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灵瘾、官拜弼马翁(新年快乐!)
作品:《仙家》 第132章 灵瘾、官拜弼马翁(新年快乐!)
见余缺终于露出了明显的心急之色,女将脸上的笑意更甚,即便是面甲也遮不住其促狭的神情。
“此渴灵狂疾,另有一名,唤作‘灵瘾’。
你既然在今年的县考中夺得了头名,文考也是第一,不知你可有听说过这词?”对方如是说着。
余缺听见这词,眼中顿时露出思忖之色。
“灵瘾”这一词汇,他还当真听说过,是在一本名叫《荒古万年传闻》的杂书上见过。
传闻古时候,灵气尚在,只是日渐低微,那时候天地间尚且充满了奇珍异兽,妖灵精怪数不胜数,甚至还有祥瑞之兽,其福运绵长,应运而生,能滋养天地,洗涤人心,而完全不向现在这般,天地间已然只剩下妖鬼凶兽,只懂得残害生灵了。
而“灵瘾”一词,指的就是古时候那些靠着灵气而生的种族生灵,在灵气彻底枯竭,乃至于无有之后,它们对天地环境的极其不适应,并且因为渴求灵气,而整日暴躁,心性大变。
即便是古人口中的祥瑞之兽,其诞生之后,也可能为了一口灵气,而去食人摄魂。
此等情形,便被视之为“灵瘾”之症。
一旦发作,若是得不到灵气的满足,彼辈就会好似长期吸食福寿膏者,饥渴时又无有药物一般,骨痒肉痒,卖田卖地、卖儿卖女,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彼辈即便是赌咒起誓,剁指明志,一旦瘾犯了,统统都是屁话。
余缺梳理思绪,他沉声道:
“回禀将军。‘灵瘾’一事,只曾出现在古时候的那些妖族精怪身上。根据书上所言,当初那批身患灵瘾的妖族精怪,现如今早就已经被天地淘汰掉了。这一情况也就此消失了。
在下自出生开始,就活在当今灵气枯竭的时期,是人族,并非妖族,且是寒门,并非具备血脉的世家中人,怎会犯上‘灵瘾’一疾?”
女将失笑:“谁说它们都被淘汰掉了,你当世人口中的凶兽种种,又是从何而来?”
此人的话声肯定:“被淘汰的,乃是那些不愿相信、也不适应天地灵气枯竭状况的生灵罢了。现在剩下的凶兽一类,它们统统都还是身缠灵瘾,否则也就不会本性喜食人,特别是吃人脑髓了。”
“竟是这般。”余缺一恍然。
并且他细细一思,发现此女所言应当不是虚假。
在灵气枯竭的当今,若说什么东西最具备灵气,那么莫过于人之“灵魂”了。
根据仙经中所言,中土地界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因为灵气匮乏,仙道中人便是以人魂炼制“符钱”,而非收集香火,炼制如今香火纸钱。
所谓的符钱,就以是将人之灵魂抽出,炼制在符咒中,酿造灵气,方便仙家们抽取使用。
只不过此法弊端太大,在中土的黑暗时期过后,便被有志之士们禁止了。
而人之脑髓,乃是人之魂魄灵性的依存所在,其比起人身上的其他血肉,无疑是更带有微弱灵气。
“不错。凶兽一物,其灵瘾皆数未曾消散。只不过因为得不到满足,转变成了慢性一般的饥渴罢了。”
女将继续解释:“如果彼辈的灵瘾彻底消散,那么也就不复为凶兽,而成凡禽凡兽了。”
余缺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了。
他低头沉吟几息,然后拱手自说:“在下本是一介凡身,如今侥幸开辟天庙。依照将军的意思,便是在下已然身患灵瘾,今后难以自抑,恐会沦为凶兽邪祟之类?”
女将当即点点头,又摇摇头,笑说:
“天庙一开,你的肉身根骨另说,但是阴神魂魄种种,已然是超凡脱俗,尔等本应该活在古时有灵之年才对。或许这也是随着灵气复苏,天庙道种才愈发多的缘故所在吧。”
对方轻叹着:“但倒也不至于就注定了你,会沦为凶兽邪祟。
只是尔等天庙,对灵气的渴求性会远大于寻常仙家,遇见灵物时,容易发疯罢了,并且死后,尔等理智丧乱,阴神没有了肉身的牵绊,必定会入邪,必定会为灵而狂,大开杀戒,几乎无有例外!”
