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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发少年略显空洞的眸子动了动，望过去，盯着对方片刻之后，忽然间笑了起来：“现在的话，boss你是无法说谎的吧？”
    “……嗯？”莉莉娅一怔，反应过来也笑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气笑的，“是啊。观察很久了吗？”
    “也不算吧，只是对于副作用一直在猜测。毕竟什么能力都会有制约吧？尤其是boss你的能力。”太宰治在那边解释道，“boss你大概每周都会有一天会习惯独处，并且有些周期性。哪怕是打乱了一些顺序，但是还是有规律可循。”
    那是因为七日之歌的副作用，每次占卜之后要过七天冷却期，而占卜之后的24小时内无法说谎，而且有问题就必须回答。莉莉娅为了早点拿到书，自然动用这个能力十分频繁。也因为这个世界的聪明人不少，她为了以防万一那24小时的副作用时间基本只见几个话不多的。
    只是每周如果固定某天躲避的话，太明显了，所以她偶尔会打乱一下时间顺序……不过太宰治能看出来她也不意外。
    毕竟她的确没有太多隐藏的意思。遮遮掩掩反而自己累，她是有些小聪明，但是也承认自己本身也不是那种标准智斗的类型。
    而且她相信真的聪明过分的人不管怎么遮掩都会发现，甚至遮掩反而更容易被发现；至于其他人……最多困惑一下，他们会自己逻辑自洽。
    “真是个麻烦的小鬼……”莉莉娅将书放置在桌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个黑发少年，身子往后一靠倚在桌边，朝人抬了抬下巴，“有什么问题，你问吧。虽然我觉得你自己应该也能猜到大部分答案。”
    “boss你不生气吗？”
    莉莉娅笑眯眯道：“生气啊，所以我就想着无论你想要什么都不给你来着。”
    “真是坏心眼呢，boss。”太宰治微笑起来，“那boss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谁能知道呢。”莉莉娅说着打开了手边那本从太宰那里抽过来的书，提笔就要写。
    太宰治看得眼皮一跳，没忍住高声喊道：“等一下！”
    “哎呀，这本书还是真的？”莉莉娅手停了下来，面露惊讶地看向黑发少年。
    虽然不太确定答案，但是她之前还真的不觉得太宰治会直接把真货给她……现在看来，一些聪明过头的人的想法，她至今还是没办法揣摩。
    “因为我是boss你的下属啊。”太宰治悠悠道，“倒是boss你，做事居然会那么鲁莽有点出乎我意料，不像是你本来谨慎的性格……是受了谁的影响吗？”
    “这个嘛……与其说是受了谁的影响，不如说受了一个世界的影响吧。”莉莉娅抬手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下巴，回忆着，“我在上个世界就已经发现了，有的时候不需要动脑子，不如说不动脑子靠着直觉行事，才是对付聪明人的最好办法。”
    太宰治：“……”那一定就是艾斯所在的世界吧！
    饶是太宰治，也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多问了一句：“艾斯在上个世界算是什么水平？”
    莉莉娅想了想，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算是普通的聪明人。”
    比起大部分笨蛋，艾斯还是属于会多用脑子的类型的！
    太宰治：“……”怎么说呢……忽然间，他居然都有些害怕。那个世界到底都是怎样的构成啊？
    看着之前跟个行走黑泥似的黑发少年此时的表情变得生动了许多，那个郁闷的模样就像是之前在艾斯那边吃瘪的日常表情，莉莉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倒是没有生气或者觉得被顶撞了，毕竟身为boss这点容忍的态度都没有的话可不成。而且……在确认书是真的之后，太宰治的行为在她看来更像是一种小孩打闹了。
    就是不知道这小家伙是看出了他怎样都无法阻止自己，还是因为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而在迷茫了一阵之后交给自己决定。某种角度来说，这孩子和库洛洛还有一点类似，那就是都把自己的需求置后的。
    区别只是太宰治是还处于迷惘和寻找的阶段，而库洛洛是将集体置于个人的喜怒哀乐之上了。
    如果拿到了书……她肯定要先尝试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寻找除念师将自己身上的诅咒给去掉。到时候也去见见旧友吧……希望他还活着。而且她现在学会了制作生命卡……感觉他们也需要一份。
    “boss你曾经说过，我和你的一个朋友很像吧？”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莉莉娅眼中的怀念，太宰治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面上流露出一丝好奇，“他是个怎样的人？”
    “嗯……”莉莉娅皱起眉头，片刻后，才缓缓松开，慢悠悠道，“他其实和你很不一样哦。他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只是他想要的东西，并不是为了自身。
    “boss你喜欢他吗？”
