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因祸得福
作品:《紫微仙途》 第166章 因祸得福
佛声倏起,金光一至,滔天巨浪竟然瞬间崩塌,最终化作平缓的水泽,缓缓流动。
浪头在间不容发之际从风舟旁坠落,众人惊魂未定,只见极远处的天空之上,乌云撕裂,一个身穿灰白色僧袍的僧伽出现,因为距离太远却是看不清容貌。
但令人诡异的是他身后空中有一座寺庙的虚影漂浮在高天之上,寺门佛塔,活灵活现,金光闪闪。
云层之上的黑龙显然始料未及,登时勃然大怒,如雷般的声音喝问道:
“【般若府】?你是黄羊哪家的般若大德?敢来与本王作对?”
那僧伽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只听他呵呵一笑,朗声说道:
“敖施主莫怒,贫僧南禅六院大德提迦。”
这一条巨大的黑龙正是当今统领东海万千水族、东海晶宫之主、东海龙王敖神昌。
“提迦?”
敖神昌瞪着双目,张牙舞爪,长长的身躯弯曲舞动,周身云雾涌动不止,惊异说道,
“你是南禅的佛主?阿伽罗呢?”
“阿弥陀佛,吾师心向西方极乐世界,早已圆寂百年有余!”
提迦双手合十一礼,身后的寺庙虚影愈发闪亮。
“阿伽罗死了?”
敖神昌先是吃了一惊,后忍不住哼了一声,
“少来诳语!你黄羊释家有【阴神换舍】此等诡术,你师父岂会轻易身亡?”
“阿伽罗只怕不是圆寂,而是化虹了罢?哼!妄想成就【大乘圆觉罗汉】,没想到诸天神佛无人接引,最终化虹而去!”
提迦无悲无喜,面色十分平和:
“敖施主,生死本无别,化虹也是圆寂。”
“哼!少来和本王打机锋!”
敖神昌须发俱张,怒喝一声,
“新晋南禅之主,本王在此兴风作浪,神鬼退避,你降下【佛光普照】阻挠本王施展神通,究竟意欲何为?”
“莫不是你成就了【般若境】的大德,也想来青神分一杯羹?你这小和尚看着年纪轻轻,野心不小,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提迦含笑晏晏:
“岂敢岂敢,贫僧道行浅薄,岂是龙王对手,只是听闻青神无主,风清月明,贫僧瞧着云开雾散,便想来寻寻这飞升台在何处?”
“哈哈哈…黄羊释子果然都是沽名钓誉、虚伪无耻之辈!”
敖神昌哈哈大笑,笑声渐冷,龇牙怒视,
“这飞升台乃是赤霄古仙飞升【赤霄仙地】的通道,与你这外来的释子何干?你释家飞升不是都有诸天神佛为你等接引吗?还要这飞升台何用?”
提迦没有丝毫不悦,笑道:
“我佛慈悲,无论神凡,普度众生,赤霄天上,诸天万象,亦有我佛之居所,亦有我佛之山门。”
“哼!”
敖神昌张开獠牙,冷冷道,
“既是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这么想飞升,本王今日就送你上西天!”
提迦微笑摇头:
“贫僧劝敖施主收起此等贪念,现今贫僧般若已成,神通非小,弄不好会伤到施主!”
“油嘴滑舌,果然是一群没毛的无耻之徒!”
舟上的众人没料到这一僧一龙说着说着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一时间金光与黑雾同时迸发,引得下方山湖地动山摇!
【乌椎风】再度在狂风暴雨之中飘摇,许伯阳有瞳术加持,望得见情况,疾声说道:
“孙道长,这东海龙王与这南禅僧伽在天上打得难分难舍,咱们正好可以从下方穿过去!”
孙如是奋力维持着风舟的稳定,听到这话惊道:
“如此恐怕太过冒险,此等大神通者,只消随便波及到一丝一缕,我等势必粉身碎骨!”
许伯阳伸手一拍,却是拿出丁天石所赠的筑基法器【烁阳旗】,化出一个淡红色光罩罩住舟身,大声道:
“机不可失,错过此刻,更是万劫不复!”
俞青梅点头,冷着脸:
“孙如是,我与尚礼施展「疾风咒」助你,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快走!”