“死后必定入邪!”余缺眉头紧紧的拧起。
他是知道此世的仙家修炼,往往修为越高,就越容易出事,变成一个祸害。
但也因此,仙家们整出了种种戒律,炼度师的清约便是其中的代表。
如此一来,即便是越发修行,越容易被鬼神邪祟污秽,但仙家们也并非注定了会入邪。
往往只有那些过于急功近利,或是修炼了邪法的人,才会如此。
相较之下,女将口中的天庙道种们,其活着的时候就可能因为灵气而发癫,死了之后则必定会入邪,简直个个都是暗藏着的祸害、邪修种子。
余缺的心神,有些快要沉到谷底了。
不过他还是压着思绪,再次发问:
“那么敢问灵瘾一事,是否会对在下将来的修炼,有所阻碍吗?”
女将见余缺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且问出了这个问题,她的目光微跳,看待余缺的眼神也更加欣赏了几分。
此女一口回答:“无甚影响,反而是一种督促。
灵瘾源自于尔等的灵视灵感种种,有灵瘾存在,便代表着尔等对天地间的灵气灵机感应非凡,往往还能为尔等带来些许的机缘,帮助尔等修行。”
这番话,让余缺大松一口气。
死后入邪便死后入邪,反正到时候他肉身都死了,也活不长久。
此事是否会耽搁生前的修炼,这才是余缺最为关心忧虑的。
对面,那女将还在自语:
“只可惜,灵瘾只作用在灵气灵机之上,而不作用在香火之上。这点似乎是当初的仙家们,特意禁绝了香火中的灵性显露,再加上香火一物的价值确实是远比不上灵气。
尔等天庙的灵感再是敏锐,也无法靠灵感来促进香火修炼。”
余缺猛回过神来,听见了这番话,心间再次五味杂陈。
“天庙于今,还当真是生不逢时,反而有所叨扰。”
不过他立刻也就心神振奋,暗想:“现在是生不逢时,但有朝一日,等到灵气复苏之时,天庙的种种弊端,可就并非缺陷,而是优势!”
而他余缺,满打满算,恰好就能活到灵气复苏之时。
“多谢将军解惑。”余缺连忙朝着女将拱手。
“无妨。”女将调侃着:“本将也只是不想哪一天,营中出现个入邪仙家。到时候,杀你不是,不杀你也不是。”
调侃过后,对方正色的,最后告诫道:
“且好好护着你的肉身,你是天庙道种,应当比其余的仙家更要重视肉身。
且今后谨慎更替血脉,否则削减或失去了肉身对魂魄的牵绊作用,尔等便是在自寻死路。”余缺的神情再次凛然。
肉身于仙家而言,乃是渡世宝筏,对方的此言在理。
他在心间暗道:“看来,幸好我当初获得的开庙灵物,只是药材,而并非是刺激血脉之物。
否则的话,我即便开出天庙,肉身方面也可能出现隐患,比如像红蛇一般,肉身能够妖化。若是如此,今后发生灵瘾的概率无疑会更大。”
记下对方这番告诫,余缺再三的朝着女将拱手。
“好了好了。”营帐中沉默几息,女将开口:
“老会首告诉过你的,本将告诉你了,没告诉你的,本将也告诉你了。
你知晓了全貌,现在又是想要当个什么军官,是清贵点的,还是不那么清贵的?”
余缺闻言,他的面上闪过几丝迟疑,不过并没有犹豫多久,当即大拜:
“回禀将军,在下既想清贵一些,不被杂事叨扰,较为自在,但又想有替将军分忧,斩妖除魔,博取军功的机会。”
虽然女将已经将天庙道种的处境,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余缺。
但是余缺深刻记得,他此次之所以离家舍业,远道而来,为得就是能够在军中得到成长,以迅速的增长修炼,等待三年后中举时的一鸣惊人。
到那个时候,他若为真传了,下可叩问县学,上可直闯考评峰,尽吐郁气,并将黄归山救出。
而以他的肉身根骨,若是想要迅速攀升修为,军功一物必不可少!
