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你随便说点什么,我就……
作品:《经年烈酒[破镜重圆]》 这一通电话结束后,陈政泽迎来了他出院后的第一次宿醉,肉。体的伤痊愈了,灵魂却永久的少了一半。
日子被他过的放荡不羁,他依旧像高中那样,和一群狐朋狗友流连在浮华场所,冷眼观看着那些淫靡喧嚣的场景,打夜球,玩机车,睡到日上三竿,哈欠连天地听课,受到很多女孩子的青睐,被人簇拥着。
在被别有用心的人议论他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时,他出其不意地在化学课上大展身手,顶着张吊儿郎当的游戏人间脸,连连做了好几个近乎完美的化学反应,引的同学们惊叹不已,教授玩笑着说,以陈政泽对化学的悟性和掌握的知识面,他绝对是制毒的一把好手。
陈政泽勾着嘴角笑,漫不经心地回:“老师,您老人家是在给我们规划职业道路吗?”
教授觑他一眼,摆摆手,没好气地说:“别在这给我瞎扯,大一规划职业早了点,你们可以多体验多感受,大三再决定职业道路也不迟,不过陈政泽,我最近因为你的事情挺烦的?”
反正是下课时间,陈政泽混不吝地和教授插诨打科,“怕我顶替您的位置?”
同学们哈哈大笑。
老师拿粉笔头扔他,“先混到毕业证再说吧,我们学校的老师博士起步。”
同学们明知故问:“教授,那您烦什么?”
“烦什么?”教授看着陈政泽那张极易祸乱小姑娘的脸哼了声,“最近好几个学院的辅导员,来找我打探你感情状况,说他们的学生看上了,让帮忙牵线。”
“老师您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啊。”有同学喊。
教授推了推眼镜,看着陈政泽,“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
陈政泽:“有啊。”
教授:“咱们学校的?”
陈政泽:“外校的。”
“怎么没见她来咱们学校过?”
“吵架了,还没哄好。”
陈政泽说这话时语气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好像就是聊到一个很普通的话题,仿佛迎着冷风长久矗立被烟头灼伤手指的人不是他。
一旁的杨嘉看着陈政泽嘴角抽了下,他忽然觉着,自己对陈政泽的认识过浅了,尤其他在感情方面的执着,他开始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陈政泽宠到这个地步。
学校所有人都知道陈政泽有一个很钟意的女朋友,就这样,他得到了一段清心寡欲的日子。
贺淮新的消息越来越少,颜辞多休了两门专业课,忙得不可开交,很少来骚扰陈政泽,再也没人在陈政泽面前谈起童夏了。
他自己也很少想起,偶尔想起,也只是在想她这会儿在干嘛,很少有因为想到她而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刻,也很少有对她喷薄而出的恨意和愤怒。
想念都在变的轻描淡写,陈政泽以为自己释怀了。
但大林的婚礼证明他这个想法是错的。
大二那年春节,大林和相恋三年的女友举行婚礼,他人品行不错,朋友比较多,婚礼那天来了很多人,颜辞和陈政泽也去了。
朋友调侃大林:“二十岁就结了,真有信心自己能收住心啊?”
大林喜上眉梢,牙齿都没收进去过,“人姑娘17岁就给我在一起了,想20岁穿婚纱,人就这一个愿望,不得给实现?”
“那必须实现啊。”
“那一会儿就拜托哥几个了,哄好伴娘。”
“……”
喧闹声一浪盖过一浪,因为太帅被大林从伴郎名单pass掉的陈政泽,独自一人窝在角落里,心不在焉。
不知为何,他有点难过。
当婚礼司仪说完开场白,新娘穿着拖地婚纱盖着白纱从门口缓缓走过来的那一霎那,陈政泽的眼睛被明亮的灯光狠狠地刺痛了下,视线开始变的模糊,眼球自动忽略掉眼前的一切,他面前勾勒出另一个女孩的模样——童夏。
亦或是童夏夏。
他在想,她穿婚纱是什么样子的,会露出什么样的笑容。
陈政泽扎进自己的思绪中,直到,新娘的父亲把新娘的手放在大林手上,陈政泽眼神才清明起来,他身体所有的细胞开始沸腾,喧嚣,暴躁,不安。
他接受不了,童夏在这样的场景下被交到其他男人手上。
骨子里,对童夏刻苦铭心的爱意和思念,被这场婚礼一点一点的刨开挑出,完完全全的露在他面前,无所遁迹。
原来,童夏在他心里盘踞的分量这么重、扎的根这么深。
而颜辞,和一群朋友起哄,喊着,笑着,最后躲到厕所里流泪。
大林领着新娘敬完长辈酒,和新娘在陈政泽这桌停留许久,这桌都是些同龄人,一些男生平日里和大林好的恨不得能穿一条裤子,一边恭喜大林新婚快乐一边灌他酒,新娘也不拦,因为大林喝的很高兴。
陈政泽也喝了不少酒,都快顶到嗓子眼里了,他想把自己灌醉,但今天贼他妈奇怪,怎么喝都喝不醉。
酒过三巡,大林说:“泽哥,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陈政泽嗤笑,“看出来了。”
大林说:“哥几个,我发自肺腑的讲,结婚,一定要和自己最钟意且唯一的那个结,至于其他的,就去他妈的!”
