见种家内部已然腐朽,其忠诚之心难以再信。
当下局势危如累卵,万分紧急,当务之急,我大宋需重用折家与章楶。
折家于西北之地苦心经营多年,人脉广布、根基深厚,对当地山川地形、风土人情了若指掌;
章楶更是足智多谋,在过往战事中屡立战功,战略眼光独到,用兵如神。
有此二人携手领军,定能重振我军士气,一举剿灭延安府的叛军,还西北太平!”
说到此处,文彦博挺直腰杆,慨然道:“若有需要,老夫愿亲自挂帅出征,定要将苏允这逆贼绳之以法,还我大宋西北安宁!”
他的一番话,掷地有声,让在场的大臣们心中顿时安稳了些许。
然而,一旁的韩忠彦却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文相,那苏逆历来善于操弄人心,连那种朴世代忠良之后都被蛊惑,那章楶乃是苏逆岳父族亲,难免也要被蛊惑。
若是重用章楶,到时候那章楶率军再投苏逆,那么西军就全都归了那苏逆了,至此西北便再无掣肘苏逆的军事力量了。
按某来说,必须立即、马上派人前去西北,将章楶的军权接手过来,迟则有变!”此言一出,朝堂众大臣顿时尽皆一惊,随即一片哗然。
文彦博浓眉紧锁,沉吟片刻,目光如炬地看向韩忠彦:“韩大人,章楶与苏允虽有族亲关系,但多年来他对朝廷忠心耿耿,屡立战功,怎可仅凭这层关系就对他无端猜忌?
贸然夺其军权,不仅会寒了章楶的心,还可能引发西军内部混乱,让苏允有机可乘。”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刘挚站了出来,拱手说道:“文相、韩大人,诸位同僚。如今局势危急,贸然行事恐生变故。
依我之见,可先派一位德高望重的监军前往西北,一方面监督章楶,另一方面协同折家与章楶共同作战。
如此一来,既能利用章楶的军事才能,又能防止意外发生。”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范纯仁却捋着胡须,摇头叹息:“派监军虽是个办法,但监军若不懂军事,胡乱指挥,反而会误了大事。
再者,苏允狡诈多端,说不定早已在朝中安插眼线,若是消息走漏,打草惊蛇,反而得不偿失。”
此时,一直沉默的吕大防突然开口:“既然如此,不如双管齐下。一方面选派可靠之人前往西北,暗中观察章楶的动向;
另一方面,即刻提拔西军中有能力、忠诚度高的将领,作为后备力量,以防万一。”
高太后在帘后拭去泪痕,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诸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
但无论如何,务必尽快平息西北叛乱,不能让祖宗基业毁于一旦。
文爱卿,你德高望重,就由你主持此事,务必妥善安排。”
文彦博躬身领命:“太后陛下放心,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退朝之后,高太后躲在寝宫之内,哀哀哭泣,平时这个被称为手腕强硬、女中尧舜的女人,这个时候却是如同脱下了面具,暴露出来心中的软弱。
此时外面有宫女脚步声,宫女在外说道:“娘娘,官家求见。”
高太后赶紧擦拭眼泪,稳了稳声音,道:“请官家进来。”
雕木门缓缓推开,十五岁的赵煦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寝宫。
他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面容冷峻,眼神中却透着与年纪不符的坚毅。
见到高太后,他双手抱拳,恭敬行礼:“皇祖母万安。”
高太后强挤出一丝笑意,抬手示意:“煦儿,快过来。”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赵煦挺直的脊背,心中泛起一丝异样。
赵煦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高太后:“皇祖母,孙儿听闻西北战事吃紧,心中忧虑。
孙儿已年满十五,理应为国分忧,恳请皇祖母让孙儿亲政,也好为祖宗社稷出一份力。”
高太后笑容一滞,眼中闪过警惕。
她轻抚座椅扶手,缓缓说道:“煦儿,你年纪尚轻,朝政复杂,不宜过早涉足。
如今朝中诸公皆为栋梁,他们自会妥善处理西北之事。
你只需专心读书,日后有的是机会施展抱负。”
赵煦眉头微皱,上前一步:“皇祖母,孙儿已不再是懵懂孩童。
如今国家危在旦夕,孙儿怎能置身事外?