    “嗯？作为朋友来说的话，是的。不过如果他死了我是不会替他报仇的。如果说作为异性来说的话，那我还真的对他毫无想法。毕竟他泡妞的招数还都是我教的。”莉莉娅说着耸了一下肩，拿起书仔细翻了起来，随口问了一句，“这书缺页吗？”
    太宰治面露惊讶，用棒读的口吻说道：“boss你怎么知道我私藏起了一张？”
    莉莉娅：“……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这倒霉孩子就该吊起来。
    她啪地一下将书合上，随意地往桌上一摆。就这个动作，完全看不出来这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在寻找的东西。不过这也是她的性格了。不管是多么想要的东西，到手之后她都会摆出一副子“这玩意儿本来就是我的”的自然感。如果想要见到她的在乎，恐怕只有和她抢东西的时候才会表露一二了。
    流星街的所有土著，都有着强劲的超绝护食感。
    而太宰治的问题还在继续：“不过我很好奇，按照boss你的作风的话，是考虑到自己离开之后港口mafia没有人庇护，所以特意留下兰波先生和魏尔伦先生吗？可是你也并没有那么在意港口mafia啊。”
    “饶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只是想问我中也是怎么安排的吧？”莉莉娅瞥眼看他，语气懒洋洋的，“事先声明，虽然我是想留下兰波和魏尔伦，但是并不确定他们真的会留下哦。万一发生了他们跟着我一起走掉的情况，那么只能麻烦你这个代理boss多上心了。”
    莉莉娅一顿，望过去，黑发少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眼睛有些放空的样子，双眸再一次出现了，初见时那种空洞的茫然感。
    有的时候也会产生一种这孩子也挺单纯的错觉……就是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旁观对方这一变脸的莉莉娅在内心感慨着。
    想到了之前艾斯说的话，莉莉娅忍不住有些感慨——这孩子大概是真的想嫁她，感觉还真奇妙。
    不过很可惜，她不会和她没有所图甚至还有负面隐患的人结婚。
    在了解了自己的能力之后，莉莉娅就有思考过一个问题——如果我获得了对方的智慧，那么我还是我吗？如果我的思考模式和对方一样了，那么是不是本质上我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呢？
    她从之前就给自己划定了界限，她可以索要对方的能力、掠夺对方的财富、眼红对方身上的某些能让自己变得更完美的特质，但是绝对不会要智慧。
    也因此，哪怕太宰治智多近妖，她也很欣赏孩子聪明这点，却并没有任何图谋之心。
    她并不觉得自己不够聪明，相反她还很满意现在的自己。
    而现在么……
    “这是aptx4869，我在某个世界获得的特产。有一定概率是毒药，也有一定的概率吃了会和艾斯一样变小。”莉莉娅拉着他的手，将指尖捏着的那枚红白胶囊放置在他的手心里，微笑道，“算是boss送你最后的礼物。”
    太宰治愣愣地看着掌心的胶囊，眼睛逐渐睁大，眼神也慢慢变亮。
    “看着你在这个世界交了那么多朋友，不去道别吗？”在莉莉娅说了可以回去之后，艾斯毫不迟疑地直接说了一句“那走吧”，把莉莉娅都弄得懵了一下。
    “不需要吧，因为莉莉老妈你会回来的吧？”
    “嗯？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说过别人休想从你手中抢走任何东西。港口mafia已经是你的了吧？所以哪怕你让太宰在你不在的时候当boss，你也不会真的把港口mafia给他的。”艾斯老神在在道，“太宰就是太在意自己没办法和你结婚这点，才忽略了这个事实的。”
    ……有的时候真的要感慨，艾斯这种大智若愚的状态……没想到最了解她的居然是艾斯。
    莉莉娅没有否认，只是笑眯眯道：“闭嘴吧，臭小子。不过饶是这样子我们也需要离开一阵的。”
    “真正的友情不会因为距离和时间而疏远的。”艾斯说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生命卡，笑嘻嘻的，“而且我有这个，也能看到大家的情况。”
    艾斯本人在加入白胡子海贼团之前当过船长，又是一个人出海闯荡的类型，个人生存能力很强，自然也会做生命卡。不用说他，莉莉娅得知了生命卡这种那么好用的东西之后也去学了制作方法的。但是这个生命卡厚度也未免有点太可观了。
    莉莉娅都被震惊了一下，从对方手里拿那叠纸，看着下面的姓名标注，挨个数着。
    中也、太宰、织田、乱步、兰波、广津、红叶、晶子……这些人就算了，后面怎么还有几个压根不认识的名字？这个叫小银的和叫芥川的是谁啊？他们港口mafia没有这号人、武装侦探社也没有新人加入吧？这小子到底背着她在背后认识了多少朋友啊！他们明明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没有满一年吧？！忽然间有些眼热对方的交友能力了怎么回事！？
    “……算了。”莉莉娅长叹了口气，露出有些头疼的样子，抬手闭眼揉了揉太阳穴，不过放下手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重新换上了笑容，“现在……我带你去我的老家看看吧。也许你还会感觉到亲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