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下巨震，氏族回击
    对于刘秀突然宣布的度田令，庙堂群臣的反应极大，甚至还要超过了刘秀的废后之举。
    毕竟废后打击的是一部分人。
    这部分人被打击了，自然而然便会有其他人顶上来。
    但度田则是触动了所有人的利益。
    朝野巨震！
    各式各样的反对章表，如雪般纷纷扬扬，径直堆满了刘秀的龙案。
    甚至就连一向是支持皇帝的关中氏族这一次竟然也都开始反对了起来。
    如此反应可谓是他再兴大汉至今，第一次遇到。
    但刘秀本就不是一个畏畏缩缩的人。
    昔年昆阳之战时当时的他面对那般困境都敢直接提出来应该与新军对抗，更何况当下？
    他没有丝毫迟疑，即刻将心腹之人纷纷派遣至各地。
    同时，迅速提拔一批官员，以皇权的威严强力压制众人。
    正式将度田令敲定下来！
    此令一出，天下皆惊！
    一时间，无数人马自洛阳城向着四方奔赴而去。
    那些大族也并非愚钝之辈，他们深知不能以强硬姿态直面刘秀。
    可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仍留有诸多操作空间，用以应对此次度田。
    巨鹿。
    如今河北的局势发展，全然不出顾易所料。
    真定王刘扬确实是老了，根本没有动手的胆量。
    当郭圣通被废，连同郭家几个子嗣的爵位也被一并褫夺的消息传来时，他竟毫无过激反应，只是整日郁郁寡欢，躲在王府之中。
    而河北的这些个氏族，同样也迅速的做出了各种改变。
    那就是疏远刘扬以及郭氏。
    这个曾在河北叱咤风云的王爷，短短数日之间，便呈现出摇摇欲坠之势。
    “因利而聚，利尽则散”，此语诚为至理名言。
    皇帝对刘扬与郭氏的不喜，信号已然极为明显。
    即便往昔与刘扬、郭氏交情深厚之人，此刻也不免选择避而远之。
    这，便是现实的残酷。
    而在确定了河北之地不会出乱后，顾易的重心自然也是再次回到了家族的内部上。
    顾氏还是人丁太少。
    没办法，顾易不敢让顾啸过于沉迷于女色。
    虽然现在看起来顾啸的身体倒还算硬朗，但以这时代的医疗水平来说的，但凡要是真的出了问题，恐怕就是死亡。
    顾易不敢去赌。
    不过也好在顾康顾晟这两个子嗣的身体倒是都十分健康。
    并未发生什么早夭之事，不然顾易就真的要绝望了。
    但这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几天，洛阳刘秀的书信便直接被人送了过来。
    当亲眼看到刘秀的书信时，就连顾易也都是不由得一惊。
    度田？
    刘秀这次竟然会这么狠？
    先废后然后直接度田？
    这种操作完全与原本历史之中发展轨迹完全不同，就连顾易也未曾想到这一点。
    不过在仔细想了想之后，他便想通了这其中的原由。
    与原本的历史不同。
    因为此次刘秀统一天下更加顺遂的关系，如今天下大族的实力其实远比历史之中的要强的多。
    刘秀是个英明的皇帝，且还有前汉的例子在。
    他如此果断的动手也属正常。
    当彻底想清楚了这点之后，顾易的心也是愈发震动。
    这次得杀多少人啊！
    顾易记得很清楚，在原本的历史之中，刘秀便是先后通过各种政策直接清理掉了带头的氏族。
    原本的历史都是如此。
    那现在的呢？
    大族们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而刘秀也需要削弱大族。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这句话陡然在顾易心中闪过。
    尽管他明白刘秀不至于如此极端，但心中仍不免泛起阵阵寒意，这是对家族的未来忧心忡忡。
    如今顾氏看似前途一片光明，实则才刚刚起步，且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顾啸与刘秀关系亲近。
    然而，未来时代变了又当如何呢？
    顾易不得不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也正如顾易的预料一般。
    当朝廷的召令正式开始之后，最先受到度田令影响的地区自然是关中。
    而关中氏族也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贿赂！
    他们通过贿赂负责度田的官员，许以各种利益，企图谎报田地数量、隐瞒人口实情。
    这一招起初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
    刘秀起初根本未曾料到天子脚下竟然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但当他知道了此事之后，这些人也自然是迎来了帝王之怒。
    涉事官员，一律处死，且还没收其家产。
    所有隐瞒土地人口的大族，没收其田地，人口重新纳入户籍，甚至还将带头大族之人治了罪。
    或是为了震慑天下，刘秀这次动手可谓是极为狠辣。
    然而，仅凭这些手段又怎能让天下大族就此屈服？
    侥幸心理是人类的性格底色之一。
    他们的手段立刻便有了转变———蛊惑百姓。
    这年头，甭说是看懂朝廷的政策，甚至就连认字的人都没有多少。
    在这些个大族刻意的煽动之下，果然百姓之中也是渐渐响起了反对的声音。
    这确实是一个狠招。
    刘秀虽然对大族下得去手，但在面对如此之多的百姓之时，他也是不得不做出一些调整。
