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还因果
    大战的波动持续了整整一夜，这一夜，所有生灵都难以安眠，坐卧不宁。
    实在是“巨头”之间的战斗太过可怕了，仅仅是余波便可斩落成片的日月星辰，让大地山川崩塌成尘。
    石毅和重瞳女矗立在大荒之中，看了一夜的流星雨。
    那是“巨头”争锋击毁的星辰，化作流星，拖着长长的尾翼，坠落大地。
    晨曦时分，压抑的气息缓缓散去，二人知道，大战要结束了。
    太阳升起，许多人长松了一口气，他们真的害怕天地乾坤被这群至强者打崩。
    空气中，隐隐约约间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弥漫着，只有修士能感觉的到。
    重瞳女眸光灿灿，望向四周，她能清晰的感应到，这大荒之中的精气浓度在直线上升。
    显然，有大人物陨落了，成全了荒域。
    这很恐怖，要知道，荒域浩瀚无疆，极度广袤，能让荒域精气攀升，足可见大人物的逆天之处。
    “看来，死了不止一个。”重瞳女轻语。
    一个“巨头”的陨落，无法造成这种局面，必然是好几个。
    她接着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上界的一些大势力会就此烟消云散，教中的老教主死在下界，各种仇敌都会找上门来，混乱在所难免。
    这个时候上界，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她看向石毅，意思很明显，是想让石毅跟着她一块去上界。
    “我暂时还不能走，要等到大劫结束，无双殿安定下来才行。”石毅回答道。
    “没关系，我等你一起，我知道一条通天之路，即便大劫结束，也能用。”重瞳女开口。
    “好。”石毅点头。
    随后，他告知重瞳女，自己要去玄域一趟。
    “去玄域做什么？那里是不老山、西方教的地盘。”重瞳女问道。
    “还一桩因果。”石毅回应。
    “姐姐还记得鲲鹏宝术吗？”
    “当然。”
    “我在北海鲲鹏巢内，收获巨大，与十凶鲲鹏之间有因果，此行去往玄域，是为救出被镇压在五行山下的鲲鹏之子。”石毅解释道。
    虽说他不去，鲲鹏子也能脱困，但是，既欠因果，不去的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要知道，天荒周围的三件兵器都跟了他，这是一桩大因果。
    “原来如此。”重瞳女露出惊讶之色，第一次听说这桩辛秘。
    当年的十凶鲲鹏竟然在这世间留有后代，着实是一个重量级的信息。
    “我跟你一块去。”
    石毅没有拒绝，只是告知她，释放鲲鹏之子会惊动上界强者，会爆发大战。
    随后，二人上路，他们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荒域边界。
    跨越界壁，二人马不停蹄，前往不老山。
    那是一片神秘的区域，被雾气包裹着，隐约可见有一座圣涯矗立其间，在那圣涯之后，仙气涌动，彩雾弥漫，各种符号闪烁，犹如无尽的繁星密布，看上去气象万千。
    “这就是不老山在下界的门庭，很不凡。”重瞳女这般评价道。
    她看向石毅，问道：“我们该怎么做？直接打进去吗？”
    石毅摇头。
    “有人会为我们打头阵，我们只需在关键时刻助鲲鹏子一手即可。”
    听到石毅这样说，重瞳女没什么意见，当即盘坐下来，闭目养神。
    石毅见状，微微一笑，在她旁边坐下，同样是闭目养神，静静等待不老山乱局的到来。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一股波动传来，将二人吵醒。
    隐在迷雾中的圣涯之上，来了一艘巨船，载着一些特殊乘客，降临不老山中。
    重瞳女催动重瞳，眼中无数符号密布，流淌出灿烂光芒。
    她的视线穿透所有阻碍，落在圣涯之上。
    当看到大船中走出的生灵，重瞳女微微一愣。
    “咦？那不是外界口中的小石，你的弟弟吗？你所说的打头阵的人，莫非就是他？”
    石毅笑着点头。
    “不要小看了我这个弟弟，他本身只是列阵王侯，在不老山中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但是，他的发丝中捆绑的那座小塔可不简单，乃是一尊混沌法器，拥有掀翻不老山的能力。”
