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魔法的变革
    “借助联合会的声望，招募中低阶法师并不难。”道森斟酌了片刻，缓缓点头答应道，“除开本就在联合会中担任具体职务的施法者，全南境光是在联合会注册的中低阶法师，人数就有近万余不止……只是，他们未必愿意为你效力。”
    他顿了顿，颇有深意地望着哈维，“他们比起你用丰厚薪水和房屋土地招募来的平民可不一样，世俗的财帛和地位并不能轻易打动这些人，就算是联合会也只能做到名义上的约束管理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联合会中保守派系会选择暗中与教会合作打压施法者，以及主动垄断南境魔石和施法材料交易渠道……如果不这样明里暗里的施展管控手段，这些性格或偏执或狂热，个体实力又超越凡人的施法者，必定会在世俗王国中掀起数不尽的乱子来。
    哈维无所谓的耸耸肩，淡然道：“我只负责开出优厚的条件来，但并不强迫他们加入，南境数量庞大的中低阶施法者中，总会有人为此动心，选择加入的。”
    联合会这边的路子走不通，他还可以转头找上“大地眷者”先生，从高等巫师议会那边入手……高阶战斗法师确实稀少且矜贵，但两条腿的低阶那可遍地都是。
    “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让施法者组成空中战团？”道森回过神来，恍然追问道，“你支援给我们的那几艘浮空飞艇，只要那种特制的液态魔能充足……就算没有任何施法能力的凡人，也能借此升上高空啊？”
    哈维轻笑出声，指着实验台前一堆零碎拆分的枪械配件，“这就是我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实验室走不开的原因——只有施法者才能使用的魔法巴雷特，量产型！”
    道森快速走近，弯腰打量起这堆明显刚刚铸造成型的武器零件，嘀咕道：“跟魔能枪有什么区别？”
    能大量装备凡人士兵的武器，肯定是最实用且利于量产普及的……严格限制了适用对象的武器，反而失去了它最大的火力覆盖优势。
    “这是斩首武器，许久之前就研发试制出来，并且成功投入实战之中了。”哈维熟练地将巴雷特组装成型，滔滔不绝地向道森介绍起来。
    接近三千米的超远射距，必须依靠施法者强悍精神力天赋才能使用的炼金瞄具……最重要的是，使用它战斗无需随身携带魔能子弹，施法者自身储存的魔力就是天然的“弹药库”，只要将魔力引导灌注到枪支的能量转换核心中，就能毫无施法间隙的对目标展开狙击。
    听到这里道森忍不住呼吸微微急促，愕然追问道：“那岂不是说……这就是一把超远射距、近乎无限子弹的……湮灭之枪？”
    哈维将略有些沉重的巴雷特递到首席面前，笑道：“如果使用者是您这样的传奇的话……的确可以号称无限，普通低阶每完成数次射击，还是需要停下来休息，通过魔石补充或从冥想中汲取魔力的。”
    道森没有多言，依据哈维的指导抬枪朝墙壁试射了一发，瞬间将两百米外坚固的黑曜石枪靶直接击得粉碎，“这加装在枪身上的炼金瞄具，使用的是……改良过的定位魔符？不对！里面还有一些古代铭文符号的表达，真是天才般的点子！”
    传奇首席猛然自心底意识到，拥有了这种简单粗暴到极致的魔法武器，过往施法者们耗尽心力改良独创的术法，各种繁复冗长的施法前摇和仪式准备，恐怕将会彻底被淘汰和摒弃。
    施法者之间的个体对战，本来就是追求一个施法速度上的唯快不破……但哈维手中的这柄武器，似乎将这个真理提升到了极致。
    “没想到魔法发展到今日，新时代的施法者们，未来的主攻研究和训练方向，会彻底演变为如何存储容纳更多魔力，以及精准无比的射击枪法……”
    哈维手中掌握的魔能武器，本就几乎彻底将施法者从超凡之境拉下来，眼下这名为巴雷特的定制武器，又会直接让施法位阶变得可有可无……亲自上手操作之后，道森完全可以肯定，一名低阶即使只能射出一枪，也能对一个毫无防备的高阶造成接近致命的伤害。
    魔法高塔的秩序荣光将会彻底被扰乱，施法者和凡人再无任何差别，法师之间代表能力和智慧的位阶称号，也将不再具有实质意义。
    道森握着长枪的手指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麦考林和克里斯等人被留在城堡一层，以免打扰他们的密谈……眼下实验室中只有他和哈维两人，还有数十台呆滞停驻在墙边的炼金造物，唯一组装成型的巴雷特就握在自己手中，而哈维只站在三米开外。
    传奇法师心头涌起一阵恶寒，这突如其来的可怕念头，仿若当年晋升传奇之时，来自魔网和异空间深处扰乱心神的混沌呓语一般……什么异族大敌，什么统一战线，都及不过眼前这个面容苍白，身体孱弱清瘦的年轻人，带给他的危机和压迫感剧烈！
    魔法的怪胎！一个声音在道森脑海里突然响起，也许他有机会可以扭转这个错误的发展路径，只需要抬枪瞄准，轻轻扣动扳机……
    哈维突然叹了口气，轻声道：“阁下，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具傀儡……”
    道森猛地回过神来，哐啷一声将巴雷特砸在金属实验桌上，有些羞恼地朝哈维怒道：“你在试探我？”
    哈维摊摊手，“我的态度取决于您心中所想，毕竟除了您之外，萨拉斯阁下也将在不久后抵达。”
    两位传奇首席同时降临星火城，哈维不可能不多手准备慎重对待……他们要真的脑子一热，面对上万名装备魔法武器北境军或许会选择退避，但撤走之前顺道捏死自己可不是什么难事。
    纵使号称传奇，但他们始终拥有凡人的情感和欲望，也会被固执和偏见左右，每个人身后更是存在着庞大的家族和组织势力，其中的利益纠葛与理念冲突，根本不是哈维一句轻飘飘的“统一战线”口号，或是两方签订的合作盟约可以抹平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