    一边派官员前往各地去安抚百姓。
    同时对整个度田令做出调整，保证不会碰触普通百姓的利益。
    这注定是一场拉锯战。
    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从关中到关东再到天下各地，风波四起。
    真定。
    面对时隔了好久再次前来的一众氏族之人，刘扬甚至都觉着有点恍如隔日。
    尽管他们近日的生活质量并未发生太大变化，但心理上的巨大落差，还是让已至暮年的刘扬有些难以承受。
    再次面对这些人时，他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冷笑，“诸位怎不去找冠军侯？”
    “来本王这儿所为何事？”
    他的话语中满是怨气。
    然而，对于这些再次前来的人而言，又怎会在乎他的怨气？
    “王爷！我等知错！”
    “如今朝廷这度田令，天下风波四起，眼看着我河北之地便要被卷入其中了。”
    “您老总得给出个主意啊。”
    刘秀强硬的手段，确实是让这群人慌了神。
    但要让他们轻易交出家族的底蕴，那是绝无可能。
    在顾啸不见他们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来找刘扬，期望能想出应对之策。
    “哼！朝廷的政策，本王能有什么办法？”
    刘扬依旧在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众人见到这幕，虽然心中对他愈发鄙夷，但还是不得不捧了他一会儿，刘扬的表情这才渐渐恢复，说起了此事。
    “诸位何须慌张？”
    他表情淡定，没有半分慌乱：“我河北之地与其他地方是不同的。”
    “这不仅仅是陛下的龙兴之地。”
    “且还有冠军侯在此！”
    当说到顾啸时，他的表情还是不由得变得难看了起来，顾啸可谓是让他在这段时间丢尽了脸面。
    众人听闻，皆是一脸疑惑。冠军侯在此又能如何？
    他不见我等又能。
    刘扬似乎早已成竹在胸，看着众人，眼神陡然变得狠厉，“冠军侯又不是孤身一人。”
    “他亲兄弟若是出了事”
    “他又岂会一直置身事外？”
    “诸位.想那顾晨当年刚刚来河北之时，你们送去的东西不会真的是白送的吧？”
    “他顾啸想仗着顾氏乃是新贵，底蕴不足，便想孑然一身，作壁上观。”
    “哪有这般容易？”
    听到这话，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刘扬所说的是当初顾晨刚刚来到河北之时，他们为了巴结顾啸送出去的礼物。
    这其中自然包括田地！
    可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岂不就是与顾啸撕破脸了？
    一时之间，众人不由得都沉默了下来。
    刘扬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他们。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又岂能猜不出这些人的心思？
    但他不打算再去多说什么了。
    既不想割舍利益，又想躲过此劫，哪有这般便宜之事？
    他们得重新站回来了！
    只要整个河北氏族都排斥顾氏，待刘秀与顾啸离世。
    顾氏一旦出现青黄不接的局面，不出一代人，他们便足以将顾氏吞并。
    哪怕自己此生无缘得见，也一定要埋下这颗种子！
    这一刻，屋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各异，仿佛在用眼神交流着一般。
    终于，就这样过了良久。
    他们终于是做出了决定，纷纷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
    顾啸既然不能给他们带来实际的好处，就算再怎么巴结又能如何？
    别的不管，先渡过眼前的劫难再说！
    巨鹿。
    “康儿，你且说说。”
    “陛下为何要兴度田之事？”
    随着顾康顾晟的年龄渐长，顾易也是直接的参与到了他们的教育问题之上。
    此时，就是在通过此次度田之事来训练顾康对于政治的敏感性。
    这是顾易目前最为在乎之事。
    到了现在，顾易已经有了一些打算。
    除却之前便已经想好的不能伤民以及家族内耗之外。
    顾易还打算将整个家族的教育问题做出详细的区分。
    除了这个时代最为在乎的经典之外，还要根据他们的特长来进行学习。
    善文则文，善武则武，善商亦可为商。
    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至于外面的纷纷扰扰，与顾氏有何关系？
    以顾啸现在的身份来说，除非河北之地都反了，才需要他这个大司马亲自动手。
    但这种事，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听到顾易的问题，顾康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这才开口说道：
    “是因为天下百姓疲敝。”
    “儿还记着父亲之前与儿说过，陛下解放奴隶恢复生产，都是想要恢复我大汉的国力。”
    “而随着被解放的奴隶越来越多了.那我大汉的土地自然就不够用了。”
    “所以只能通过度田来解决这个问题。”
    说完，他静静地看着顾易，直至看到顾易露出笑容，自己才跟着笑了起来。
    “不错。”