    “我在药都见过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呢。”重瞳女也在微笑。
    “如果我这弟弟有什么冒犯到姐姐的地方，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定会找时间好好教育一番，揍他一顿的。”石毅出声。
    “哈哈，没关系，一个小屁孩罢了。”
    说话间，石昊在秦族人的注视中走下战船，不少修士敌视他，在那里挑衅。
    外界，石毅和重瞳女依旧在等待进场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石昊以为能立刻见到亲人，然而，不老山带他来此，却是另有打算，想利用一个秦族天骄，谋夺石昊身上的鲲鹏法，太古瑰宝等，结果，石昊轻易镇杀敌手，又与秦族留在此地的神明大打出手。
    最终，小塔出手了，对着五行山狠狠地一撞，将其撞的飞离原地，露出山底地面的景象。
    一个披头撒发的瘦小生灵，被五行神链锁困在原地，他骨瘦如柴，像是要死去了一般，满头发丝如枯黄的野草，遮住了整具躯体。
    他一动不动，无尽岁月过去，一直被困在此地，不见天曰，也无外界的精气进行补给，都被头顶的五行山隔开了。
    然而，这个生灵并没有枯死，还活着，只是有些干枯，纷乱的发丝毫无光泽，身体也瘦骨嶙峋，早已没有了巅峰之时顶天立地的盖世强者模样。
    看到这个生灵的那一刻，所有秦族生灵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眼睛瞪的很大。
    一直以来，他们都听过一个传说，五行山下压着一个可怕的生灵，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尤其是尊者以上的主事者，他们知道诸多辛秘，知道当年为了镇压这个生灵，死去了多少人。
    “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五行山冷酷的说道，稳住身形，杀了过来。
    小塔和它发生了激烈碰撞，一个想要搅乱局势，将不灭的生灵放出，一旦他前往上界，足够上界的大势力们喝上一壶。
    另一个则是想维持镇压的现状，不愿让不灭的生灵脱困。
    二者出手，打的虚空溃灭，天地动荡。
    外界，重瞳女察觉到了不老山的异常，出声提醒道：“有至强者交手的波动，看来，你弟弟发丝间的那座小塔出手了。”
    石毅点头，轮回盘已经告知了他这个消息。
    “该我们进场了啊。”
    他轻声说道。下一刻，石毅右手腕中，两角轮回盘发光，释放出惊天动地的波动。
    “轰！”
    混沌法器发威，那种情景，不可想象。
    沉寂的两角轮回盘上，一些昏暗的区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起，各种神秘的符号和纹路显现而出，光晕炽盛，搅动乾坤，一股轮回神音传出，响彻天上地下，仿佛要送世间万物去往生轮回。
    “这是……”
    正在激战的小塔和五行山大惊失色，这种时刻，竟有这么恐怖的波动绽放，就在不老山外。
    小塔第一时间想到了上界那个禁区生灵，顿时有了退意，那可是一个狠人，它暂时不想和其正面相搏。
    不过马上，它就镇定了下来，因为这股轮回之音的感觉完全不同，给它一种熟悉之感，曾在鲲鹏巢中对峙过。
    “原来如此，是那个重瞳者来了，也对，他在鲲鹏巢收获不小，营救鲲鹏子，是为了还因果。”小塔自语。
    “石毅来了？”
    石昊闻言，有些惊讶，不过听了小塔的话后，他就不感到奇怪了。
    “轮回盘？”
    五行山心头一沉，面前这座小塔它就很难挡住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混沌法器轮回盘，情况很不妙。
    好在它已经通知了上界的不老天尊，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援兵到来。
    “轰！”
    不老山的法阵被硬生生撕裂，石毅和重瞳女乘坐两角轮回盘，从天而降，二话不说，直接冲五行山打去。
    “尔敢！”
    五行山震怒，通体发光，喷薄出汪洋一般的五行之力，和轮回盘发生大碰撞。
    这一击，惊天动地，险些将不老山打崩。
    轮回盘和小塔可不同，它是为帮石毅还因果而战，小塔则是搅混水不怕事大，出工不出力。
