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我不愿意‘知道’
    无论是哪一件事，都代表着风暴神殿的内斗。
    以斯拉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和咱们有啥关系？”
    波文仰头想了想：“那就要看，风暴之主是怎么想了。”
    他们默契地都没有提起最关键的一件事，那才是让赛莉丝缇雅脸色大变的真正原因。
    死在战场上的风暴骑士多了，又不是麦克米兰家的，赛莉丝缇雅即使担心主神殿那边有什么动静，那以她表现出来的城府，也不会那么容易让人看明白。
    真正让她吓到的，是对风暴之主来说都能算得上威胁的一件事。
    风暴骑士的戒指，就是他们身份的象征，是来自于风暴之主的恩赐。
    成功入职为风暴骑士的那天，每个风暴骑士的无名指上会默默浮现出这个由无尽的风压缩而成的青色宝石戒指。
    看起来就像是一体成型的玉石戒指，但实质上却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对它造成伤害。
    只有主人陨落的时候，才能从他们的手上拿下来，而且，除了他们血脉相连的存在，也不可能再被佩戴。
    当然，如果后代没能成为风暴骑士，那么这些风暴之戒本来那可以辅助骑士融于风中，并且能让他召唤一道飓风的技能是不能再被启用的，只能让这些骑士增加点敏捷属性，顺便保证他们不会被大风吹走。
    风暴之戒毕竟是制式戒指，更多的是身份的证明，基本属性只能算得上高阶奇物，还是神造物，虽然很多人都挺羡慕，但也不会嫉妒到因此对他们下手。
    也正是因为风暴之戒的排他性，风暴骑士大部分都是死在正面战场上的。
    不过，即使他们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连风暴之主都无知无觉的封闭之地，那也没有人能把从他们身上脱离的戒指拿走，更不可能替代他们的身份。
    沃森的话，最不正常的地方就在于这里。
    他将某一枚风暴之戒送到了施罗德主祭那边……怎么送的？
    沃森家可从来没有觉醒过风暴骑士。
    施罗德家族也没有。
    也就是说，有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钻了风暴之主的空子，可以用其他办法碰触他的风暴之戒。
    施罗德主祭只要不傻，他就会在知道这件事后立刻通知风暴之主。
    如果他没有……那沃森男爵，明显打算帮他通知一下。
    赛莉丝缇雅·麦克米兰，是绝不可能在知道这么严重的事情后还继续保持沉默的。
    她回到住处就会立刻向风暴之主祈祷。
    但就像以斯拉说的，这是神明层面的战争，反而和他们没了关系。
    甚至就连沃森男爵，他们都会暂时选择视而不见……反正他肯定会完蛋。
    一个凡人，无论他是自愿还是被自愿的卷入神明斗争之中，死得干脆点儿都是他的幸运。
    而且，曾经和神明，以及他们的教会信徒明争暗斗过这么多年的王室贵族，最明白这些神明的做派……即使再坑，他们也不会随便抓住一个人就让他干这种活儿。
    都是循序渐进，诱导那些贪心的家伙自愿上钩的。
    他们对付的可是另一位神明，强扭的瓜，那都不是不甜了，那是要爆炸。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沃森男爵还有多少属于他自己，真的很难说。
    至少按照正常人的逻辑，绝不会在能将自己的祈祷声直接传进自家主神耳朵里的风暴骑士面前说出这么挑衅的话。
    ——
    洛瑞切断联系之后，皱眉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轻轻呼唤：“风暴之主，您还在吗？”
    一道小风旋立刻晃进了他的书房。
    虽然风暴之主可以无视各种情况出现在洛瑞城堡里的任何地方，但他却保持了对洛瑞的尊重。
    卧室和书房，还有一些比较隐秘的角落，风暴之主都会有个进入的动作。
    而不是直接显形。
    娅格里斯夫人的庄园他更是从来不曾去过。
    虽然洛瑞还是对他的存在很头大，但他也多少理解了一点儿，为什么风暴之主极受性格强硬的国王贵族欢迎。
    即使风暴教会也是那副死德行，但在诸神教会里，真的已经是矮子里面最高的那个了。
    洛瑞还不至于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已经有那个让风暴之主退让的价值，只能是这位真神，的确很有修养。
    就算是表面功夫，那至少他肯做。
    所以，洛瑞很愿意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给他提个醒儿。
    就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简单快速明了的说明之后，洛瑞语气郑重的说：“我觉得，对方的目的，就是想要让你知道这件事。
    并不是，想要用赛莉丝缇雅来挑起你对施罗德主祭的怒火。
    这……是想让你过去吗？”
    风暴之主微微动了动，给了他一个回应：“施罗德，虽然私心很重，但他一直没有失去风暴神力的庇护。”
