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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带人吵架去

作品:《莽书生的水墨修行

    第216章 带人吵架去
    吴敦被收服了,至少表面上被收服了,现在开始兴奋地和赵以孚吐槽着路召,诉说着自己在路召治下有多苦。
    这种话赵以孚也不管,反正就是他说什么就记录什么,一副准备一次上折子的样子。
    吴敦说着说着就消停了下来,慢慢的有种后怕的感觉爬上了背入了脑,总算智商回归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是他口嗨的东西,赵以孚是以他的名义在写折子……那如果这折子去了朝廷,那岂不是就该他来给这些折子上的内容来承担责任了?
    不要啊……
    吴敦知道怕了,说话是要负责的啊!
    他现在对于这些手里捏着笔杆子,冷不丁就想要写写画画的读书人是彻底怕了。
    他说:“县君大人,要不我重新说一下行吗?”
    赵以孚一挥手道:“没事,你说得不错。”
    说着就将纸卷了起来,然后拉着他道:“走,我们到帐外去见见蛮山营的勇士们,可别让他们担心了。”
    赵以孚拽着吴胖子就往外面走。这吴敦空有那么大的体形,结果在赵以孚手里就和个胖娃娃一样,只能被随意摆弄。
    这个时候吴敦的后背还是被冷汗浸透的,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小命其实根本就没有安全,依然被操控在别人手里。
    他们来到营帐外,赵氏子弟围着营帐就算是吴敦亲兵也无法入内,营中众兵都好奇地围在四周,有些人是单纯地看热闹,有些人则是为自己的前程感到忧心。
    赵以孚郎声道:“诸位兄弟,营中快断粮了!”
    吴敦惊悚地看着赵以孚,这么当面说出来好吗?不会引起哗变吧?
    就在下方喧哗声要起的时候,赵以孚又说:“因为蛮山县的库房空了,不但要断粮,就连你们这一季的军饷恐怕也要发不出了!”
    这下喧哗声更大了,甚至还有将兵器掷于地上的声音。
    赵以孚认真地说:“我问吴统领,我蛮山县的粮草和库银都去哪里了?”
    “他说怕被寥国劫掠带到了漳口,可是寥国退了却没能把那些带回来……”
    士兵们又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声音都小了许多,就好像那路召在他们心中是个极可怕的人物一样。
    赵以孚见状也不介意,他说:“我赵以孚既然为蛮山营督统,就有义务为兄弟们争取该有的东西。”
    “你们,谁愿意随我去给兄弟们讨饷、讨粮呢?”
    赵以孚语气平淡,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极强的蛊惑能力。
    这是他的阳神的能力,或者说每个阳神级别的修者都有类似的能力。
    因为他们心灵太强了,以至于说话做事,很容易就对旁人产生影响。
    不过他没有刻意放大这种影响,故而一时间众人还在犹豫。
    倒是有一人忽然站了出来道:“既然是先生做主,我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小人朱飞,愿唯先生马首是瞻!”
    赵以孚听到这个声音惊讶地看过去,发现这个穿着普通步足轻甲的人可不就是早年他第一个‘忽悠’的人吗?
    他走上前去道:“朱飞?我记得你,你去……”
    “是了,你变卖家产来边关了……这里就是边关。”
    他的心情忽然间好了许多。
    这个朱飞他认得,当年墨阳城中的地痞,人称‘朱半城’。
    可是在赵以孚给了他一幅画之后,他便立志要当画中的英雄。
    赵以孚忽然间提高了一些音量道:“朱飞,你当年的英雄志可还在?”
    朱飞一下悚然,原本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的心灵一下子就弥合了,而后有种醍醐灌顶般的明悟。
    他轰然一声跪倒在地,泣涕道:“回先生,某不是英雄,但某还想要再试试!”
    赵以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那就再试试。”
    紧了紧他的肩膀,他认真地说道:“若要北伐,我们大徐需要更多的英雄人物。”
    朱飞一下子定住,而后瞳孔之中飞快聚焦,仿佛他的人生道路上终于看到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赵以孚将他一把拉起道:“起来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去给兄弟们讨饷,这可是关乎大家的大事。”
    朱飞立刻擦了把脸道:“是,先生……大人!”
    赵以孚笑着摇摇头说:“我喜欢你叫我先生。”
    朱飞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随后他大喊一声:“兄弟们还等什么?先生愿意为我们出头,这是多大的好事,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努力鼓动着自己熟悉的人,这让原本就有些心动的士卒们终于都愿意跟着赵以孚走了。
    赵以孚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和赵家子弟走在前面,当先走出了军营往南边的漳口而去。
    他这是毫不遮掩地准备去搞事,而且是要搞大事!
    这时朱飞在人群中与同行的士兵们交谈,不断地描述赵以孚的为人以及事迹,让大家能够稳固心态巩固意志。
    而吴敦这个当统领的反而擦着额头出不停的汗凑到赵以孚身边道:“县君大人,这……这样做真的好吗?”