    五行山被撞的倒退，两角轮回盘在这一次大碰撞中占了优势。
    “有这盘子接手，那个生灵脱困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看来，不用我操心了。”小塔低笑一声，带着石昊冲向一个方向。
    那里正是石昊父母被关押之地。
    石昊得以和父母相聚。
    不等他们互诉衷肠，一个冷酷中带着杀意的眼神降临，让几人如芒在背，神魂不宁。
    特别是石子陵，整个人如坠冰窖中，杀意如刀，寒冷刺骨。
    他神色凝重的望向这个眼神的源头，正是矗立在高空中的石毅。
    石子陵自然知道石毅为何如此，他亲手斩杀了石毅之母，这是血仇。
    “这才过去十几年，你就已经到达这种程度了，不愧是重瞳者，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因果要报，尽管来找我便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石子陵平静的开口。
    就在这时，石昊冲出，挡在前方，和石毅对视。
    “忘记你之前在武王府中说过的话了吗？诸般因果，尽加你我之身，这是你我之间的对决，和其他人无关。”
    闻言，石毅冷笑了一下，没有回应，只是收回目光，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不灭生灵的身上。
    “昊儿……”
    石子陵有些吃惊，他看的出来，石昊不如石毅，不是其对手。
    “父亲，这件事，你不用插手，这是我和石毅之间的因果，这是宿命。”石昊严肃回应。
    看到长子这番神情，石子陵只能点头，不再多语。
    此时，五行山被压的节节后退，两角轮回盘终究是两角。
    漫天都是五行法则和轮回法则，在那里对抗，波涛汹涌。
    然而，五行山原本矗立之地，不灭的生灵像是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姐姐，用这个叫醒他。”
    石毅拿出一柄匕首，交给了重瞳女。
    “这匕首……”
    重瞳女接过匕首，露出震惊的神色，原因无他，匕首的等级高的可怕，材质也极其惊人，疑似真龙之骨。
    “这是龙牙匕首，得自鲲鹏巢内。”石毅解释了一声。
    重瞳女点头，毫不犹豫，冲向那个满头枯草发丝的生灵。
    “嗤！”
    龙牙匕首的锋利超乎想象，束缚不灭生灵的五行锁链瞬间被斩断了一根。
    “住手！”
    五行山见状，心中大急，想过来阻止，可却越不过轮回盘这一关。
    重瞳女连连出手，将五条秩序锁链全部割断。
    随后，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道喝，传递到不灭生灵的耳中。
    顿时间，他那枯黄的发丝随风飘舞，宛若石化了一般的身躯微微颤动。
    他睁开眼睛，绝世犀利，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气势。
    在被五行山镇压期间，不灭的生灵施展了一种秘法，锁住一身精气，不让其外泄，以此来对抗岁月的侵蚀。
    这样做虽然无法真的凝固岁月，依旧有消耗，但是可以把消耗降到最低，使他能一直活下去。
    不灭的生灵醒来，立刻盯住了重瞳女手中的龙牙匕首，那上面有一种熟悉的气机，来自他的母亲鲲鹏。
    他立刻明白了石毅和重瞳女的意图。
    随后，不灭的生灵起身，张口猛的一吸，这一刻，天地乾坤当中的无穷精气全都暴动，朝着不灭生灵的口中冲去。
    他双目璀璨，犹如两颗金色的太阳，所过之处，修士莫不闭眼，难以直视。
    瘦小躯体干枯了太久，所需甚大，似一个无底洞般，大肆吞纳十方天地本源。
    天穹之上，日月星辰齐动，坠下一条条星河，玄域大地，无尽精气流动，冲向不老山中，整个玄域都被波及了。
    无数修士震惊的望着这一幕，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有了不得的存在出世了。
    没有了五行锁链的束缚以及五行山的干扰，不灭生灵的恢复过程异常的顺利，他的背后，一对金色的混沌羽翅缓缓张开。
    这一刻，天地凝固了，时间仿佛步入了静止状态中，唯有一道伟岸的身影矗立在不老山内，顶天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