    洛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施罗德主祭早就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我不喜欢他。”风暴之主突然笑了一声，“我身上更多的是，风暴的执着与坚定。
    他那种做派怎么都不可能获得我的认可。
    但，风从来没有定式。
    洛瑞，你对风的感知向来敏锐，应该也懂这一点吧！
    风，无所不在，无所不是。
    有我，自然也有别的。
    只是，留在大地之上的，只能是我。
    其他的那部分，只会坏事儿。
    所以，他的确汇报了，但并不是冲着我。”
    洛瑞迷茫的瞪大眼睛……还能这样儿？
    “所以说，你的龙属虽然很不错，却也压制了你的视野。”风暴之主笑了起来，“我只是化身，他知道的，我不一定知道，但我知道的，他一定全知道。
    施罗德作为大祭司，当然可以通过某些特殊的神像，直接将话传递给主体。
    当然，这里也有我的原因。
    我不喜欢他，所以切断了和他联系的那根信仰线。
    他以风暴主祭的身份传递的信息我能收到。
    但施罗德的不能。”
    洛瑞这点还是懂得，就是在教堂里正经祈祷的声音他能听到，但如果是在自己房间里捧着圣物一字一句念叨，那就没法联系到他。
    施罗德明显不敢在教堂直接说出这件事，所以只能用特殊的办法直接联系风暴之主本体。
    那对大祭司来说也是很伤的事情，不仅需要消耗很多特殊材料，甚至还需要消耗一定的气血。
    所以，在洛瑞面前的风暴之主并没有觉得施罗德主祭这种行为有什么问题。
    他刚刚定格的那一秒，应该是和主体同步了一下情报。
    “你知道就好。”洛瑞满脸不可思议的说，“他，为什么没反应？”
    “不要把我和我看成两个存在啊！洛瑞。”风暴之主失笑，“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原因。
    那个沃森，背后是谁我知道，只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他这是阳谋。
    如果我没发现他的踪迹，真的过去寻找踪迹，那很可能因为一时冲动说出他的名字。
    洛瑞，你知道为什么高塔和寒冰一直有动静，却从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的原因吗？”
    洛瑞对此自然是知道的：“他们在等待复苏之后的世界意志。”
    那位在自己陨落之前干脆利落的带走绝大部分神明的存在，对于邪神来说的确很恐怖。
    他们现在就属于虽然作恶，但不敢做大恶的状态，以避免世界意志复苏的那一刻，立刻就对他们下手。
    如果他俩有一个失去了理智，大张旗鼓的搞破坏，那另外一个自然就放心大胆的走自己的路了。
    可这俩虽然搞得风生水起，但都在等对方先出手。
    以至于到了现在，还是僵持状态。按理来说应该出现大乱的世界也变得特别安定，好像只有人类还在勾心斗角，互相暗算。
    就连雨水，嗯，或者说，冰原之国的王后陛下都没啥大动静，看起来只在和丈夫的沾惹草以及疯狂的攒金币。
    然而，其实谁都猜到了她不太正常。
    毕竟，收留了很多赛贝菲亚的索菲亚，这么多年来都挺老实，还在为了王后的钱包厚度而兢兢业业。
    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艾利克斯在知道赛贝菲亚的存在后，可是直接找到他的王后提出严正抗议的。
    他娶北地公主回来还给了她那么多权利，可不是为了激怒北地国王。
    但是，这件事最后却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特拉维斯陛下在收到艾利克斯的致歉信后也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
    甚至对此表示了谅解，俨然以外祖父自居……按照国家联姻的惯例，他本来该站在岳父的立场。
    但特拉维斯和艾利克斯都彻底忽视了这个身份，双方交流的时候反而退回了之前的身份。
    就好像，之间这二十年完全没存在过。
    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可，两国的大臣贵族也似乎突然变了个模样，对国王的异样之举完完全全的视而不见，更别提像过去那样大肆抗议。
    然后，这位冰原王后却在之后变得特别的像她自己，每天沉浸在后宫争斗里不可自拔。
    虽然也有暗夜教会几乎再次派去了二十几位暗月……其实也相当于倾巢出动了。
    虽然暗月没有退休的说法，但年纪大了之后，她们的任务就是守护主神殿，几乎不会再出门。
    而年轻的，战斗力不够的那些实习人员，大部份都还在各国潜伏着。
    正经的顶级战斗力，也就三十来个。
    雨水就算彻底占据了那个身体，她也不敢表现出来。
    暗月，每一个，都能成为暗夜女神的圣体，让这位女神凭依。
    所以，那边也是僵持状态……即使大家都觉得那是雨水女神，在没有证据，气息也看不出来的前提下，就连最肆无忌惮的暗夜女神都不敢直接下手。