    顾易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你说，天下大族会答应度田吗？”
    “不会！”这一次，顾康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们定然不会答应。”
    “为何？”顾易再问。
    顾康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尽管他在这方面颇为擅长，但很多问题也不是他这个七岁的少年能够完全解决的。
    “兄长！”
    就在这时，顾晨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看着他的表情，顾易瞬间便察觉到了异常。
    心中猛地一紧，立刻就操控着顾啸紧紧的盯着他，问道：
    “何事如此慌张？”
    “兄长……”顾晨咽了口唾沫，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嗫嚅着不敢开口。
    “说！”
    顾啸猛地一声厉喝。
    他本就不是温和之人，在顾易的影响下，此刻已经有了怒色。
    见此情形，顾晨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敢再有丝毫迟疑，赶忙说道：
    “朝廷度田的官员……已经到邯郸了。”
    他显然还有话未说完。
    顾易见状，心中已然隐隐猜到几分，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顾啸瞬间受其影响，当即缓缓站起身来，死死盯着顾晨，问道：“展阳。”
    “为兄当初让你来巨鹿时，可是再三叮嘱，绝不能做出伤民之举，以免败坏我顾氏的门风？”
    “兄长说过。”顾晨低着头，身体抖得愈发厉害，仿佛随时都会情绪崩溃。
    “那为兄再问你，你来河北至今，可曾……”
    顾啸话还未说完。
    顾晨便再也承受不住这无形的压力，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崩溃的喊道：“兄长！”
    “弟未曾做过！”
    “这都是这些河北官员大族送给弟弟的！”
    “他们当初说是他们自己的然而近日弟才听说这些人竟然在用我的名号，抢占了百姓的土地。”
    “弟弟从未想过这般做啊！”
    长兄如父！
    更别说顾啸是顾氏能有今天的奠基人，顾晨此刻的畏惧可谓是达到了极点。
    顾易一直都在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当他听到顾晨口中说出的话时，便已经大概猜出了一切。
    顾氏这是被人当成挡箭牌了啊！
    要知道，顾啸身为皇帝宠臣，如今镇守河北。
    出了这种事，这些个官员若不先拿顾晨开刀，如何能说得过去？
    可这些官员又怎敢真的动顾啸的亲弟弟？
    短短瞬间，顾易便清楚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感心中愈发的无奈。
    千防万防，终究还是没能防住！
    当初在天下统一之后。
    顾易第一个定下来的规矩便是顾氏子弟绝不可行害民之举。
    这一点对于能否传承千万年事关重要。
    只要能这样保持下去，那么百姓便会随着时间的流去渐渐成为顾氏的一道保护符！
    可如今这
    顾易默默操控顾啸，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康。
    家族子弟可还在这儿看着呢.
    这次若是放过，会不会让家族将来要面临的问题加剧？
    若是真出现一个大逆不道之人，会不会因一人之过，而毁了整个家族？
    刹那间，顾易心中思绪万千，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这件事绝不能出现任何的岔子。
    道德的口子一旦打开，以顾氏如今的权势来看，顾易很难想象未来顾氏会出现什么样的人。
    自己之前还是忽略了太多.
    顾易的心中忽然就升起了这个念头。
    之前的顾易一直想要将重要的心思放在让家族稳定，以此再多多给自己争取来能够操控的机会。
    但他现在发现，这个思路明显出错了。
    甭说他不操控的时候，就如今他可以操控且家族里人丁还如此之少，便会有这种出乎他意料之事。
    若是将来家族壮大，哪怕他能一直操控每一代人，就真的能确保家族继续繁荣嘛？
    顾氏不争一世，争的是万世！
    未来的顾氏到底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子，到底有多么强大，目前无人能知。
    哪怕是顾易都不行。
    简单而言，之前的顾易想的是属于个人英雄主义，但这在根本上就出了错误。
    想达成顾氏传承且辉煌万世的计划，光凭着一人之力是不行的！
    必须要对顾氏子弟也做出限制了！
    最起码不能让顾氏出现人神共愤之人！
    ———立家规！
    要立一个顾氏子孙都遵守的家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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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剧情算是整体的过度了，确定整个家族的基调以助于后续的发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