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浮光梦影 yanyushu8.com
作品:《怎么强制爱也可以啊(NPH)》 夜幕沉沉,飞舟穿行在云海之间,灵力流转间牵动着周围的气流,带起一圈圈浅淡的波纹。
晚风携着高空的寒意拂过衣角,隐隐透着几分凉意。
夜已深,所有人都已回到舱内休息,可虞年却觉得房间里空气闷沉,像是积蓄了太多情绪,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此刻,她独自一人坐在飞舟前端,抱着怀里的小狐狸,沉默地望着前方。
狐狸毛茸茸的耳朵不时微微抖动,尾巴卷在她手臂上,温暖的触感却未能驱散她心头的凉意。
夜风轻柔,思绪却越绕越乱。
第一次游历是她最不想提起的记忆,而如今宋亓一却被困在了这里。
虚迷幻境,分喜、怒、哀、欲、念五层,而这一层,无论是熟悉的人,还是梦魇般重现的过往,都应是他二人最不愿触及的记忆。
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想,这里是幻境的第叁层“哀”,那她到底该顺着记忆重演,还是试图改变结局
昏暗的天色下,黑云层迭,如同翻涌的潮水,遮住了夜空,星光寥落,天地间陷入一种深沉的寂静。
舟身偶有灵光闪烁,在这夜色中更显冷淡。
宋亓一立在不远处,目光落在了虞年的背影上。
他本不打算出来。
谁知李栎半夜又想偷跑,被郑还洲抓个正着,两人直接在房中打了起来。路明去调停,结果动静越闹越大,桑梨拉着沉潆看戏,场面彻底失控。
他被吵醒,却不想过去管,也不想惊动虞年,便推门出来吹吹风,却没想到一抬眼,便看见了她。
虞年的身影在这微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单薄。
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抱着小狐狸,低垂着眉眼,长发随风微微扬起,裙琚翻飞,整个人仿佛融进了夜色之中,愈发模糊。
宋亓一沉默地望着她片刻,指尖微微一动,灵力在掌心悄然汇聚,澄澈如水的光晕自指间氤氲而出。
他抬起手,五指微张,灵力流转间,指节弧度温柔而流畅,掌心之中,一簇簇莹润的光点如微弱的星火般缓缓升腾。
光点初时不过豆粒大小,柔和地跳跃着,在他的指尖流转,如同风中流萤,被夜色轻轻托起。
随着灵力的催动,它们缓缓舒展开来,在他手心氤氲成流动的光华,仿佛一颗颗星子在掌心孕育,随即被风轻轻托起,沿着夜幕的弧度缓缓飞升。
他的指尖微微滑动,那光点便像是听从了他的指引,沿着他抬起的掌心脉络缓缓攀升,划过指节的弧度,跃上夜空。
一道又一道微光,如被夜风轻柔拂动的水波,悄然嵌入层迭的云海之中。看更多好书就到:yiyewu.com
一颗、两颗、叁颗……
光点浮游而上,在暗沉的夜色中缓缓点燃,云雾仿佛被拨开了一角,天幕之上,渐渐浮现出浅淡的光辉,如同冰冷夜色中被温暖拂过的湖面,倒映出微光粼粼的星屑。
阴云之中,光点为她缀成一片静谧而温柔的夜色。
浮动的光圈轻盈洒落,微光透过夜幕,悄无声息地落在虞年的侧脸上。
那是一种极轻柔的触感,温润而细腻,映照在她的肌肤上,勾勒出她清晰而柔和的轮廓,鼻尖、眉梢、唇畔都被染上一层浅淡的光辉,在夜色里浮现出一丝朦胧的温润。
眼睫微颤间,虞年才缓缓回神,抬眼便看见了这无垠的夜色之中的漫天星辉。
她怔然了一瞬,侧过头,便看见宋亓一已走到了她身旁。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在夜色与微光勾勒出他的身影,连眼角眉梢都显得朗润清和。
“太暗了”
宋亓一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唇角笑意如春风拂过,“看不清的话,会不小心陷进去的”
虞年微微怔住。
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她旁边,视线缓缓地落入夜空之中,仿佛只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坐在这夜色的深处。
虞年望着他,指尖轻轻抚过怀里狐狸柔软的毛,眼底微微闪动了一下。
心里的某种情绪,似乎在这一刻被缓缓揉散。
风声轻缓,舟行平稳,他们并肩而坐,望着夜幕之下的星光,谁都没有说话。
夜色如水,粼粼微光嵌入云层,点缀出一片沉静的星幕。飞舟行于其间,舟身灵力流转,推开夜雾,似一叶轻舟飘然于浩瀚无垠的天河。
虞年抱着怀中的小狐狸,指尖顺着它柔软的毛梳理而过,思绪却远远飘散开来。
光点轻盈地洒落在她的肌肤上,映出柔和的轮廓,她眼底映着浮动的星光,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与她隔了一层薄雾,远远的,模糊的。
风声轻缓,舟行平稳,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人共处的静谧。
“宋亓一,梦会不会比现实更真实?”
