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夜女神一脸迷茫的样子，江玄摆摆手：“说了你也不懂！你就知道我现在需要大量的忠实信徒就行！”
    “可以！现在正神们需要的信徒越来越少，各个教会之间更加和谐，加上邪教失去了信仰的力量，真神教会对邪教的大规模彻查，能够给你提供信仰的地方还是挺多的！”
    江玄微微点头，没想到他散播出去的一个小小的修神功法，竟然给他现在积累忠实粉丝提前铺路了。
    上下打量一番穿着衣服的黑夜女神，其身上所有象征权柄的状态已经消失不见，身周的黑暗气息和背后的月亮等等全都没了。
    这些无意散发出来的诡秘力量，其实是因为正神虽然已经站在规则的顶端，却无法理解规则，更不能控制规则力量逸散出去，导致绝大多数的信徒无法直视她，承受不了那逸散出的力量。
    这些象征消失并非是坏事，而是代表黑夜女神已经逐渐将最初造物主留在体内的精神干扰剔除，逐渐理解规则力量的本质，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两人没聊几句，克莱恩从留下的灰雾空间之中走出，身边还有塔罗会的“正义”女士奥黛丽，现在也已经达到序列三圣者的地步。
    奥黛丽作为从一开始就一直在使用修神法则的人，其身上的力量几乎全都融会贯通。
    剩下没有炼化的规则，其实和她使用魔药时提升的身体素质有关，这些独属于最初造物主的力量的本源，依然会小部份影响其对自身一切力量的掌控力。
    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他修改过的吞天魔功，将体内的力量完全吸收炼化为自己的东西，但是克莱恩的吞天魔功还是黑夜女神交给他的，和炼神法则不同，他不敢随意送给别人修炼。
    克莱恩看上去气息完全内敛，几乎已经脱离了魔药体系，而且他成神之后也一直都没有再扩大信仰，仅剩的信徒除了塔罗会成员，就只有江玄当初以他的名义带出来的神弃之地的人。
    “前辈！你回来了！”周明瑞眼中满是激动，他曾以为在他能够修炼到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江玄都不会再出现，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见到。
    正义小姐则是好奇地观察着江玄，他曾经以为江玄是愚者先生的眷者，直到后来谈论起江玄的时候，周明瑞才告诉塔罗会众人，江玄是比真神还要厉害的人。
    “克莱恩！看起来你最近的修炼很顺利！”江玄笑道，在他回来之后他就瞬间探查到那片灰雾空间，那空间已经被塔罗会当成聚集的地方，不管是克莱恩还是增加了一些人的塔罗会都发展的不错。
    “您还是叫我周明瑞吧！”周明瑞苦笑道。
    “改回来了？”江玄惊讶地看着对方。
    周明瑞轻轻点头，自从他将哥哥和妹妹的一切安顿好后，他的哥哥妹妹也都放弃了踏上序列之路，安安心心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周明瑞也彻底放弃了“克莱恩”这个名字，而是改回了自己的名字。
    这让他更能认清自己的灵魂和本心，总体对他而言有不小的益处。
    “既然你们都来了，正好来召集一个八神会议吧！”江玄笑眯眯道。
    话音落下，一股弥漫空间、意志的波动如同风暴向着四方扩散蔓延。
    在普通人眼中，不过只是一道微风吹过，而在众神眼中，一道规则洪流直接压垮他们身体的防护机制，像是透视镜一般刮过众神的灵魂之中，一个个盘坐吸收源质的真神无一不睁开眼，身体瞬间消失在神国之中。
    不一会江玄面前就站定了剩下的五位真神。
    ……
    廷根市一处闭恹小巷深处，一个穿着带着补丁脸色惨白削瘦的小男孩偷偷摸摸推开一扇长满霉斑的木门，四下环绕没看到人，这才挎着篮子偷偷走出房间。
    悄悄关上木门，小男孩匆忙跑出黑暗之中，来到干净整洁的街道上，望着一天没见过的太阳，感受着其中潜藏的暖意，脸上带着一丝天真的笑容。
    “小子！今天吃面包吗？只要一便士就能买不少掉下来的面包残渣！”
