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山海关破
作品:《大明词条:朕乃崇祯,千古一帝!》 第81章 山海关破
当天傍晚,远在山海关的多尔衮,就收到了多铎的急信。
同时白日派出的数支探子哨骑也回到营中。
点燃烛火,将数条情报摆在桌面上,多尔衮笑着看向范文程。
“范先生,探马查明,蓟州的九千守军已经到山海关百里外了,明日午时便能抵达。”
“老十五刚过蓝田,正往天津赶着呢,大同那边没有任何动作,宣府倒是开始收拢各处守军,想跟我们打拉锯战了。”
“眼下南朝已经咬钩,要不要现在行动呢?”
范文程看着眼前的情报竟有些失神,他对明朝没有任何感情,自从费力读书,胸有成竹的参加乡试,却仅仅是因为没有给考官四百两参考费,便就此落榜。
而城中辽商的儿子,连四书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能用五千两买到去京师参加会试的名额。
自觉不逊于他人,范文程深感明朝弊病,正值努尔哈赤一统女真,在建州三卫逐渐起势,范文程敏锐的察觉到了努尔哈赤的野心与才华,为了更好的施展才华,便毅然决然和其兄去面见努尔哈赤。
果然,他的才华得到了重视,并从努尔哈赤历经皇太极到现在的多尔衮。
职位一点点提高到了汉人之首。
他的毕生抱负只差统一中原,便可以实现。
而眼下契机已至,范文程竟有些不敢相信。
心情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可能就是激动吧。
恍惚许久之后,范文程才回过神来。
目光笃定的看向多尔衮,“这便是大王一直等待的时机,莫要犹豫,按照大王计策执行便可!”
多尔衮哈哈一笑,“好!有范先生这句话,本王心里便有了底气!”
“来人呐,传本王军令!”
“镶蓝旗全力猛攻山海关,务必今夜拿下,告诉济尔哈朗,动静能闹多大就多大,所有火炮云梯全用上!”
“镶蓝旗今夜子时,自山海关以南绕道,正蓝旗明日丑时衔后跟进。”
“快马加鞭通知代善,蒙古八旗和漠南诸番可以叩边,十日内无论李自成出不出兵,宣府必须拿下!”
“让豪格的运粮队起身,所有大车都要送抵喜峰口!”
“回令多铎,过天津后大张旗鼓,不必掩藏,给本王打着旗把山东道平了!”
一连串军令下完,多尔衮起身,将战甲披上,“范先生走吧,咱们该动身了,这改天换地的大场面,怎么可以没有范先生亲眼见证呢?”
另一边。
早已筹备一天一夜的镶蓝旗终于发动全力。
镶蓝旗有四个固山,两万八千人。
其中虽说主力只有两个固山五十个牛录而已,但剩下的辅兵因为常年狩猎,再加上女真经常吃到肉食,所以战力也比一般的明军要强上不少。
随着军令抵达,镶蓝旗的火把在山海关外连成蜿蜒血河,济尔哈朗将翡翠佛珠缠在腕上,脚步声震得护城河泛起涟漪。
这次不再是和之前一样,三四个牛录。
而是整整四十个牛录,一万两千人齐攻。
女真不擅破城,完全是因为火器和攻城器械跟不上。
真正的作战方式与朱由检想的完全不一样。
女真八旗更像是龙骑兵,骑马行军,步行作战。
一个旗里面的专职骑兵可能不超过三千人。
但最恐怖的是,女真八旗几乎人人都可以做到骑射。
因此往往在野外的作战方式都是先骑马围绕明军大阵抛射,待明军因为损伤过重,军心躁动之际,再下马步战扩大战果。
在火器没有普及的冷兵器时代,这种作战方式有着碾压性的优势。
只不过一旦碰到戚家军这种近代步兵时,情况却完全反了过来。
然而整个大明朝内,百万卫所兵也只有四千戚家军。
而山海关守军更不可能有这种战斗力。
只能凭借城高之优势,勉强阻挡。
随着镶蓝旗大阵展开,城头明军顿时擂响牛皮大鼓。
百架床弩同时激发,裹着硫磺的火箭穿透夜色,将三架简易云梯车钉死在焦土中。
而这样的云梯车,光是镶蓝旗一天,就造出了两百多架!
