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我查我自己
    苏澄怀着强烈的好奇心点开了[摆渡者]的账号主页。
    他发现，这名大佬发的并不是关于商业调查的最新研究，而是一篇关于《道德经》某个篇章的解析和他个人主观的看法。
    尤其是通篇写着“苦难使人进步”。
    整个文章看下来，基本上就是在讲心法和活法，让人自强不息，不断进取。
    内容说没问题也有问题，说有问题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说有问题吧，资料库里这种“鸡汤”“类鸡汤”也不少。
    说没问题吧，人家讲鸡汤肯定是包括着干货的，也能让人学到新东西。
    苏澄的感觉就不一样了，现在只要看到‘苦难’这俩字就犯ptsd。
    他现在非常好奇[摆渡者]的真实身份。
    大家账号全都是名而不是真实姓名，所以苏澄也不能确定这个人是谁。
    但根据他的发帖时间和注册时间，在帝豪集团内部应该是个资历很老的大佬。
    等下。
    苏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奇特的想法。
    “我怎么越看这个帖子越像是老东西的手笔啊？”
    老东西盗人家的号发的？
    嗯……不太可能。
    老登虽然又坏又蠢，但不是那种摘别人桃子的人，这不是老登的风格，是谁的就是谁的。
    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摆渡人]这个账号原本就属于老东西本人！
    这篇文章通篇都是苦难、自强、进步等等字眼，苏澄有充足动机怀疑这玩意儿就是老登写的。
    “草。”
    那意思就是说，【摩天轮效应】包括那些疼痛实验，享乐实验的调查，都是老登做的？
    “沃日！”
    “有这么巧吗？”
    苏澄在茫茫资料库里找到了老东西的帖子认真学习并且还关注了他？
    苏澄重新翻到关于【疼痛实验】的那一篇主题帖。
    帖子已经被加精、入典，并且由于年代久远早已被资料库管理员锁定，无法进行评论、点赞等操作。
    【快乐摩天轮】以及“疼痛调查”最重要的一个结论就是关于疼痛门槛、疼痛忍耐度等等研究。
    最后的结果就是：只要把时间跨度拉长，苦难人和普通人、幸运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苏澄并不否认这个结果的正确性和严谨性。
    但是吧。
    你他妈对老子施行的苦难教育的立意和动机不会就是从这个实验来的吧？
    苏澄：？？？
    我用这个实验来搞商业，你tm搞你儿子？
    真几把服了！
    什么叫没什么差距？
    实验证明确实是暂时性的不假，但是你把时间跨度拉到一年半，咋不拉到十年二十年啊！
    就是这些差距，才造就了青少年时期的自卑好吗？！
    初中、高中也就才三年啊。
    这是能用钱赎买回来的么？
    哪有小孩子那么理性啊，同学玩伴都有的他没有，真的会自卑啊！
    溜溜球才几块钱都不给买！
    苏澄小时候就经常注意别人是怎么看他的，特别关注别人对他的看法，很长时间都给他带来很多痛苦。
    尤其是在面对新人和不认识的人，苏澄会变得特别敏感。
    他甚至会下意识地记录与自己互动时的语气、表情等行为举止。
    自卑、敏感就是这样来的。
    老东西的调查没问题，但是却用错了地方。
    他难道不知道，十秒钟就可以摧毁一个人的雄心吗？！
    人一旦没了心气儿，还指望开展什么雄途伟业？
    雄nm吧！
    这个发现把苏澄给气得够呛，他立即取消了对[摆渡者]的关注。
    nmb。
    谁爱看谁看！
    还不够恶心！
    苏澄心里的气缓了两三天才渐渐平息下去。
    第三天。
    叶黎突然敲响办公室的门找到苏澄。
    “栗子姐，有事吗？”
    “有啊，你这两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没有吧……可能是我大姨夫来了。”
    “没有就好，集团那边来命令了。”
    叶黎把来自集团总部的一道书面命令交给了苏澄。
    苏澄疑惑地接过来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苏澄更加疑惑了。
    这什么东西？
    集团要出资收购《心动信号》？
    “是的，据说是集团的某些前瞻部门发现了《心动信号》，然后又查到咱们晟跃有接受过《心动信号》的咨询并负责了案件处理，所以集团注资的事情就交由你全权负责了。”