“孙师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孙尚礼双手掐诀,目透狠色,切齿道,
“要想生离此地,只能拼一把!”
眼见三人箭在弦上,孙如是不得不发,咬牙把心一横,操纵【乌椎风】破空疾走,顺着水泽的低空望着怀山而去。
头上电闪雷鸣,金光闪烁,倾盆大雨和无数滚石从天而降,孙如是操纵风舟,左突右拐,几次都是从如雨巨石之间钻了过去,端的是惊险万分。
不少灯笼大的碎石击打在风舟之上,都被许伯阳用【烁阳旗】化出的光罩弹开,碎石激飞。
“不好!”
孙如是大叫一声,只见前方一块山崖般的巨石徐徐梭了下来,眼看避无可避,就要撞上,他虽然有筑基后期修为,但为求速度,全身气机尽数附着在风舟之上,却是力不从心。
猛然间,俞青梅神色一冷,张口吐出一件灰红色的锯齿小轮,这小轮一出来,便急速旋转,飞将出去,登时将那一面巨石切成两半。
面对半片剩下的巨石,谢舒歌一声怒喝,长箫出手,化出一个巨大灵光长戟,轰然将其击得粉碎!
南淮众修不再犹豫,纷纷出手相助,灵光闪现,一路上披荆斩棘,逢凶化吉。
眼看要冲出怀山范围,许伯阳暗自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朝天上望了一眼,猛然瞧见一团乌沉沉的光团从天而降,来势极快,转眼便已经到了眼前,登时毛骨悚然,大声疾呼:
“弃舟!快闪开!”
众人悚然一惊,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被许伯阳用【烁阳旗】包裹着众人跳下了风舟!
“嘭!”
孙如是的【乌椎风】一瞬间被光团击中,登时四分五裂!
“噗!”
许伯阳只身操纵【烁阳旗】护住众人,最先被灵能波及,【烁阳旗】瞬间分崩离析,一口鲜血夺口而出,身受重创,随即不省人事,如同断了线的纸鸢一般,扑通一声,落入深深的水泽之中。
众人被强大的灵能冲击之下,旋即被抛飞四散。
终是众人施展术法、法器惹下了灭顶之灾,东海龙王敖神昌在高空之上与南禅佛主提迦厮杀捉对,忽然瞥见了下方有细微的灵力波动,只以为提迦暗中捣鬼,勃然大怒,张嘴便往下方吐了一口气。
这一团龙息蕴含着【震雷越岳】的天地灵气,乌光沉沉,极难被发现!
所幸龙王的这一动作被提迦发觉,提迦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又担心他暗下黑手,当下拍出一道金光,却是【炎阳耀乾】所化!
龙息和金光在空中相互纠缠,最终龙息还是摆脱了金光的束缚,追着风舟而去。
虽然这一口龙息被金光化解了绝大多数的威能,又被许伯阳提前发觉,但出自龙王之吻,仍然非同小可,一瞬间便将风舟打得四分五裂,舟上的众人也被打得四散坠落,生死未卜。
龙息击中目标,敖神昌心生感应,不觉心头暗自冷笑,低头瞥了一眼,岂料一抬首,金光扑面,便见一座如山一般寺庙迎面而来!
提迦修成【般若境】大德,实力已和道家紫府真人不遑多让,高手过招,只在毫厘之间,敖神昌的一分神,立刻被他抓住。
释家神通【般若府】裹挟天地威能,轰然而至!
天地皆震,夜空之上,一声龙吟响彻云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伯阳陡然惊醒,大口大口喘息,百骸欲散,头晕目眩,过得良久,方才清醒过来,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才发现自己在一块巨石之上。
他挣扎起身,环顾四周,只见大水依旧,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四处漂着残木断梁,而南淮众人和谢舒歌已经不知所踪。
不觉叹了一口气,仰头望了望不远处的怀山,整座怀山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模样,宛若一个被狗刨过山丘。
许伯阳检查了一下自身,发觉裴紫苏送给自己的【洞玄法帔】竟然破了一个大洞,完全损毁,登时脸色发白。
当下不敢大意,盘膝坐下,灵识内照,才发现自己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虽然没有性命之危,但只怕没有个三五个月难以恢复。
所幸储物袋还在,旋即取出一枚小还丹服下,盘膝运功了两个时辰,将药力尽数化解之后,方才又重新站起。
“昨晚那一团气息好生厉害,简直要了半条命,我尚且伤重如此,不知道诸位同门的情况又是如何?”