片刻后,虞年忽然开口问他,声音轻轻落下,不带任何起伏,仿佛只是随意问出口。
宋亓一侧首,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梦再如何真实,终究是梦”
他语气平和,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道理。
虞年望着远处夜幕中的光点,神色不置可否,“可梦中感受到的痛是真实的”
她低垂着眉眼,声音很轻,像是随夜风消散的尘埃。
宋亓一听见她的话,沉默了片刻,夜风拂过他的衣角,衣摆微微扬起,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痛苦不会让人沉沦”
“只有美梦,才会让人难辨真假”
虞年微微一怔,回头看向他,却撞进了宋亓一的笑意里。
他语气低缓,似乎是随意地问,“怎么突然说这些?”
“是做噩梦了吗?”
闻言,虞年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宋亓一见状,没有再追问,而是抬手轻轻一拂,指尖掠过夜幕中的光点,拈下一颗细小的微光。
那光点在他掌心浮动,仿佛一颗微缩的星辰,被缓缓托起,盘旋着朝虞年飘去。
光点盘旋着落在她的身周,微微颤动,继而渐渐散成细碎的光屑,氤氲出一股极淡的气息,像是幽幽的药草清香,带着一种近乎无意识的安抚,一丝一缕渗入人的骨血。
虞年眼睫微颤——
好熟悉的气息。
她记得,自己刚穿来时,几乎夜夜都陷入梦魇,醒来后却怎么都记不清梦见了什么,只觉心口发慌,夜不能寐。
那时她以为这不过是胎穿带来的不适应,便从未向任何人提过。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身处宋亓一身旁时,夜晚竟意外地安稳了许多。
最初她以为只是巧合,可久而久之,她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梦魇,倘若那日曾在宋亓一身旁待过一段时间,夜里便会睡得格外安稳。
于是她开始日日围着宋亓一转。
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这是什么“天命羁绊”,以为又是什么非主流设定,在推着男女主靠近。
直到某次学堂小考,她坐在宋亓一身旁,居然困得实在撑不住,在考试时睡了过去。
夫子的一顿训斥砸得猝不及防,虞年脑子里晕晕沉沉的,还没彻底整理清楚,耳边却传来一声极轻的笑意——
宋亓一仍在执笔作答,神色一如既往地沉敛,骨节修长的手指染着淡淡墨痕,行笔不疾不徐,甚至没分过来一点视线。
可她分明看到,他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唇角微微弯起,像是极力忍耐,却终究没能忍住——
然后,他就笑出了声。
然后,两人就一起留堂罚抄了叁十遍《训诫》。
在那之后,虞年再也没有闻到过他身上的那股气息。
她的梦魇好了,宋亓一却开始失眠了。
后来她才知道,宋亓一早已察觉她夜里睡不安稳,便自己跑去研制了一种安神香。
少年并不精通医道,尝试了多次,怕药效太猛影响身体,又怕药力太轻不起作用,最终还是将药香调和至最温和的气息,日日随身携带。
他用丹药提神,抵消了安神香的药效,后来将安神香从自己身上剥离,换来的是每个夜晚再难安眠。
虞年垂眸,看着身侧那个仍旧一派从容的身影,光点的余晖映照在他的眉眼间,衬得他整个人沉静而遥远。
夜风轻柔地拂过,她却觉得胸口微微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她收回视线,掌心下的狐狸还睡得正香。
然后,她忽然朝他坐近了一些。
那动作很轻,也很自然,像是风推着她无意识地靠过去,像是她想要借着彼此间的距离,将周身的安神气息分他些许。
宋亓一蓦地怔住。
他的眼睫轻颤,感受着身旁人还在一点点朝他靠近,直到二人的肩膀几乎要触到一处——
近到连她微微垂落的睫羽都能数得清,近到她身上带着的那丝浅淡安神气息悄然拂过,让他的呼吸都仿佛滞了半分。
分明已经习惯了她的靠近,习惯了她不设防的举止,习惯了她时常带着点随性而温柔的笑意,懒洋洋地跟在自己身旁。
可好像有什么是不一样的,好像是平生虞年第一次主动靠近他一般。
那一瞬,心脏仿佛在被什么东西轻轻撩拨,跳动得发痛,随着夜风的吹拂,逐寸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