    总部的书面命令确实是这样写的，直接就把苏澄的大名写了上去，指派他来负责这个事情。
    不用说。
    又是老东西的手笔。
    集团总部怎么可能注意到《心动信号》啊？
    什么几把前瞻部门都是扯淡。
    现在赵鹏他们还在敲代码写新功能呢，都还没实行推广。
    还不是因为自己，老东西才看到了《心动信号》的潜力。
    觉得能赚大钱，然后要出资收购。
    nmd。
    恶心。
    压根不用动脑子苏澄就知道，以老东西的尿性，在他接手《心动信号》案件的时候，肯定还想着给自己怎么使绊子，增加运营难度。
    现在又想出资收购股份赚钱。
    好人坏人都让你这老家伙给当了呗？
    这个专属联络官的角色要负责很多事情，资金情况、运营情况、账目情况，以及背后的股权结构。
    要查明面上的，也要查私底下的。
    把所有事情搞清楚以后，然后出面跟赵鹏他们谈判注资的事情。
    集团给苏澄的额度是1000~3000万期间，如果再多的话就需要上报。
    苏澄似乎发现了盲点。
    意思就是说，他查他自己？
    他跟他自己谈？
    起初苏澄在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是有点愤懑的。
    老东西因为他才发现《心动信号》，是在借苏澄赚钱。
    但是一看到集团给予了苏澄这么高的权限和额度，让他全权负责，又有些兴奋。
    好好好。
    苏澄正有气没地方撒呢。
    他既代表帝豪集团的专属联络官，又是《心动信号》的大股东之一，可以做赵鹏的主。
    苏澄的操作空间可就大了去了。
    这不就是相当于给他送钱？
    叶黎不得不提醒苏澄：“王芝颖的事儿，你自己掂量一下，要不要上报，能不能担清楚这个责任。”
    叶黎要是不提苏澄差点忘了。
    王芝颖也用了代理，给自己做了一层防火墙。
    但她那个防火墙没啥作用啊。
    有跟没有一个样。
    让自己的远房亲戚代替持股，这也能叫防火墙？
    随便就给查到了。
    连他都瞒不过，怎么可能瞒得过老东西身边的那些金融高人。
    “嗯嗯，我懂，栗子姐你让我想一下。”
    叶黎替苏澄阐明利弊。
    王芝颖违反集团原则，如果苏澄帮着掩盖的话，一时可能查不到。
    但如果内务部再派个卫卿那样的审查官过来调查的话，那苏澄肯定就瞒不住了，绝对要被清算。
    苏澄要在【包庇】和【失察】这两个处分中吃一个。
    无论哪个处分可都不轻。
    有这个前科，苏澄之后可能都不会被纳入中高层人事研究名单了。
    所以叶黎让苏澄拎拎清楚，最好是把王芝颖给揭发出来。
    “你跟她又没什么利益关系，别跟她一块儿蹚这个浑水。”
    叶黎可知道王芝颖是什么人。
    她不担心苏澄收她钱接受贿赂什么的，就怕苏澄听了王芝颖在那讲了两句好话，然后苏澄就把这个事儿给她瞒住了。
    “可是栗子姐，是她告诉我的，我现在揭发人家会不会被记恨啊，好像是在背刺似的。”
    叶黎：？？？
    她就知道！
    “你傻吗，她告诉你，就是想把你跟她绑在一起啊！”
    “要不你现在就给总部打个报告，说你因为朋友关系避嫌，让总部换个人来干。”叶黎看着苏澄这个态度血压都快上来了。
    “别别别，让我想想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苏澄连忙解释。
    他要是打报告的话，老爹那边指定会有所怀疑。
    如果要换人，大概率也就换叶黎来做这个专属联络官。
    到时候叶黎一查，好家伙不但王芝颖有股份他也有股份，叶黎就陷入了被动两难的境地，所以说她还是别掺和为好，最好是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看着办吧，我才懒得管你。”
    叶黎撇着嘴，双手环抱在胸前做出一个“防御”的架势，气势冲冲地离开了苏澄的办公室。
    得。
    小姑奶奶又生气了。
    不过叶黎说的也有道理。
    王芝颖在老爹那边就是明牌的，苏澄上报不上报这个事儿，基本上都逃不过老爹的眼睛。
    报肯定是要报的。
    但关键是怎么处理他和王芝颖的关系，该怎么跟王芝颖说。
    苏澄给赵鹏打了个电话，让他先把王芝颖约到公司，有个事情要跟他们商量。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苏澄便来到了京北。