城头参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女真最大的一个优势就是披甲率。
不要以为女真在关外,没有大规模生产铁甲的技术,披甲率就很低。
实际上自从努尔哈赤时期,女真披甲率就一直居高不下。
与明军不同,明军是有点好东西就先往仓库里存,应付过上面监察再说。
而一放,这些甲胄可能到腐烂都不会发到军中。
女真却凭借建州三卫的汉人和铸铁作坊,以及通过关内采买,疯狂给八旗士卒堆甲。
毕竟他们人少,能少死一个就多一分战力。
像努尔哈赤和皇太极时期,就有身披三层重甲的白甲兵存在。
到现在这个时期,主力战兵的披甲率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甚至精锐的甲喇可以做到百分百三层重甲。
除非等女真八旗靠到五十步内,否则弓矢完全不管用。
而山海关城头的大炮,大都被吴三桂当成家底给拉走了。
此时城头只有寥寥二十门火炮而已。
几乎不可能守。
参将思考半天,也只紧紧抱着怀里的檑木,能拖一会是一会吧。
不然怎么对的起皇爷在德胜门前的那一番话呢。
不光是参将心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山海关五千守军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了为国牺牲的觉悟。
朱由检还是太小瞧政工工作的威力了。
仅仅从左廉御院调来了十几名宣慰史不到五天,朱由检的做主论、英烈祠、朕于天下将士誓、怒摔玉佩等言论,已经在守军中掀起了渲染大波。
否则他们早就跑了。
看着攻城大军越来越近,参将心里的紧张情绪反而消散了不少。
甚至还有心情跟身旁的宣慰史开玩笑,“咱俩打个赌呗?”
宣慰史抱着檑木颤抖的手一顿,“什么赌?”
“就赌这檑木能砸死多少建奴,怎么样?”
“好啊,赌什么?”
“嗯……赌到了下面的纸钱吧,我赌能砸死三个,少于三个老子赔你四吊钱,多了吗……嘿嘿……”
“你他娘的,爷爷的俸禄都输给你了,现在又盯上下面的纸钱了是吧?”宣慰史笑骂一声。
“头又开始了。”身旁的士卒也跟着哄笑起来。
“就您老那眼力劲,扔个骰子还差不多,仍檑木您不行。”
“去你娘的二豕,老子不光赌术比你们好,檑木弓矢火铳刀法,哪个不比你们好?”
“算我一个,我赌头砸不死一个。”
“俺也是!”
参将笑骂着回过头来,看向宣慰史,“怎么样?赌不赌?”
“来啊,不过你没爹没娘无儿无女,没人给你烧纸,到了下面赖账咋办?”宣慰史擦去额头汗水,轻笑着说道。
“皇爷不是给我们立什么什么英祠了吗?到时候可是太子爷领着朝中大员给我们烧纸,你还怕老子到下面没钱?倒是你,你可是御史爷,不算俺们军中人,可别到时候你赖账。”参将笑的格外猖狂。
宣慰史也跟着大笑,“要不说你们得识字了,连朝堂制度都不知道,你们能进英烈祠,是皇爷恩赏你们,爷爷我可是文曲星下凡,战死了是能进庙的!”
参将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城下火把已经靠的很近了,只好收回话语,对着周围众人大吼一嗓子。
“六百步!炮管子装碎弹,等老子令!”
参将话音刚落,城下也传来一声呼喝。
“阿其那!”一名甲喇章京吼出狩猎时的用语,三千披甲弓手对着城头仰射。
箭雨越过九丈城墙,把搬运火油的军士钉在甬道青砖上。
参将却只能大喊低头防箭,没办法,五千明军能有全甲的不到三百。
哪怕女真的箭再软,也不敢用肉体去扛。
一连二十波箭雨落下,足有三百守军倒下,血顺着排水沟流到外城马面。
甲喇章京再次高呼一声,带着有些脱力的士卒退下,另一边便又有两个甲喇上前攒射。
扛着云梯的步卒已抵近百步之内。
而城头守军也不得不起身应敌。
参将焦急呼喊一声,“火炮点火,檑木滚石金汁火油给老子往下倒!”
守军踩着滑腻的血浆将火油倾盆倒下。
参将的锁子甲溅满热油,但他却顾不了那么多了,夺过士卒的火把掷向最近的云梯。
腾空的烈焰里,五个镶蓝旗甲士化作火球坠落,牛皮护甲烧焦的恶臭混着人肉焦糊味弥漫城头。
二十门火炮也相继喷吐火舌,炮口硝烟未散,七十步外的盾车已炸成碎片。
济尔哈朗在瞭望车上捻动佛珠,镶蓝旗大纛随风招展。
他眯眼望着西罗城角楼摇晃的火光,那里本该有两门红夷大炮镇守,此刻却只剩下满地带血的炮闩。
“让乌真超哈营的汉军推重炮上去!”