    赵以孚看了他一眼道:“你怕什么,现在都已经站我这边了,你的前程不可限量。”
    吴敦茫然,他还不信。
    赵以孚道:“你跟着路召,也只能在这京西南作威作福,可你现在跟了我……只要你别给我丢脸,这天下哪里不能去?”
    旁边赵香玉也凑了上来道:“君信,你这话术可以啊,这么多人都被你说服了。”
    赵以孚莞尔道:“本来我以为最多只有百十人,甚至最差打算是带着我们二十个族人去闯一闯算了。”
    “没想到,他们在朱飞的说服下都来了。”
    赵香玉闻言也是点点头道:“这人也是个宝贝,能够团结底层的普通士卒,他天生就有为将的才能。”
    赵以孚道:“他以前只是墨阳城中一游侠,幡然醒悟之后散尽家财投身边关,想要做大徐的英雄。”
    “现在,我愿意给他这个做英雄的机会。”
    赵香玉定了定神,她看向赵以孚道:“君信,我发现你真的是不一样了。”
    赵以孚问:“怎的不一样了?”
    赵香玉说:“确切来说,是你让所有你身边接触过你的人都不一样了!”
    赵以孚好笑道:“这又从何说起?”
    赵香玉道:“若不是你,我终此一生大概也就只能厮混江湖。不知是当个侠女还是妖女的……”
    “我爹更不用说,早已经死在水寨里面,哪能像现在这样成为襄阳守将,更别提如今战胜寥国三十万大军名噪一方。”
    “就连你爹还有整个神鹤山庄,要不是你出力想办法,此时早已经彻底没落了吧,又怎能像现在这样欣欣向荣?”
    “就连清昭妹妹也是,她原本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愣是成了如今能够抵挡大廖兵锋的智勇双全的女将……甚至周大人也是,他原本一个好好的学政官,愣是在你的撺掇下成为了如今坐镇襄阳以待北伐的天下名臣。”
    赵以孚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听赵香玉从这个角度说起来,又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啊。
    而赵香玉接下来的话才是让赵以孚哭笑不得。
    她忽然指着无辜的吴敦说:“还有这个胖子,他要不是遇到了你,就是个鱼肉乡里阿谀媚上的小人,可是现在他却被你逼着要当个北伐名将了。”
    吴敦呆若木鸡,连忙摆手说:“哪里哪里,末将当不起什么北伐名将,当不起的!”
    赵以孚闻言则是哑然失笑:“行了,别说这些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从那路召手里要来兵饷吧。”
    赵香玉意外地问:“你还真是去要兵饷的?”
    赵以孚说:“那是当然,难道我还能直接把人砍了啊?”
    赵香玉说:“也不是不行,毕竟直接把人砍了比较干脆利落一些。”
    赵以孚道:“但那不合规矩,他也是进士功名,我朝还从未有过赐死士大夫的事情,恐怕我们那位官家也不会愿意开此先例。”
    赵香玉道:“可这人坏透了!”
    赵以孚道:“所以我们就要来磨一磨他,让他焦头烂额,让他坐立难安睡不安寝。”
    赵香玉立刻好奇地问:“快说说,你都有什么坏主意?”
    什么叫坏主意?
    结果扭头一看,那吴敦也竖起了耳朵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赵以孚暗暗一笑,知道这胖子还打着找机会反水的主意呢。
    于是他干脆很痛快地说:“就跟你说一件事……先前路召派人来要俘虏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赵香玉立刻道:“这怎么能忘?当时可把我气死了,而你和周老大人居然都这么同意了,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赵以孚说:“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吴敦的身子又靠过来了一些,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赵以孚哈哈一笑道:“吴统领,要听便大大方方地听,这事也可以说与你听。”
    吴敦露出讪笑,但还是左右摇摆着那宽厚的身子凑了过来,做出了聆听教诲的样子。
    赵以孚说:“你们知道的,这次的俘虏里面有条大鱼。”
    赵香玉立刻说:“当然知道,我爹生擒的寥国兵马元帅石幽照嘛。”
    赵以孚说:“可你们不知道,那石幽照在被俘之前就服下了毒药,在和我与周师闲聊片刻后就毒发身亡了。”
    吴敦:“!!!!”
    赵香玉:“!!!”
    两人都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这种事情他们真的是绝对没有想到的。
    赵香玉说:“不对啊,前日我还看见押送俘虏的队伍里有他,明明是自己走着往南边去的!”
    赵以孚说:“那是因为我不让他在那时候死,所以他哪怕已经毒气攻心了,也得暂时活着。”
    赵香玉听了大受震撼,但随后她又理解了。
    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赵以孚是个方外之人……但此前她对‘方外之人’是个什么概念还没有清晰的认知,直至此刻她才明白何为‘方外’。
    那就是跳出规矩之外的人,这个规矩可能还包括了‘生老病死’。
    但吴敦就不懂了,他问:“难道县君还是杏林高人?”
