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血手,鼎沸
作品:《噬恶演武,诸天除魔》 第104章 血手,鼎沸
义王府。
这座府邸的规模,反而比郑回的府邸要小一些。
因为郑回的那座府邸,是南诏迁都之后,国君下令为他修建的。
而这座义王府,早在南诏迁都之前,就已经是段家的宅院。
原本太和城那里的,是义王府,这里只是段府。
等到迁都过来之后,太和城那里就变成了段府,而这里改成义王府。
段忠不爱奢华,只让人给这里换了个牌匾,没有继续扩建,自然远远比不上太和城那座王府的巍峨大气。
段茹素,就住在这座府邸的偏院之中。
他夜里不曾披甲,只穿了一身白衫长袍,盘坐在凉亭里面,擦拭长剑。
西南边的假山,有三名相貌清古、长须宽袖的王府食客,相约赏月,都注意到凉亭中的身影,暗自点头。
“将军还是很不错的,王爷对他总是不满,要我们多多劝诫辅佐,看来难免太苛刻了些。”
三人说话间,看向天际。
月亮升起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下,浅白弯月并不显眼。
等到太阳一下山,天空中一轮孤月,就透出了唯我独尊的气势。
傍晚,段忠已被国君急召入宫,他自恃武艺,不认为国君会在这时候跟他翻脸,就算翻脸,也大可脱身,坦然前去。
他一离开,段茹素就成了这座府邸里面地位最高的人。
但这三个食客也不一般,号称“点苍三剑”,眼光老辣,很得段忠看重,让他们多多劝导段茹素,平时行事不要急躁。
“王爷文武双全,于宗族子弟中,苦心挑选出将军这样一个继承人,当然希望,将军也在文武两道上齐头并进,不要偏废。”
“我等还是应该多给他讲解兵法事例,谋略暗计。”
亭中,段茹素擦剑的手没停,耳朵却微微一动,心中嗤笑一声。
他一向觉得,伯父那就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伯父在壮年之时,就已经迈入天下顶尖高手的行列。
用常规手段再去练武,也不会有太大进展,不练也不会倒退。
这样的伯父,当然有空再去看看什么谋略兵书,增进自己在计谋上的眼光。
但是,段家其他人的武艺,都还远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啊。
将门世家,武艺才是根本。
武将学计谋,就算勉强摸到一流谋士的门槛,却把武艺耽搁了。
到时候人在军帐之中,突然被刺客戳死,计谋又有什么用处呢?
段茹素自小就知道,自己很有练武的天赋,下定决心,也要在壮年时把武艺练到顶尖的水准。
至于别的,大可以等武艺绝顶之后再说。
所以,伯父只以为,他执掌计谋时,行事有些急躁,却不知道,段茹素也是故意想找些凶险,磨练武艺。
十年不打仗了,王府里的高手,没人对他真有杀心。
暗中捉来的那些奴隶,倒有杀心,实力却都不行。
那天文家酒楼里,一剑一刀,分明是极好的练手对象。
噌!!
段茹素手上的丝绸一下抹过剑身,力道稍重,回想起那天的两个人,心头还觉得火热。
实力不错,两人气质一看也都是百折不挠的性子,若是抓回来,肯定能够练手练上好多回。
可恨郑老头搅局啊。
段茹素的思绪,忽然被远处一声沉闷的巨响打断。
咚!!!!
听那声音,似乎就在王府正门的位置。
下一刻,王府卫士惊怒的呼喊声,嘶吼声,全都响了起来。
王府各处,都有卫士们往正门涌去,脚步匆匆,刀枪高举,灯笼凌乱。
但是,那些惊怒呼喊的声音,从最靠近王府正门的院子开始。
一片接一片的变了调。
怒吼呵斥的声音,有的戛然而止,有的变成惨叫。
点苍三老纵身而起,各自在假山石上一踏,掠向凉亭的顶端。
三条身影,像是列队而来的大雁,全在凉亭顶上驻足。
他们眼珠灵动,宛若最机警的猎鹰,眺望王府正门。
厚重的红漆实木大门,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地上碎块纷乱。
有一座本该在王府门前的石狮子,砸倒了院中的影壁。
木石碎片周围,都是段家护卫的尸体。
三老的目光焦点,立刻从正门那里,沿着中轴向后扫去。
一个又一个院落,都有尸体零落,灯笼乱飞。
有大红色的斗篷,在夜风中拉直。
那红衣人双手卡着两个护卫的脖子,轰然杀进王府中心的大堂。
点苍三老心头剧震。
从他们来到凉亭上,目光扫去,看清情况。
就这么一点时间,那个闯入者居然已经从王府正门,一路杀到了中心大堂。
这是什么样的身手,什么样的作风,这样也算是刺客吗?!