亲政之事,孙儿深思已久,绝非一时冲动。”
高太后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煦儿,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是为你着想。
朝堂之上波谲云诡,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你贸然亲政,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
赵煦心中焦急,语气不自觉加重:“皇祖母,孙儿有信心治理好国家
。难道在您眼中,孙儿永远只是个需要庇护的孩子?”
高太后“嚯”地站起身,目光如炬:“放肆!哀家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宋江山!你怎能如此顶撞哀家?”
赵煦满脸涨红,毫不退缩:“皇祖母,孙儿敬重您,可孙儿也是大宋皇帝!
亲政乃分内之事,皇祖母为何一直不肯放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剑拔弩张。
宫女太监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纷纷退到角落。
这场激烈的争吵很快就传了出去,一时间,朝廷上下议论纷纷,帝后不和的消息不胫而走,给本就动荡的局势,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大臣们忧心忡忡,有的选择明哲保身,闭门不出,有的则开始暗中站队,朝堂局势愈发复杂。
高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赵煦,嘴唇开合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宫女太监们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成了这场风暴的牺牲品。
良久,高太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说道:“煦儿,你莫要忘了,哀家垂帘听政这些年,兢兢业业,从未有过一丝懈怠。
这大宋的江山,能在诸多风雨中屹立不倒,哀家功不可没。”
赵煦看着高太后,目光中满是恳切:“皇祖母的功绩,孙儿铭记于心。可如今局势不同往昔,西北叛军势大,朝堂人心惶惶。
孙儿身为皇帝,若不能在此时挺身而出,又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面对天下百姓?
皇祖母,孙儿并非要否定您的付出,只是想为您分担重担。”
高太后目光如霜,在赵煦脸上停留片刻,转身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渐暗沉的天色,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煦儿,你以为亲政只是坐在龙椅上发号施令?
这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你还太年轻,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凶险。”
赵煦心中一急,上前两步:“皇祖母,孙儿明白亲政之路布满荆棘,但正因如此,孙儿才要在这艰难时刻历练自己。
若一直躲在皇祖母身后,孙儿又怎能成长为一位合格的君主?”
高太后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够了!哀家心意已决,你休要再提亲政之事。
你且回寝宫,好好反思自己的言行!”
赵煦双拳紧握,心中的不甘如潮水般翻涌。
他望着高太后决绝的面容,知道今日再争执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强压怒火,拱手行礼:“孙儿告退。”
转身离去时,他脚步沉重,心中却暗暗发誓,定要寻得契机,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改变大宋如今的困境!
赵煦脚步沉重地踏入寝宫,雕烛台上的烛火,在穿堂风的吹拂下明灭不定,将他的身影扭曲拉长,恰似一幅困兽图。
他抬手挥退左右侍奉的太监宫女,厚重的宫门轰然闭合,隔绝了外界的喧嚣,独留一室静谧与压抑。
往昔苏允在朝的场景,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
苏允才思敏捷,谈吐不凡,朝堂之上,诸多革新主张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赵煦与他秘密商议革新朝政、重振大宋时,苏允眼中闪烁的光芒,仿佛能驱散大宋积弱的阴霾。
可如今,苏允高举反旗,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让赵煦心中五味杂陈。
“苏夫子……”
赵煦低声呢喃,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在殿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似踏在荆棘之上。
就在满心纠结之际,程颐的身影突然浮现在脑海。
程颐在朝堂上以刚正不阿闻名,曾多次在朝堂辩论中,义正言辞地指出苏允的主张会扰乱朝纲,将引发诸多弊端。
“程夫子或许是我当下能倚重之人。”
赵煦眼眸瞬间明亮,仿若黑暗中寻到了一丝曙光。
洛党在朝中盘根错节,根基深厚,程颐凭借渊博的学识和刚直的品格,在士大夫阶层威望极高。
若能将洛党重新召回朝堂,既能制衡以范纯仁、吕大防为首,势力庞大的朔党,又能借助程颐对苏允的了解,制定出克敌制胜的平叛策略!
