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这样并不高明,就在她准备插科打诨地掩饰过去时,她听见他说。“但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魈又重复了一遍,顿了顿,安抚似的再补充了一句。“也相信帝君。”
    印女低着头,依旧一声不吭。魈拍了拍她的头,她抬起脸,只见他转过身,双臂也背到后面示意她上来。
    “嗯。”她揽住他的脖子,声音闷闷的。“谢谢你,魈。”
    “这有什么。”他轻笑了一声。“我们是夫妻啊。”
    漩涡之魔神在旅行者的帮助下被顺利打败,帝君托梦告知了众仙自己并未身死的消息。仙人们虽然都对此长吁短叹了一番,但很快又被璃月的新面貌吸引了过去。
    印女在给帝君汇报的时候,忍不住吐槽。
    “我觉得再过不了久,留云都要下凡了吧。”她对归终说道,“她看帝君每天看戏喝茶遛鸟,嘴上说着没意思,眼睛里可都写得明明白白。”
    “肯定的,她那么喜欢热闹。”归终吃吃地笑了。
    “下凡要注意的事可就多了。”钟离捏住下巴点点头,“改天可以和留云借风真君小聚一番,探讨其中门道。”
    “下凡啊。”归终托腮看着窗外,“听上去真有意思。”
    “魈倒是对此不感兴趣。”印女散漫地撇撇嘴,“在我的半推半就下,才答应会多接触人。”
    归终老神在在地摇摇头。“他啊,不行。”
    璃月的人民虽然对岩王爷渡劫失败一事唏嘘不已,但日子总得照样过。他们很快又投入了没有神明同行的新生活,偶尔在茶余饭后感念岩王的恩惠,为表哀思,多去关顾些帝君也夸的店——岩王爷严选,值得信赖。
    魈在得知帝君没死之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激动的样子,印女十分怀疑他早就已经从她这里才出来了,对此还有点羞恼。
    深夜,她慵懒地趴在他的身上,结束时浑身疲惫而快乐。“之前,你是不是已经猜出什么了?”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感受她逐渐尚未平稳的喘息。“有一点吧,更多的是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印女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骨头发出清脆的“咯哒”声。“我瞒着你,你还反过来担心我。”
    “因为你看起来不太对劲。”
    “好吧,我是有点做贼心虚。”她开始有点儿马后炮,“那你还说相信我,你不怕是我搞的鬼?”
    “怎么可能。”他像是被逗笑了,眼神柔软,“你只是那时看上去有点难过,我想说些什么安慰你。”
    “我当然应该难过啊,帝君遇刺了我怎么能不难过。”她戳了戳魈手臂上那块青色的纹身,不解地看着他。
    “......是那种很明显的失落的难过。”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学印女用手指比划比划,样子有些笨拙。“就是,失落。”
    “我确实很失落。”她怅惘地叹了口气,把之前一直没说出口的话吐露出来。“帝君信任我,也让我不要难过,但我还是很喜欢帝君治理的璃月,它承载了我几乎所有最快乐的时光,所以帝君说他要退位,我真的很舍不得。”
    “我们都一样,但这并不代表新的璃月不好。”
    “我知道。”深夜emo伤肝,她打算换个话题。“那你是怎么看出来帝君没有出事的?”
    “若是帝君当真去世了,你肯定不是那种表现。”他言之凿凿。
    “那该是什么表现?”印女有点懵,还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没找出一点问题。“我觉得我表现得和你们一样啊。”
    “所以才不对劲。”魈指了出来,对自己了解印女感到有点儿得意,“是你的话,会表现得很平淡,甚至平淡到显得有些冷漠。”
    他看着印女,没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曾经一次交谈中,归终和我说,你是仙人中最像人类的,我没有反驳,因为我也这么认为。”
    “仙人大多生性率直,不擅遮掩,但印女你不一样,你敏感又善于伪装,总是会先满足其他人的需求。如果帝君当真遇刺,你绝对不会把悲伤的情绪表露出来,而是会把自己伪装成最冷静的那个,不用等留云发话,你自会召集众仙前去群玉阁探明真相。”
    “也许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印女感觉自己有种被掀开来的感觉,不乐意地睨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我没你,那——么尊敬帝君。”
    “但帝君也对你很重要,不是吗。”他眨眨眼,不假思索道,“印女,你远比你想象要敬重帝君。”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干瞪眼。
    他托住她的腰,抱住她。“而且你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了,总把情绪压在心里。当初也是,明明自己害怕极了,却还是把我独自丢下,什么都不解释就上了魔神殿。”
    “不准翻旧账。”她顿了顿,小声地问。“我当初走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她指的是她上魔神殿的时候。
    “想了很多。”他诚实地说,“我一直希望能杀死魔神,但从没想过这要献祭你的性命。那一天我远远地看着你离开,突然就意识到你或许不会回来了。”
    “我当时确实不打算回来了。”印女亲了亲他的额头,捧住他的脸。“那是我精心计划了许久的,自从我被魔神强制契约后就无时无刻不在计划这个,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你说的对,从那时候起我就对帝君的力量坚信不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