    那略微尖锐的话让男孩头忍不住微微一缩，小心翼翼地看向一旁那个面色不太好的胖阿姨，鼓起勇气道：“今天我想要两便士的面包残渣，美丽的女士！”
    胖阿姨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好像变得更差了，脸上带着一丝不耐，但还是站起身在柜台后面不知摆弄着什么，一边沉声道：“知道了！天天不买面包，还得我给你专门收拾面包残片！”
    听到胖阿姨同意了，小男孩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走到面包店，小心翼翼擦了擦篮子底的灰放在桌面上，生怕脏了这干净的面包店桌面。
    胖阿姨从内部捧出一大捧残渣，不耐烦的扔进竹篮之中，催促着小男孩离开：“行了！这都有三便士的量了！”
    小男孩踮着脚重新将篮子提下，看着其中不少的面包残渣脸上带着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地方的面包店没有残渣，而胖女士的面包店残渣却很充足，其中甚至还会有一些像是撕扯的碎块，但这确实让他和家里的母亲能够勉强生活下去。
    因为今天的面包残渣多给了一便士的量，小孩子的脚步更加轻快，踏步走进最为宽敞的黑夜教堂之中。
    小男孩看了眼自己身上灰旧的穿着，并没有选择坐在教堂里的长椅上，只是站在角落双手合十，像是在祷告，也像是在许愿！纯净的信仰之力向着虚空蔓延。
    “昨天阿莱看到只要跟着人群挥舞旗帜就能得到五便士，阿莱很轻松就挣到五便士，今天两便士买了不少好面包，妈妈今天可以不吃黑面包，和阿莱一起吃饱了！”
    “伟大的黑夜女神保佑，希望今天也能够有那么好挣钱的工作！”
    看着中央神父挥洒圣水的样子，阿莱眼中闪过一抹羡慕，悄悄离开教堂黑暗处。
    走出黑夜女神的教堂，阿莱刻意在街道上转了半天，一道道呐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引得他灰扑扑的脸上浮现干净的笑容。
    顺着声音一路小跑过去，一群人正举着横幅和旗帜在街道上游行，周围的人有的冷眼旁观，有的谈论片刻加入其中。阿莱带着篮子挤进人群之中，跟着人来到中心散发旗帜的地方，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发旗帜的人并没有在意他只有十岁左右的年纪，还是递给他一根旗帜。
    跟着众人在街道上行走，一边挥舞着旗帜，一边小心有人将手放进装着面包的篮子中。
    最前面的那些人呐喊着什么“压迫”、“斗争”的字眼，他能够听到，也听身边一些大人向别人讲解过具体的含义。
    他们想要人们能够有稳定的工作；能够有稳定的市价，而不是被一些人垄断然后一直飞涨；能够让所有人都能有饭吃，有房住！
    他虽然也很希望能够有那样美好的天堂存在，但事实上他只是期待着快点结束，在眼下就能凭着旗帜拿到五便士的工资奖励。
    等这次拿到五便士的奖励，他一定要七便士买一整根面包，妈妈一定会惊讶地从床上蹦起来！
    前面好像发生了骚乱？
    人群堵在一起，让他很难看到前面的景象，但那惨叫和怒吼声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嘭！”
    伴随着一声枪响，随之而来是数不清的枪响在前方响起！
    整个人群瞬间寂静了一秒钟，伴随着惊恐的惨叫、旗帜乱飞、子弹穿梭、无数人喷洒血液倒地，男孩发愣间篮子就被撞撒到地上，原本无数向着前方前进的人群疯狂向着后方和四面八方逃离这条街道。
    阿莱的篮子被一个撞击掉在地上，好在因为篮子较深并没有撒出来。他赶忙弯腰捡篮子，却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街道上的混乱持续了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半小时，弯腰保护着篮子阿莱终于缓过疼痛缓缓站起身，周围零散还躺着几个倒地像是昏迷过去的人，原本站在最前面呐喊的人躺在地上的则是更多。
    阿莱艰难的站起身子，篮子虽然更灰了，但是里面的面包碎片并没有洒落出去，只是被揉的更散乱了。