想到此处,赵煦大步走到案前,用力拍了拍桌面,高声吩咐道:“来人,取笔墨!”
很快,笔墨纸砚整齐摆放于案头。
他深吸一口气,铺开宣纸,提笔悬腕,笔下的密信,言辞恳切,满含对程颐的敬重与期待。
写完后,他微微倾身,轻轻吹干墨迹,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密信装入密封的匣子。
赵煦招来最信任的心腹太监,目光如炬,郑重吩咐道:“你即刻出发,务必将这诏书亲手交到程夫子手中。
一路上不可有丝毫懈怠,不许与任何人谈及此事,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太监双手接过匣子,“扑通”一声跪地叩首,声音发颤:“陛下放心,奴才定不辱使命。”
说罢,便怀揣匣子,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赵煦望着太监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此次召回程颐是一步险棋。
朝堂局势本就错综复杂,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洛党重返朝堂,必将打破现有的权力平衡,引发各方势力新一轮的激烈较量。
但为了夺回亲政大权,拯救大宋于水火之中,他已没有退路!
随后几日,赵煦表面上依旧按时向高太后请安,言行举止间,一副潜心向学的模样。
……
高太后正端坐于妆台前,手持一支精巧的鎏金簪子,对着铜镜,悉心整理着发髻。
这时,负责监视赵煦的密探匆匆入内,跪地禀报。
听闻密探所言,高太后手中的簪子猛地一颤,“咔嗒”一声,重重磕在妆奁之上,那清脆声响,仿若一记惊雷,在这寂静的寝宫内回荡。
她保养得宜的面庞瞬间冷若冰霜,平日里温和的双眸,此刻翻涌着凛冽寒意,直勾勾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密探,寒声问道:“你确定,他是朝着程颐所在之处去的?”
密探吓得浑身筛糠,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忙不迭地点头,声音发颤:“回太后娘娘,千真万确!那太监神色匆匆,一路极为警惕,看模样,定是带着极为要紧的物件。”
高太后“嚯”地站起身来,凤袍拖地,在华丽的地毯上拖动,带出一阵沉闷压抑的风声。
她在寝宫内来回踱步,心中暗自思忖:赵煦这孩子,看来是真的长大了,竟背着我,私下搞起了这般小动作。
程颐身为洛党领袖,若真应召进京,朝堂上现有的权力平衡必将被打破,到时候局面可就难以掌控了!
思忖片刻,高太后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身旁侍奉的女官吩咐道:“速传韩忠彦,让他即刻进宫见我,不得有误。”
女官领命,脚步匆匆地离去。没过多久,韩忠彦神色匆匆地步入寝宫,跪地行礼:“太后娘娘万安,不知娘娘宣微臣进宫,所为何事?”
高太后目光如刀,将赵煦派人前往程颐处的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韩忠彦,而后沉声道:“韩爱卿,官家此举着实不妥,程颐若进京,朝堂必将大乱。
你即刻安排人手,务必截住那太监,将密信夺回来,此事刻不容缓!”
韩忠彦领命退出寝宫,神色若有所思。
宫墙下的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摇晃,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他忽而想起父亲韩琦。
当年父亲力排众议,逼迫曹太后还政宋神宗,成就了一段朝堂佳话,奠定了神宗变法图强的基础。
如今赵煦与高太后之间矛盾渐显,恰似当年神宗与曹太后的情形重演,这难道不是上天赐予他效仿父亲的良机?
