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心生奸计

作品:《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446章 心生奸计
    西安门三条巷二号,陆府。
    陆云逸被皇宫的侍卫送到门口,刚刚走下马下。
    他就见到了等在这里的诸多亲卫。
    以冯云方为首,大约三十余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着诸多男女老少,
    护卫、侍女、厨子、杂役,以及管家样样皆有。
    为首之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憨厚老者,脸上皱纹聚在一起,露出和煦笑容。
    见他下车,原本稳固的气氛有了刹那间的松动,一众亲卫连忙迎了上来,
    冯云方面色严肃:“大人!”
    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如今又回到了家,陆云逸的心情极好,摆了摆手,打趣道:
    “别叫大人,本将现在被撤职了。”
    冯云方面容古怪,身后的一众军卒倒是变得杀气腾腾。
    “启禀大人,就算是撤职,您也是大人!”
    陆云逸笑了笑,猛地想起了李云龙,而后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客套话就不说了,弟兄们都安顿好了吗?”
    “回禀大人,都督府已经做了安排,
    一众弟兄还是安置在河对岸的浦子口城,就连营寨都是咱们离开时的营寨。
    刘将军武将军正在统筹军卒安置后的一众事宜。
    刘将军命属下率领亲卫先来家中等着,看看大人有什么吩咐。”
    陆云逸听后很是满意,对于刘黑鹰操持事情的能力很是放心。
    他决定多在家中待上一会儿,也好好看看。
    离京这么久,也不知有什么变化。
    陆云逸向前走向府邸,门口站着的那名老者脸上堆起了笑容,马上迎了上来,将腰弯下:
    “老爷,小人名为谷春竹,是大将军从新沉商行临时聘用的管家。
    在老爷找到新任管家之前,小人负责操持家中一干杂事,若是老爷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临时?怎么个临时法?”陆云逸有些震惊,现在就已经有临时工了?
    “老爷,先请您进府。”谷春竹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门口站着的一众侍卫以及侍女轻轻弯腰躬身:
    “恭迎老爷回府。”
    声音洪亮,在整个三条巷都有回响。
    陆云逸还是第一次在军营之外体会到如此场景,心中有些莫名。
    谷春竹一边走一边给陆云逸解释,很快他便懂了。
    新沉商行就是应天最大的家政公司,不仅负责宅院保养以及养护,还负责提供一些临时的人员,
    眼前这些人都是如此,原因也极为简单,
    大明应天如今乃天下文华汇聚之地,各地权贵以及新兴权贵总要在京城安家置地,
    而房舍以及田产买了后需要打理装修,若是少了人手伺候,就颇为不妥。
    新沉商行便以昂贵的价格,向诸多权贵提供临时的佣人。
    等到一切安置妥当,他们就会撤走,由主家的管家以及护卫丫鬟代替。
    如此,可谓是极大地帮权贵省了心。
    听谷春竹说,新沉商行在故元时就已存在。
    他也从杂役做起,慢慢做成了管家,已经在新沉商行做了三十年,经验丰富,寻常都是做一些培训之事。
    如今是大将军亲自下令,商行的东家才将他派了过来,
    不仅如此,整个家中的侍卫都是各地卫所退出的精锐军卒,上过战场,杀过敌。
    丫鬟侍女都是学的宫廷礼仪,厨子更是应天名厨。
    如今新沉商行已经在南直隶的六个城池有了分铺。
    只要在这六个城池之内,从买房到搬家入住以及打理,都可以交给新沉商行。
    陆云逸一边听,一边感慨哪个时代都不缺少聪明人。
    “府中这些人员以及打理,大概需要费多少银子?”
    谷春竹微微躬身:“回禀老爷,银子大将军已经付过了,一次付了十年,共三万两银子。”
    “十年?”陆云逸眼睛微微睁大,心中五味杂陈。
    本以为迈入了权贵所在之地,但今日发生之事还是让他震惊万分,
    京城第一楼说送就送,养护个宅子一年就三千两,还一次性付十年。
    此等奢靡手段,陆云逸还是闻所未闻。
    谷春竹笑着开口:
    “老爷,您是行军打仗的将军,总要外出打仗,说不得还要去外地就职。
    等到了那时,京中的府邸就由小人来负责打理。
    将军只需要在走之前,派人来说上一声即可。”
    陆云逸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恢复平静,轻轻点了点头,感慨道:
    “你们的东家倒是生财有道?叫什么名字?”