    除此之外，他又从怀里抽出一直保护的旗帜，这旗帜可是代表着五便士，是他能买下一整根白面包的希望。
    举着旗子，街道上除了躺在地上的人已经一个人都没有，那个散旗子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阿莱茫然地看了眼四周，抿着嘴将旗子小心翼翼重新塞进怀里：“没关系的阿莱，有旗子下次直接去换五分钱就好了！面包下次吃也是一样的！”
    看着街道尽头端墙向前的士兵，阿莱匆匆捡起篮子向着家的小巷跑，身上各处都传来疼痛，他却一点都不敢停留。
    “你这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一趟脸都肿了？是被人打了？”
    听到胖阿姨的话，阿莱终于回过神，礼貌的行礼：“谢谢你的关心女士，这都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说完便匆匆钻进已经小巷。
    胖阿姨看对方还活蹦乱跳，又慢慢坐了回去，看着巡逻而过的士兵，轻轻叹了口气：“自从教堂不再管理尘世，普通人的生活越来越难了！”
    小巷里的一个带孩子、一条腿因为常年在工厂劳动失去知觉的女工，原本还能够凭借一些手艺活勉强带着这小娃，但现在除了收入没涨，所有被把控垄断的生活物资全都涨了，就算是她的面包也早就涨到了九便士，生活已经不能用艰难来形容了。
    阿莱走进小巷，却发现门外站着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看到阿莱，那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脚踩白色发亮皮鞋的中年人看了过来：“阿莱！你母亲呢？这附近的房间都是工厂的，你母亲已经被工厂开除了，给你们最后一晚的时间从这里滚开！！”
    说完，男子挥手散了散周围发愁的气息，厌恶地瞥了眼全身灰扑扑的阿莱，拿着手杖底部恶狠狠戳了阿莱的胸口几下，这才迈步向着小巷外走去。
    阿莱揉了揉疼痛的胸口，看了看专门被他涂黑的把手松了口气，只要这里够脏对方就不会进去打扰母亲休息！
    揉了揉脸蛋让自己看起来还比较干净，提着篮子面带笑容走进那昏暗，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床上，一位面色惨白，脸上满是老茧的女人平躺在床上，面带温柔看着阿莱：“阿莱！你回来了？”
    “妈妈！我今天买了好多白面包，而且还找到一个一天有五便士的工作！以后咱们都能吃白面包了！”阿莱坐在床边，迫不及待的将篮子放在一旁，一点点拿出白面包大一点的残渣，炫耀一般高高举起。
    女人轻轻抚摸着阿莱的头没有说话，眼中却满是温柔和痛苦。
    阿莱迫不及待讲着去胖阿姨今天的手抖、黑夜教堂祷告、游行宣扬的美好生活，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阿莱！”女人温柔地声音打断了他继续讲下去：“阿莱！你很有天赋，但妈妈已经在工厂中毒离开你了！也没有能力继续照顾你了！未来的路需要自己走！”
    阿莱声音猛地一顿，抿嘴看着面前平躺的母亲，脸上的笑容收敛，眼神定定地看着母亲淡淡的微笑。
    “阿莱！你是一个坚强的小男子汉！我相信你可以的！妈妈不在，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吗？”
    在街道上被踩踏他没哭，在门口被戳他也没哭，但现在他眼中不知什么时候满含泪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透过朦胧的双眼，他好像看到母亲一直都平躺在床上，没有那熟悉的笑容，也没有温柔的话语。
    但阿莱还是重重点头：“妈妈你放心！我一定可以的！”
    整个房间中微弱的白光自动回归到阿莱的体内，阿莱擦了擦眼泪，看着面前平躺的母亲，眼泪又忍不住如泉涌般落下。
    在阿莱身后，江玄的身影缓缓凝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