想到这儿,韩忠彦眼中闪过一丝振奋。
他并未立即安排人手去截那太监,而是暗中招来自己的心腹幕僚,寻了一处隐蔽的偏厅商议对策。
幕僚们听闻此事,皆是一惊,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皱眉道:“大人,太后懿旨不可违,若不截住那太监,太后怪罪下来,恐有大祸。”
韩忠彦冷笑一声,负手踱步:“目光短浅!如今官家已有亲政之志,这是大势所趋。
若我们助官家一臂之力,日后官家亲政,我们便是从龙功臣,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反之,若一味迎合太后,待官家掌权,我们必被清算。”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
为了不引起高太后的怀疑,韩忠彦表面上大张旗鼓地调派人手,做出全力截查太监的架势,实则暗中吩咐亲信,一旦找到太监,只需虚张声势,暗中放行。
几日后,韩忠彦佯装慌乱地来报,称那太监似有防备,摆脱了追捕,不知去向。
高太后听闻,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无用!连个太监都截不住,要你们何用!”
韩忠彦佯装惶恐,跪地请罪:“太后息怒,臣办事不力,愿受责罚。”
可他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与此同时,赵煦还不知韩忠彦暗中相助。
他依旧每日按时向高太后请安,装出一副乖巧好学的模样。
而韩忠彦则开始不动声色地联络朝中与自己志同道合的官员,向他们透露赵煦的亲政之志,为日后的朝堂变动积蓄力量。
……
在洛阳一处清幽的宅院里,程颐身着素色长袍,正于书房中讲学。
阳光透过雕窗棂,洒在他如雪的鬓发上,映照出岁月的痕迹。
书案之上,笔墨纸砚摆放得整整齐齐,旁边堆迭着几卷经史典籍。
平日里,他远离朝堂纷争,潜心钻研学问,门下弟子众多,每日前来求教者络绎不绝。
这天,程颐送走最后一位弟子,正准备研读新得的典籍,忽有仆人匆匆来报,称有京城密使求见。
程颐心中一凛,预感必有要事。
待接过密使呈上的信件,看到信封上大宋皇帝专属的印记,他的手微微颤抖。
拆开信件,还算是端庄的字体顿时映入眼帘:
【程夫子钧鉴:
自夫子辞阙,朝堂之变,纷纭扰攘,乱象环生。
朕每念及此,五内如焚,寝食难安。
近闻西北急报,苏允悖逆,种朴叛降,烽火燃于疆陲,大宋江山,岌岌可危。
叛军所至,屠戮劫掠,百姓蒙难,流离失所,边陲之地,哀号震天,惨不忍睹。
朕虽冲龄践祚,然身为大宋天子,上承祖宗之洪业,下系苍生之休戚,岂敢稍有怠惰?
朕日夜筹思,欲挽狂澜于既倒,奈太后临朝,权柄未释,朕虽有济世之志,却难展经纶之策。
夫子立身刚正,学贯古今,朝堂之上,烛奸发微,屡斥苏允之奸谋,剖析其弊端,切中要害。
朕深知,欲靖叛乱,制衡群僚,舍夫子其谁?今专函驰递,恭请夫子即刻就道,重返朝堂。
夫子若归,一则可凭对苏逆之洞察,擘画良谋,戡定祸乱,解西北百姓于倒悬;
二则可制衡范纯仁、吕大防诸臣所领之朔党,消弭党争,匡扶朝纲,稳定大局。
朕愿与夫子同心协力,革新政治,振举朝纲,复兴大宋之盛,上酬祖宗创业之艰,下慰百姓望治之殷。
朕亦知,朝堂波谲云诡,此行多艰,然为江山社稷计,为天下苍生谋,还望夫子深明大义,奋袂而起,共赴国难。
朕必虚怀若谷,敬承教诲,全力襄助夫子施政。伏望夫子早赐归期,朕跂予望之。
大宋皇帝赵煦】
逐字逐句读完后,程颐的脸色愈发凝重。
他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袍角随着步伐摆动,带起一阵微风。
许久,他停下脚步,望向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长叹一声。
“官家有此志向,实乃大宋之幸。”
想到此处,程颐不再犹豫,即刻吩咐仆人收拾行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