“那一身红衣……”
点苍三老脱口而出,“是海东来!!”
这世上穿红衣的高手,不一定是海东来。
但是,手段如此残暴,有理由、有能力,直接冲击南诏义王府邸的红衣高手。
这些人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只有一个海东来了。
就在他们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
中心大堂的屋顶,轰然一震!
红衣的人影惊空而起,屋顶被撞出一个大洞。
断裂的木椽,厚重的瓦片,在巨响声中,向外散射。
红衣人晃身间,一脚踏在大洞侧面,头部已经扭向偏院的凉亭。
点苍三老在这个刹那,看到红色斗篷下,一张过分年轻的面孔。
那仿佛只有弱冠之年,跟传闻中的海东来不同。
但他们已经来不及多想。
因为那个年轻人,目光锁住了他们,从中心大堂的屋顶上动身,好像就只是两个大步发力。
风声骤然拉近,人就已经飞扑到偏院凉亭上。
那红色的斗篷,像是一条破空的焰尾。
点苍三老眼神厉变,近乎在同时出手。
银白的剑光,从他们袖子里抽斩出来,亮芒在他们的老脸上一闪而过。
三条剑刃,已经杀向那团红影。
楚天舒的右手霍然一抬,带出一道气爆声。
手臂如枪头一抖,三条残影就砸在了剑身上。
每一把剑,都是剑脊的位置被指甲盖抽中,刹那荡开。
三声迭成一声“当”!!
这三把剑,都是半硬脊的长剑,并非软剑。
点苍三老能够把这种剑收藏在宽袍大袖之间,行走坐卧,看不出半点端倪。
光这一手,就能瞧出他们控剑能力之高深。
三人的剑术,都到了可以用剑尖在人的皮肤上刻字,皮肤只有白痕,而不破损的程度。
这样的剑法,如果用来杀人,可能人还没有感觉到痛,头和身子就已经分离了。
而且他们的兵魂之力,颇为相似,三人都为之起名为“剑眼”。
人的眼睛,是熬力法很难练到的部位,凡俗肉眼,捕捉事物的速度有一个极限。
超过这个限度,就算对方当面有什么动作,眼睛也捕捉不到。
而“剑眼”的敏锐,远超过三老自身的眼睛。
他们的长剑,就像是自动会捕捉高速移动的物体,甚至感受到敌人下一步的动作,主动有个刺向破绽的征兆。
三老所要做的,就是感受剑上的征兆,下意识把自己的力道,加诸于长剑指引的方向。
在那三把剑,被楚天舒单臂荡开的时候。
三个剑手不约而同的一抖,共同向低位刺出。
这三把剑是来自不同的方向,剑尖却重迭到了一处。
全部的力量,正好刺向楚天舒的腰带。
这个位置,不但是楚天舒神剑所在,也是他全身发力的一个中枢点。
然而,楚天舒脑袋忽然向前一低,两脚则向后急速扬起。
他整个身体,这瞬间好似趴在半空,三把剑都在他身下。
点苍三老都不用有思考时间,手里的剑,自动便有上挑的征兆,顺势就要发力。
但楚天舒的两只手掌,已经从侧面砰然一收。
点苍三老持剑的手臂,被那两只大手极速收拢时,直接挤在了一起。
三条衣袖遮掩的瘦劲手臂,像是三根苍劲带皮的树干,排在了一起,也是撞在了一起。
骨骼崩碎、令人牙酸的声音,清晰传递出来。
三把剑同时脱手。
剧痛之下,点苍三老的脸上,都有短暂空白。
楚天舒双手一松,瞬息连环三掌。
三人都是面部中掌,头骨凹陷,身体剧烈后仰。
噌!!!