    比起邪神，暗夜女神才是更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对未来发展有害的那个。
    特拉维斯陛下也是因为终于看明白了这些神明的状态，才敢在这个时候完成王位交替。
    高塔之主和寒冰之主，甚至雨水女神，都反而会怕他闹事儿。
    毕竟，即使谁都知道特拉维斯有封神的机会，但他不是还没走上封神之路嘛！
    他现在才是那个最自在的，毕竟随时能切换自己的路线。
    整个世界因此而出现了一种异样的蓬勃发展……连劫道的都比过去少了。
    偏偏，觉醒职业者天赋的人却越来越多。
    世界的开放似乎是一瞬间的事儿，但实质上早就下起了润物细无声的小雨。
    风暴之主坦诚的说：“他们俩聪明了，那些喜欢浑水摸鱼的，就急了。
    虽然还是借用那俩过去的手下，但，却是双方都放弃的人。”
    他突然凑到洛瑞身边：“其实洛瑞你是知道的吧？
    从他们提到凯尔开始，你就知道，沃森那边和高塔之主完全没关系了。”
    洛瑞坦诚的点点头：“凯尔，应该是去处理一些，嗯，私人事务。”
    洛瑞还是挺了解自己这个侄子的。
    好胜又倔强，骄傲又记仇。
    很多人说他像洛瑞，但洛瑞一点儿都没这种感觉。
    洛瑞只需要自己的敌人死了就行，凯尔却是那种一定要让对方死在自己手里的偏激分子。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凯尔最恨的应该是他那个二哥，和他偏心眼儿的亲妈。
    但凯尔又不是洛瑞，他没那么容易摆脱血脉的错觉。
    即使亲手杀死了父母兄长，凯尔心里最恨的也不会是他们。
    或者说，他并不愿意接受，自己不只是被父母忽视，甚至还被父母厌恶。
    那他就一定会找出一个挑拨离间他们家关系的人。
    老二是一个，但老二咋说呢……就像法布里斯说得那样，啥都不是。
    凯尔那么聪明，想要说服自己相信老二是那个原因都难。
    所以，他更恨的，是那个经常阴阳怪气拿他作为借口刺激他妈妈的二叔以及二叔的老婆。
    尤其是这位二婶儿。
    自从那位巴尔小姐怀孕之后，就经常捧着肚子指桑骂槐。
    她的身份地位，也就那么回事儿，讽刺都只能旁敲侧击，遇到洛瑞经过，还得迅速切话题，免得这个脾气暴躁的小少爷产生误会……洛瑞自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没到需要礼让女士的年纪，该骂就得骂。
    怀孕的女士在他这里也没啥优待，反正他也没动手。
    洛瑞骂人的话又向来很优美，刻薄到极致却没有一句粗话，甚至，完全可以说他只是多说了点儿大实话。
    而且，娅格里斯夫人虽然向来不和她们计较，但帕特却不会，她绝对斤斤计较。
    帕特非常懂怎么在不起眼的地方膈应死人的。
    巴尔小姐又满腔的‘激情’不知如何溅射……她肯定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不一样。
    觉得自己马上就能生出一个比洛瑞·蒙特斯还要强的儿子，甚至可以比肩白龙国王的她，膨胀又胆怯。
    思来想去，她就还是找自己嫂子玩了。
    而法布里斯的亲妈，性子本来就不怎么好，早就想过河拆桥的她，哪可能接受这个。
    那段时间，城堡左翼天天有笑话可以听……虽然娅格里斯夫人不怎么在乎那些，但帕特却很喜欢，所以很多女仆都会和她聊一聊。
    到处溜达的洛瑞也跟着听到了一部分。
    就那一部分，都让他深深怀疑他亲爹是不是已经没了脑子，竟然还不把马苏德一家分出去，甚至还让他们天天同桌吃饭！
    就算真的想用马苏德他们来考验长子的忍耐度和心性，也，太没数了点儿。
    难不成真以为有洛瑞这个同仇敌忾，那俩就能保持一定的理智？
    就算他俩行，他俩老婆行吗？
    其中最倒霉的，就是老被马苏德一家拿来当借口讽刺老大一家不是人的凯尔。
    他们哔哔完了拍拍屁股回房间了，只留下凯尔一个八岁的孩子接受那些狂风骤雨。
    凯尔在成为‘凯尔’之后，自然明白巴尔小姐猖狂的底气来自于何方。
    以他的性格，即使没本事处理冰狗王，也一定会把搞出这一切的那部分寒冰教徒杀光。
    既然那群人去了沃森领地，那他肯定就追杀过去了。
    高塔之主也不会阻止他这种行为。
    想要让凯尔彻底成为他的‘身体’，那必然得尽量让凯尔心里减少一些执拗与坚持。
    洛瑞一开始没吭声，是因为他觉得以高塔之主的性格，不可能白去沃森男爵那里。
    但要是他发现了一些，连风暴之主都不愿意提起的痕迹，那他快去快回也正常。
    这家伙特别珍惜现在的小命，基本上不会冒什么风险。
    而诸神之所以这样，还因为他们现在的印记，就是之后世界意志复苏后读取到的痕迹。
    对世界意志来说，在这之前存在的正神也好，邪神也好，都是自家神。
    只要不碰触他的底线，在他已经复苏可以亲自判断的时候，他的容忍度会高一点儿。
    但在他复苏之后出现的那些名字，很有可能就是外来神明。
    他也许不会在乎是不是外来者，但他对外来者的警惕心一定会很高。
    风暴之主不是怕沃森背后的神明，只是他不愿意给这家伙可以‘蹭个大的’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