    “回禀老爷,东家名为周颂,
    与朝中诸位军候是同乡,凤阳人,早些年在凤阳做的就是帮人搬家的活计。
    听东家说,那时故元正逢乱世,搬家与走镖大差不差,充满凶险,不过好在挺过来了。
    现在咱们大明,风调雨顺,又有老爷这般的青年才俊为国厮杀,这才能让我等有一口饭吃。”
    陆云逸点了点头,转而在心里想着瓜果行的事,
    这一路上,他与刘黑鹰总是心心念念。
    瓜果行需要四处走商,正是铺设联络网的好东西。
    相比于新沉商行,他们的瓜果行更容易铺开。
    陆云逸一边走,一边听谷春竹介绍府邸的变动,就连陆云逸也不得不承认,
    经过他们这么一改,府邸变得亮堂了许多,还多了一些风水之说。
    府邸各处,陆云逸都感觉极为舒服。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位于后院的书房。
    谷春竹等陆云逸走进去后,第一时间指着东侧放置的三排书架,笑着说道:
    “老爷,东家听闻您喜爱兵书,便特意吩咐我们,将市面上能找到的兵书都找来了。
    只可惜一些兵书只有孤本,在诸多军候家中安放,东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拓印了一些复本,放置在这。”
    陆云逸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如今他算是明白,什么叫投其所好了。
    他上前两步,在书架上左右端详,不禁点了点头:
    “不错,替我谢谢你们的东家,有心了。”
    “老爷,这都是商行应该做的,客人付了银子,商行让客人住得舒心。
    若是老爷有任何的不满,都可以与小人说,商行会出银子修缮。”
    陆云逸点了点头,吩咐道:“准备一些热水吧,本将洗漱一番。”
    谷春竹微微躬身:“还请老爷跟小人来,热水早已准备好了。”
    大工坊彰德街,此处是京城权贵聚集的地方,与之相邻的还有常府街、马府街等。
    俞府就坐落在彰德街十五号。
    自从上次矛盾激化后,俞通渊就被调离了京城,回到淮西老家练兵。
    此刻,因为俞通渊的离开以及落败。
    俞府不复以往的人声鼎沸,倒是显得有些萧瑟。
    作为俞通渊长子俞启纶,在上一次风波中,被雄武侯周武的长子周师古打断了双臂,养病至今才能堪堪活动自如。
    此刻,他孤身一人坐在府邸正堂。
    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英俊,一袭宽大的黑袍穿在身上,倒是显得有几分阴冷。
    京军回京的消息他早就收到了。
    但奈何,因为二伯俞通源的死,以及父亲去往两淮,家中势力已经收缩到了极致。
    俨然已经有了一些日薄西山的味道,他想要报复,但无可奈何。
    此刻,他的眸子四处扫动,最后停留在了双臂之上,
    虽然伤势早就痊愈,但他却能从上感受到一丝隐隐作痛。
    英俊的脸庞也有些狰狞,牙关紧锁,甚至牙龈都被咬出了血丝。
    家中的谋划他都知道,父亲没有因为北征封爵,罪魁祸首就是那刚刚回京的陆云逸。
    但偏偏他没有什么办法,甚至他都不敢去招惹。对方虽然与他一样是年轻人,甚至他还年长几岁。
    但对方已经是战功赫赫的将军,而他不过是一个凭借家中权势的纨绔子弟,上不得台面。
    他将自己关在这里,如同被拴住帘子的疯狗,无法挣脱束缚,却能在愤怒时吼叫两声。
    屋中,到处都是打碎的名贵物件、桌椅板凳翻倒,
    地上一片狼藉,就连名贵地毯上也变得胡乱不堪。
    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房门口,个子不高,能看到高高盘起的头发,紧接着,略显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
    “少爷,您在里面吗?”
    俞启纶眼神充满阴霾,扫了过去,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什么事。”
    “少爷,宫中刚刚送出来的好消息,那陆云逸被撤职了。”
    此话一出,俞启纶阴霾的眼睛刹那间亮了起来,像是星辰闪烁,
    甚至他忽然觉得,昏暗的房间都变得明亮。
    “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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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催促老仆进来,房门开大,府内管家俞伯快步走了进来,五十余岁,个子不高,身穿深绿色衣衫。
    老仆走进后,兴冲冲地来到俞启纶身前。
    将陆云逸与曹国公被撤职罚俸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俞启纶越听越是兴奋,脸上也涌现出难以抑制的灿烂,
    最后,他猛地站起身,快步在屋内踱步,嘴里不停嚷嚷着“好好好”。
    “报应,这都是报应,城内动兵,擅杀朝廷命官,这一次我倒是看看,他们如何过这一关。”
    俞启纶意气风发,有着多年大仇得报的畅快。
    但那老仆见少爷如此模样,却有些惴惴不安,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提醒道:
    “公子,说此话还为时尚早,等老奴再打探一二。
    而且此事牵扯曹国公,以陛下护短的性子,
    最后定然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少不得那陆云逸也要被从轻发落。”
    这么一说,俞启纶顷刻之间就将笑容收敛,死死盯着老仆:
    “你说什么?”
    老仆脸色一僵,略显无奈,又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俞启纶脸色来回变换,阴晴不定。
    最后有些泄气一般地瘫坐在椅子上,眼神也变得空洞:
    “你说得对.陛下是个护短的,陆云逸还立了大功,这一点挫折打不倒他。”
    刚刚涌出的兴奋在顷刻间消弭一空,甚至心中的悲愤以及抑郁更甚。
    这时,老仆见他如此模样,暗暗心疼,他上前一步,轻声道:
    “少爷,虽然此时陆云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少爷若是想要出气,就要抓好这个机会,利用他身上没有任何职务的空当,
    否则等此事过去,若是少爷再去找他麻烦,会被京中许多大人物厌烦。”
    此话一出,像是点燃了俞启纶的火药桶:
    “我怕他们?反正现在本公子都已经臭不可闻,父亲失势、我的前途也没有了,我还怕谁?”