    赵以孚听了哈哈一笑道:“不算,不算的。”
    “不过你们只需要知道,现在那石幽照已经死了就行。”
    他‘小东岳’说的,这人死了。
    吴敦两眼一下放空,他好像看到了此时在那漳口城中的兵荒马乱。
    捷报已经送到了朝廷,还有献俘之事本应该能够大大地稳固路召的地位。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那个俘虏死了,献俘大典就成了笑话,那从周肃手中夺取了这个俘虏的路召也立刻就成了个笑话!
    这事情闹的……
    吴敦的眼中立刻清澈了起来,他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总是一身儒袍的蛮山县令绝对是个狠辣又手眼通天的角色,至少在这个阶段他还是不该有任何的异心了。
    “县君运筹帷幄之中,这次定要叫那路召老贼出不了兜着走!”
    赵以孚满意地颔首。
    再看看于人群中不断地安抚兵卒并且聚拢士气的朱飞,他心中已经有了些思量。
    蛮山营距离漳口不过两日路程,他们行军两日将最后的口粮吃完,便刚好来到了漳口城外。
    这个时候大家的意志已经很坚定了。
    在赵以孚的反复灌输之下,大家都已经认为是那路召欠了他们的,必须要还出来!
    还有就是军中真的无粮了,这次若是不能得到好处,恐怕就要有人被饿死了!
    于是,这一次蛮山营算是众志成城了。
    他们一直来到了漳口城下,在那之前自然是早就被斥候发现,此时漳口城已经城门紧闭。
    城墙上,一个干瘦的文官装束的人站在那里,目光阴冷地注视着城下的蛮山营。
    这就是路召。
    曾经大徐朝中鼓吹的第一‘儒将’,如今的京西南毒瘤。
    这时路召身边有一人大声喊道:“城下何人,为何聚兵城下?!”
    赵以孚大大咧咧上前,扯开嗓门就喊:“蛮山县令赵以孚,见过经略公!”
    他这嗓门之大,不但身边众兵将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城头上的兵将乃至小半个漳口城中百姓都听得清楚。
    吵架嘛,嗓门就是要大,赵以孚觉得自己已经先胜一筹。
    那路召冷哼一声,转头轻声说些什么。
    他身边的大嗓门士兵立刻喊道:“赵县令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准备犯上作乱吗?”
    这人的嗓门也很响亮,但可惜在赵以孚面前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他哈哈一笑,大嗓门再次响起:“下官此次带人来,是因为军中缺粮,甚至连给弟兄们的饷银都发不出了,特带人前来领取我们应得的那份。”
    “大徐朝廷给我蛮山营开的兵饷额度是月结千文,大人该不会忘了吧?”
    “是了,我蛮山营吴统领反映,他从漳口得到的例钱从来不足额,故而只能给兄弟们减额发饷,现在是每月发三百文都难了……大人,你身边是不是出了恶人?”
    “还有,吴统领说他把整个蛮山县的库房都给搬到漳口了,那是为了防止寥人劫掠我能理解,可是现在战事停歇大人是否能够将这些银钱粮食还给蛮山县了呢?我蛮山营和蛮山县百姓可都指着这些呢……”
    赵以孚的大嗓门彻底压制全场,他就站在城外扯开了嗓门喊,把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喊了出来,也让那路召颜面扫地。
    他要辩驳,可是毫无办法……因为赵以孚嗓门太响了,用一种赖皮的方式压下了一切杂音。
    他甚至还搞起了‘循环播放’,一遍遍地诉说着自己的人有多苦,顺便也是把漳口这边办的肮脏事情都给宣之于众了。
    这,表面没有说路召不是,可其实已经撕破脸了。
    路召气得脸色煞白,对方根本不让他说话啊。
    他立刻下令道:“开城门,出兵,让他给我闭嘴!”
    然而没人有反应。
    路召冷汗直流,以为自己的手下都叛变了。
    结果他注意到了众人茫然的样子,连忙再大声重新喊了一遍。
    面前众将才反应过来。
    感情是刚才他们耳边都是赵以孚的‘大嗓门絮叨’,愣是没听清路召说了什么。
    而费劲力气喊了这一嗓子的路召也是开始喘粗气了。
    他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
    原本石幽照的死已经令他焦头烂额,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自保了。
    结果又遇到了这么个混不吝的大嗓门……讲真的,当赵以孚真这么摆出一副混不吝模样带着人过来时,他发现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处理。
    至少现在这个档口没办法处理。
    派人出城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看看能否把人吓走。
    只要这些人现在回去了,那么以后他就有的是办法让赵以孚难受,甚至让赵以孚彻底没办法说话了。
    这是他这么想的。
    所以这次带人出城的是路召的爱将,有京西南第一勇将之称的定远将军罗岩。
    这罗岩一身玄色铠甲,手持丈七长槊,身材高大而有勇武之气,的确有种军中猛将的样子。
    他骑乘一匹雄壮的黑马,奔行之间仿佛有虎豹雷音,好一员勇将。
    赵以孚愣了一下,他忽然转头看向赵香玉问:“阿姐,你看此人比之再煊又如何?”
    赵香玉毫不犹豫地说:“看上去太老了一些。”
    好吧,这人看上去是有些太老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