就在这时,一条剑刃突然从凉亭下刺了上来。
楚天舒和那三把剑,都还没有落地。
这一剑,从那些无力的长剑空隙间穿过,剑尖直取楚天舒心口。
亭子里那个人,并没有用眼睛看到上面的战斗场景,这一剑却如此精准。
而且剑刃穿过凉亭瓦片,那些瓦片都没有碎。
就像这些瓦片,回到了还没有被烧制之前,那些烂泥的样子。
一剑穿过,力量集中,视若无阻!!
楚天舒瞳孔微缩,却没有半分惊骇之色。
他跟点苍三老交手的时候,看似惊险的动作,其实仍然没有忘了洞察周遭。
听出了凉亭里的人,跪步挺剑,蓄势待发的动静。
这一剑,虽然使得好,但也在他预料之中。
楚天舒腰背所留的余力,这时紧急一拧,右肩向下。
那刺向心口的一剑,正好从他胸前擦过,略微擦破一点外袍。
楚天舒右手已经扫了出去。
这一掌力道,迅捷如雷,不容缓冲,不容回避。
那把视瓦片如泥土的名贵长剑,砰的一声,就齐着瓦片折断。
楚天舒又一拧身,面朝凉亭,左掌带着一声气爆,向着凉亭顶端击落。
轰!!!!
这凉亭的顶部,不像中心大堂那么宽敞结实。
楚天舒这一掌下去,掌心雷的力量,顺着木料瞬间荡开。
凉亭的顶直接塌了半边,碎瓦灰尘,一股脑的倾泻而下。
段茹素没想到点苍三老死那么快,自己全力一招偷袭,也都没有效果。
凉亭一塌,他急忙向前一扑一滚,手掌扯住了一株芭蕉树的叶子,猛然回身扫去。
嘭!!
宽大柔软的芭蕉叶子,被他手上抖出的一股劲炸碎。
叶子的碎片,却片片都像钢铁一样,激射出去。
段茹素的兵魂并不在剑上,而是在指环上,名曰“修罗道”。
寻常铁剑,被他兵魂之力一催,剑刃就能削铁如泥。
剑体强度也会变得超卓,能承受千斤之力侧压,而不弯曲。
这些芭蕉叶碎片,被他兵魂之力运用起来,杀伤力也跟数十张臂弩的弩箭,差相仿佛。
但楚天舒一落地,左手就扯住背后斗篷,向前一转一扫。
闯少林拳架,袈裟伏魔!
一般的仙人劲,也可以束布成棍,但会让布料纤维,在一个方向上变得更紧密,在另一个方向上却变得松散,形成破绽。
而和尚们专门探讨的“袈裟伏魔”这一手,劲力传出去,不会那么明显的改变布料纤维的排列。
只凭一股旋抖的劲,使布料在这一刻内,如同晃荡的铁板。
碎裂的芭蕉叶片,刚打过来,被斗篷这一转一扫,全部荡开。
过程之短暂,仿佛就是楚天舒手臂一来一回的事情。
段茹素原本想趁这一招争取个机会逃走。
谁知,楚天舒斗篷一晃,碎叶全无,脚下一个突进,还是能直线追来。
段茹素横臂欲挡,却被那一张脸突然迫近,压得心神一颤。
“你不是海……”
咚!!
楚天舒的手掌,砸在他封挡的双臂上,震在他的胸口。
段茹素的整张脸陡然一红,如涂朱砂,两边耳朵里,喷出细小的血水。
楚天舒一换左手,也拍在刚才的位置。
段茹素体内传出一阵骨节咔咔咔咔,错动震颤的声响。
一招掌心雷,震破全身皮下毛细血管,通体血红。
一招闯少林,以自身筋骨发力,震得对面骨节错动,通体升温。
“上次被你捡的命,这回我来收走!”
楚天舒低语一声,长身而起,掠上墙头。
“义王段忠,长安海东来,特来南诏,寻尔一战!”
洪亮的声音,响彻在王府残留的所有人耳边。
还活着的卫士们,也都看到了那条红影飞纵,扬长而去。
“三月十五,城南翠岩,生死相邀,切勿失约!!!”
段茹素还站在原地,满面胀红与惊意。
少顷,甲士们匆匆赶来,脚步震动,就见那尸体一颤,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