    “是是.少爷您要冷静一些,就算是要报仇,也不能如此心急,更不能自己出头。
    老爷前些日子还来信交代,吩咐老奴看住少爷,不能轻举妄动,一切等老爷从两淮回来。”
    俞启纶听到了话语中的不对,盯着老仆:
    “什么意思,刚刚你还说要趁着这个时间,现在又让我不能轻举妄动。”
    老仆解释道:“少爷,老爷不让您轻举妄动,是怕您做傻事,但只要不做傻事不就行了?”
    一听此言,俞启纶愣住了,对啊!
    “你有什么法子?”
    老仆仔细想了想,转身去将房门关上,走后来回后来娓娓道来:
    “少爷,现在这陆云逸一时风头无两,凭借咱们想要将其打入万劫不复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俞启纶点了点头,深表赞同,此事就算是他爹现在都做不到了。
    若是刚刚立下赫赫战功就被打压,那在朝野上下还不知要掀起多少风浪。
    老仆又说道:“所以.咱们只能做一些恶心人的事,让他不舒服,搞臭他的名声!”
    “杀俘之事?”
    俞启纶眼睛亮了起来,猛然想到一事。
    老仆却连连摇头:“少爷,一些外族人罢了,杀就杀了,
    应天百姓不会骂他,甚至还会夸他杀得好!”
    俞启纶想了想,觉得此言有道理,便问道:“那该怎么做?”
    “这京城百姓啊,最关心的就是皇家秘闻,
    再就是一些公侯之间的矛盾,再往后就是下三路的事了,
    陆云逸年纪轻轻,去年在礼兵中大放异彩,京中不知多少姑娘喜欢。
    您是不知道啊,现在京城已经传开了。
    京军回来,那些平日里沉稳的大家闺秀,可是纷纷动了起来。”
    老仆越说,俞启纶的脸色越黑,老仆大概也意识到了此话不妥,连忙补充:
    “既然有这么多的女子垂帘,咱们就在这事上做文章,让他的名声臭不可闻!”
    这么一说,俞启纶的脸更黑了。
    他上次与周师古起冲突,就是因为争抢魁一事,最后闹得尽人皆知,一时间成为京城笑柄。
    俞启纶阴恻恻开口:“他的名声再臭,也比不过本公子的名声。”
    老仆却神秘一笑,连连摆手:
    “公子您误会了!
    那些大家闺秀可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时常聚在一起说一些京城中虚无缥缈的趣闻,
    咱们的目的是让陆云逸的名声变臭,而这些大家闺秀,就是很好利用的棋子!
    所以,只要有足够荒唐的流言。
    她们自会帮我等传播,咱们再在背后推波助澜,
    到时候用不了几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有关陆云逸的荒唐事。”
    如此一说,俞启纶的眼睛猛地一亮,他仔细想了想,既然不能亲手报仇,搞坏他的名声也算是正道。
    “传什么流言?”
    老仆仔细想了想,若有所思:“公子,那些大家闺秀都想要嫁给那陆云逸,不如传他有龙阳之好?不喜欢女人?”
    俞启纶脸色一黑,连连摆手:
    “什么狗屁主意,有龙阳之好的多了,莫要乱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前些日子不是传什么他娶了青梅竹马的,这才让他的风头一时无两,这种流言旁人怎么会信?”
    说到这,俞启纶眼睛猛地一亮,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说他与别的女人有私生子如何?什么青梅竹马都是骗人的鬼话!”
    老仆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自家少爷,心中微微叹息,
    “少爷,有私生子的大人物同样多,若是这般说出去,还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俞启纶嘴唇来回张合,最后泄气一般地垂下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很快,俞启纶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这样,既然有私生子不行,那绝嗣如何?
    说他和太监一样,生不出儿子。”
    嗯?
    老仆有些古怪的抬起头来,有些意动,在心中左右盘算着得失利弊。
    “京中绝嗣的可都是太监,那些大人物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多,这么说总不会得罪人了吧。”俞启纶挑了挑眉,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公子,绝嗣的话,也不算是败坏名声吧,甚至会让城中百姓心生惋惜。”
    “哎,先将消息传出去,那些女子不是喜欢打听一些风言风语嘛,这个消息她们一定感兴趣!
    至于后续,百姓说什么都无妨,事情要一点点做,
    今日名声坏一点,明日再想个别的法子坏一点,
    说不得陆云逸自己都会做什么错事,到时候这些旧账可都会被翻出来啊。”
    老仆眼睛闪烁,想到自家已经与其结下生死大仇,这等风言风语能算什么,便用力点了点头:
    “少爷,我这就去安排!”
    “嗯,隐秘一些,别让人发现了端倪。”
    “放心吧少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