许伯阳一念至此,心中生出担忧之色,虽然他此刻心急如焚,赶着回擒龙山查探自家情况,因为昨夜他在水下运用神识,并没有搜寻到狼莫长戈和许伯照的踪迹,也不知道二人最终身在何方,只能先赶回去擒龙山一探究竟。
但他转念想想还是不能就这般一走了之,便运起【妖尊神识】来搜寻南淮众修和谢舒歌的踪迹来。
神识瞬间拔空而起,来到万丈高空之上,居高临下之后,才发觉一整座形如巨龙般的怀山已然四分五裂,被东海龙王抓得沟谷纵横,与水泽连成一片,形成了无数湖泊和河流。
许伯阳此刻已然知晓这【隐妖镜】会被等同于紫府实力的大修发觉,是以他不敢在高空太多逗留,毕竟昨晚东海龙王和那南禅佛主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是故只瞧了一眼,便将神识范围缩小到附近,浮光掠影,一处处仔细搜索。
“咦?这是…”
许伯阳搜寻一阵,没想到一个人没见到,却发觉不远处的河底,静静的躺着一片月牙形状的白色鳞片,闪烁着细微的光芒,登时热血冲顶,胸口砰砰直跳,简直不敢相信,
“这、这是逆鳞?”
许伯阳不敢怠慢,急忙御空而起,擦着水面,飞到那里,钻入水中,伸手捡了起来,随后钻出水面,就近找了一个僻静之处,细细端详起来。
只见这一片白色鳞片,不过巴掌大小,像极了鱼鳞,触手冰冰凉凉,闪着白光,散发着一阵阵灵光涟漪,登时心潮澎湃:
“貌似苏颜…裴砚苏说过,这逆鳞是炼制紫府法宝的材料,乃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之一。”
许伯阳想想心生惧怖,环顾四周一圈,连忙将这一片逆鳞收入储物袋中。
没想到昨晚因祸得福,竟然捡到了这一片逆鳞,许伯阳惊喜之余,又不觉奇怪,他亲眼瞧见这逆鳞被东海龙王收走,为何会掉落在此?
想了一阵,一时半会儿也不得其解,索性也懒得再想,又运起神识来搜索同伴的踪迹。
待将神识扩大了一圈,登时发现了南淮同行的三人,但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因为这三个人已经没了气息,遗体要么躺在碎石之中,要么沉在水泽之地。
许伯阳脸色黯然,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三人为了家人甘愿赴险,结果到最后都没能踏上南淮的土地,便猝死在半路之上,真是祸福难测。
若是他们狠狠心,抛家弃子,跟着羽士而去,或许人生又是另一番风景,这命运反复无常,总是这般捉弄人。
许伯阳起身,将这三人一一寻到,找了一处避风良地,施展术法开辟地穴,逐一埋葬,拱手一礼,方才离开。
安葬完三人后,他运起神识,范围再度扩大,赫然发现了谢舒歌的身影,只见他孤身一人,东张西望,贴着水面向着自己这边方向正在过来。
许伯阳甫一见他生还,高兴之余,不免暗自奇怪,起身御风而起,迎了过去。
“许兄!”
谢舒歌老远看见许伯阳,惊喜万分,急急过来,哈哈一笑,
“你果然大难不死!”
“谢兄,借你吉言,还真是大难不死!”
许伯阳苦笑一声,瞧了他一眼,只见他眼虽神丰,整个人却萎靡不振,登时心头明亮,问道,
“你受伤了?”
谢舒歌轻叹点头:“你怎么样?”
许伯阳苦笑道:“半斤八两!”
“许兄,若不是你拼死护住大家,只怕伤亡更是惨重。”
谢舒歌叹了一口气,说罢又忍不住冷哼一声,
“我就说如许兄这般大义之人,必然会有福报,那个姓孙的狗贼,非说你死了!”
许伯阳微微一怔,
“谁?孙如是?他们怎么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