    苏澄到了以后王芝颖还没到，赵鹏热情地把苏澄迎到公共会议室，又是倒茶又是递烟。
    赵鹏是那种一点就透的人。
    这两天他反复地观看苏澄出具的优化方案，现在倒是能够理解个七七八八了。
    分流是增加用户们的匹配率，提高用户的产品体验感。
    其中体验感赵鹏觉得很有必要。
    不只是约会社交软件。
    甚至一些短视频平台的用户都要在自己的id或者个人主页加一个括号，里面写着（xx滚，讨厌xx，xx别烦）。
    多少有点公主病了。
    假设赵鹏也是用户，看到这种也会烦。
    因为你的魅力也没那么大啊！
    真有人一上来就开舔吗不会吧！
    是不是加了这句话，再有人上去舔，她们的虚荣心就会爆棚啊。
    赵鹏还原一下这种心理大概就是：‘我都写了xx别烦，然后还是有人来找我，我的魅力也太大了……’
    其次是小游戏。
    五子棋、你画我猜等趣味小游戏可以在互动率上有所帮助，有些不善于聊天的用户，找到话题，然后迅速破冰拉近关系。
    还有就是把“微信”、“v”，以及长数字添加进违禁词库。
    不让用户转移到其他软件，其实是跟他们的战略冲突的。
    因为没有脸书的关系链，所以必然要让用户们加其他主流社交软件，然后看对方的朋友圈增加了解。
    但你禁止了以后，用户们还怎么加？
    赵鹏想了好几天才想明白苏澄这么做背后的含义是什么。
    主要是为了避免让用户们一上来就加v。
    他们有大量的用户案例证明，用户们加了微信以后就没有然后了。
    大家相互看看对方的朋友圈。
    哦你是三天可见。
    诶我也是三天可见。
    然后大家就在列表里躺尸。
    即便不是三天可见，朋友圈是长期开放的一个月或者半年，那也很容易冷场，最后的效果和【躺尸】差不多。
    不是不让加。
    是不让用户们那么快加。
    不然大概率两人会变成无效匹配。
    关于苏澄给他回复的那封留存率的邮件，赵鹏觉得苏澄分析的非常到位。
    确实不需要担心。
    留存率问题同样是这种闪电约会交友软件的先天劣势。
    大家找到伴侣就离开，分手了再继续下载回来。
    这两个行为是可以相互抵消的，只不过短期内看不出来。
    苏澄的眼光放得很长远，分析的也是极其正确的。
    赵鹏对于苏澄的能力和智慧佩服的五体投地，相信苏澄能够带领《心动信号》走向更成功！
    苏澄好奇询问：“诶，你那个好兄弟呢，怎么今天没见？”
    “苏总，你说的是哪个？”
    “就那个看起来挺精神的。”
    “潘帅吗？”
    “好像是这个名字吧。”苏澄不怎么记得人名，但对这个人有印象。
    上次苏澄还怼了他。
    赵鹏呼吸了两口气，他在组织语言想着该怎么跟苏澄解释。
    他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苏澄所说的【企业文化】的事情，有些点赵鹏挺认同的。
    “我给了他一笔钱，把他给踢走了。”
    “嗯？踢走了？”
    “对，因为上次……”
    赵鹏解释了一下他这么做的原因。
    他知道潘帅不容易，没他们这些人能熬，人家提意见是正常的。
    但如果换作是别的情况呢？
    假设公司不是碰到了危机，潘帅很有可能也是第一个跳出来提意见的。
    虽说潘帅跟着他打拼了几个月，也算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弟兄，但总是扰乱军心肯定不行。
    现在《心动信号》融到了钱，今后会逐步走向正轨，慢慢地往大了发展。
    团体里有这号人的存在，会很不利于团结，严重影响发展。最后补充的企业文化，其实就是点赵鹏，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苏澄先是惊讶，然后给予赵鹏高度评价：“不错，可以！”
    “收购他股份的钱是我自己出的，潘帅的股份今后归到我名下了。”赵鹏解释，“这个事儿还没跟你和王总说。”
    “这个倒是小问题，无所谓。”苏澄很好奇，当时潘帅是什么态度。
    “他啊……就挺可惜的吧，但我觉得他的可惜是装出来的，恨不得快点拿钱走人。”
    “这样啊……那你给了多少？”
    “嗯……不少吧，我觉得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他。”
    赵鹏给苏澄比了个手势。
    苏澄看完撅了一下嘴。
    行。
    挺厚道。
    赵鹏这人能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