“告诉得尔泰,破城后镶蓝旗不要首级功!”
乌真超哈营指的是重兵,也就是炮兵,因为女真人不擅操炮,每旗中便遍有一营汉军炮兵。
八旗中火炮并不多,镶蓝旗本部加上两黄旗的火炮,也才仅仅七十门。
但这已经足够对山海关造成巨大威胁了。
包铁楯车顶着守军的炮火前进,成功靠近城墙根。
车底藏着的凿城兵抡起铁凿,火星在条石接缝处迸溅。
城头泼下的金汁淋在牛皮车顶上,滋滋作响的青烟里混着人体腐烂的恶臭。
“放!”参将再次挥动令旗,藏在二十门火炮齐射,铅子穿透三层生牛皮,将凿城兵的脑浆溅在车辕雕上。
仅仅半个时辰过后,战场上便狼藉一片,到处都是燃烧的云梯,到处都是死尸。
济尔哈朗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这时副将赶来,“多哈的甲喇已折了两成,谭木泰固山章京怕是压不住火气了。”
“哦,那就让谭木泰看着来吧,我有点乏了,太阳升起前我想在城中休息。”
“喳!”副将屈膝应了一声,而后再次离去。
不多时,山海关北翼便亮起一阵火把,镶蓝旗中最精锐的一个甲喇被投入战斗,这些可是正儿八经的三层重甲兵,本不该出现在攻城消耗战上的。
可以看出谭木泰有多急躁。
数十名萨满在阵后摇动铜铃,目送重甲兵跃入战场。
明军的弓矢碎铁打在他们甲胄上,被无情的弹开。
“放火箭!放火箭!”把总嘶吼着扯开火药桶,却被一道流矢削去半边脸颊。
参将手边的金汁已经倒完,只能将还在燃烧的木柴挑飞,砸进云梯横梁,包铁木料在烈焰中扭曲爆裂。
三个女真甲士刚跃上垛口,就被守军用渔网罩住推下城墙。
尸体砸在楯车顶棚的闷响里,某个镶蓝旗牛录额真的头颅卡在箭垛缺口,怒睁的独眼里映出城楼飘荡的明军大旗。
“没药了!”炮手踹开滚烫的子铳,抱着空荡荡的火药桶,对参将大喊。
他的右手只剩两根手指。
还不等参将回应,又有三架云梯钩住坍塌处,披三层重甲的精兵嘴里咬着佩刀,手脚并用地窜上缺口。
没有勇卫营那般精锐顶上,也没有近卫虎贲守住缺口。
山海关城头再被破开之后,便宣告了这座天下第一雄关的陷落。
战事一直持续到深夜。
山海关城头早已被八旗兵占据。
没人看到城外两黄旗的动向。
参将此刻正拄着断刀跪在内城马道,他的麒麟服成了血布。
刚刚还要跟他赌能砸死几个建奴的宣慰史,此刻在城头上只剩了半个身子,身下还有一名胸口插着断矛是镶蓝旗章京。
瓮城里的水井泛着血沫,受伤的战马在吞吃尸体,某个被削去手掌的士兵用牙咬着火绳,点燃了最后一门大将军炮。
“圣上.圣上啊.”
参将摸索着怀中浸血的《剿贼诏》,那是宣慰史送给他的唯一礼物,耳畔恍惚听见初接圣旨时的晨钟。
炮膛炸裂的瞬间,他仿佛看见玄武门上飘动的日月旗,听见崇祯帝嘶哑着在烽火中呐喊,“大明将士,随朕杀虏!”
仔细听去,却只能听见城头传来断续的《凯歌》。
这也是宣慰史在最近几天教的,全军将士唯一一个能记住的军歌。
歌声混着血腥气,竟让包围上来镶蓝旗的重甲步卒为之一滞。
当第一缕阳光刺穿硝烟时,山海关的城墙已看不出本色。
城门铁皮上嵌着断箭,护城河漂满镶蓝旗的牛皮盾。
济尔哈朗搓着翡翠佛珠行走在尸堆里,八旗士卒正回收箭矢。
宁死不降,持矛挺立的参将死尸,被济尔哈朗以女真勇士的待遇,安葬在城外………
不知道来年大祭之时,参将能不能履行赌约,虽然没人知道他是胜还是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