精心策划的灯光下,所有人都笑的明媚,年长的人看着他们这桌,眼神宠溺,同龄的人,被大林的这句’去他妈的‘燃起来。
只有陈政泽,笑容凝固在唇边,垂眸怔在那里,任由情绪在他身体内爆发。
他不动声色地灌自己酒。
大家知道他酒量好,一开始看他那样喝也没当回事,最后他眼睛都喝红了,大家察觉出他不对劲儿,开始劝他,但劝不住。
他声音低的像是用气音在说话,神情空洞的像是失了魂,“我认栽了。”
一旁的沈昀问:“啊,说的什么?”
陈政泽没吭声,推开椅子,拿着手机走了。
他抛开身后的热闹,独自站在冷风中,试探性地在手机上输入一串号码,触了下呼叫,能打通,被她从黑名单里拖出来了。
陈政泽固执地播着那个号码,挂断数遍,手被冻到通红快失去知觉时,电话终于被接起。
他咚咚跳着的心脏静止了片刻,又飞速跳起来。
陈政泽不知道要说什么,从哪说起,只是觉着,那些骄傲和尊严和她相比,都可以统统去他妈的不要了。
他要活的,是有她的瞬间。
两边沉默数秒,陈政泽哑着嗓子先开口,“你随便说点什么,我就原谅你。”
原谅她把他当成报复的工具,原谅她说她厌烦那段关系,原谅她这么难哄。
隔着屏幕,两人的呼吸声,一前一后十分清晰,硬生生地给人造成两人靠的很近,近到一伸手就能拥抱彼此的错觉。
陈政泽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和紧绷的情绪,以及为她放弃一切的决定,被童夏缓而稳的一句话烧成灰烬。
“陈政泽,我有男朋友了,你的衬衫,我快递给你。”童夏说完,径直挂断了电话。
陈政泽沉默片刻,笑出声,眼睛红的吓人,像是里面沉寂已久的火山喷发了,他本人,被滚烫的岩浆烧的痛不欲生。
他猛抽了一口烟,强迫自己清醒,而眼神里的偏执却又浓了几分。
在冷风中站了许久后,骨头都要结冰时,陈政泽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再一次退掉机票。
半个月后,陈政泽从一堆快递中拆到了一件衬衫,衬衫熨烫的平平整整的,每一颗纽扣都泛着光泽,像新的一样,看的出,衬衫一直被好好保存着,没经受一点磨损。
杨嘉推门进来,一眼注意到这衬衫,夸赞道:“这件衬衫不错。”
陈政泽把衬衫随意地团了下,随手扔进桌子旁边的垃圾篓,云淡风轻道:“不合身。”
大三,大家开始上心工作方面的事情。
而陈政泽一反常态,开始研究创业的事,酒店方面的。
他在学校里,朋友间,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人,经过一番考察和研究,决定先从民宿试手。
那些日子,陈政泽像变了个人似的,放低姿态,顶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在拉投资的饭桌上陪笑陪酒。
去掉了一些公共课,整天疲劳奔波于谈合作的路上,人瘦了一圈。
接触的投资方,有位是陈奕迅的歌迷,陈政泽投其所好,带合作方案去时,顺手买了几张演唱会门票。
投资方见小伙子这么有心,索性给陈政泽一个陈述方案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忙中偷闲的机会,同他一块去了陈奕迅演唱会,陈政泽一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给投资方讲述他们团队对民宿的规划,后续运营获利情况。
演唱会上人山人海,音乐震耳欲聋,所有人都沉浸这场盛大的狂欢中。
陈政泽刚开始没什么感觉,思绪一直游离在演唱会外,在想合作方案的事情,把方案从头过到尾,怕有什么疏漏,顺便想想补充的点。
《富士山下》这首歌前奏一出来时,陈政泽思绪一下子被拉走了。
音符每弹出一个,他心便往下落一分,情绪往下沉一分。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谁都只得那双手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
外套对我来说,
还有保暖价值,
如果这让我误会我还爱你,
我可以脱下来还给你。
她懂他的软肋,她知道他最喜欢的歌手是陈奕迅,所以他把衬衫还给他,也把他还给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