对面,余缺有着老会首的引荐,本身又是个天庙,且今日他在营帐中的表现,比较让女将有所满意。
因此女将听见了他这等要求,并没有一口回绝,也没有觉得他唐突,而是自语着:
“老会首也在信中说了,军职品级种种皆是无甚所谓,但是务必不能在你头上再放个人。
你既要清贵,想安生修炼,又想有博取军功,厮杀上阵的机会……”
对方琢磨着,面甲下的眼神忽然一亮,还闪烁了几下:
“甚好,本将这里的确有一份军职,符合你的要求。”
余缺心间大喜,当即拱手:“敢问将军,是何军职?”
女将回答:
“本寨各个坊市之兵马,原本是由各坊市打理,但马匹一物,偶尔也有头疼脑热,容易出现马瘟,彼此窜害,因此就和药坊一般,设立了打理整个兵寨马匹的弼马坊。
不过平常时日,各兵寨的马匹依旧是由各自负责,只有当马匹生病,或是断腿种种,不得不宰杀马匹时,才需要弼马坊出面。”
对方一边回答着,一边伏下身子,将桌上的那封迁转文书展开。
“弼马坊中尚缺一担事的头头,你虽然只是九品,但乃是天庙道种,又是县考第一,还自带箓职而来,担任‘弼马翁’一职,条件勉强是够的了。
毕竟这一军职,口头上的地位虽然和其他的坊兵将领相当,但是左右不过是个闲职而已,朝廷也只是暂时允了九品官位。你若是同意,应下后,我这就替你签字画押。”
女将低头言语着,因此她看不见余缺脸上的怪异表情。
“原来是个马夫军职,只不过,为何非要叫做弼马翁……是因为避马瘟?”余缺在心间暗自嘀咕。
但他没敢再挑挑拣拣,正如对方所说的,他是勉强才够担任那“弼马翁”军职的条件。
若非他为人争气,又有老会首和女将的抬爱,这军职哪怕鸡肋,也落不到他的手上。
“卑职领命!”
余缺连忙就说,然后又出声:
“不过回禀将军,卑职只擅长炼度鬼神,并不擅长养马喂草。若是上任了弼马翁一职,只得干中学,还望将军担待一番。”
女将头也不抬。
见他同意,便对方就在余缺的迁转文书上龙飞凤舞一番,并取出一方印章,敲了敲。
“无妨,弼马翁乃是正职,自有副职辅佐,你一共有监副、典簿两个副手,并有力士若干。
此外,弼马坊中,还有个老马猴,此乃军中老人,各坊的军马他都晓得。有此一人即可,你到时候问它就行。”
余缺闻言松气,当即拱手:“多谢将军!”
女将签字敲章完毕,便将手中的迁转文书朝着余缺一扔,喝到:
“拿着这文书,下去找本将的书佐更换军职,到时候领了令牌、印章,你便可以走马上任了。
若是再无其他事,退下吧。”
余缺连忙接过文书,用手捧着,再次拱手道谢。
他向后退了几步,见女将并无再挽留的意思,方才转过身子,朝着营帐之外走去。
来到营帐外,发冷的空气顿时进入他的口鼻中,让他头脑一清。
余缺望着外面石像般的兵卒们,举步而出。
但是走出了将军营帐,他来到了偌大的兵寨中,一时间却又感觉有些茫然。
卢铁前去闭关修炼了,余缺眼下在黄山兵寨中,再无熟人,他连将军的书佐在哪办公都不晓得。
以及兵寨中有无歇脚的旅店种种,他也不晓得。
“罢了,先走完流程,再去弼马坊那边待着,和彼辈混个脸熟。”
余缺心间一定,当即不再迷茫,而是打听着,来到了一旁的较小营帐中。
一番杂事过后,他领到了弼马翁的令牌后。
余缺发现牌子上一面刻画马头,一面刻画着一颗大马猴,果真是应了“避马瘟”的典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