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
    罗德并没有阻止丝柯克，看着她斩出的剑光撕裂天空中的乌云，连覆盖了整个伊黎耶岛上的暴雨都瞬息停滞了下来。
    罗德没想到在证据确凿和剧本确定的情况下，歌剧院里的局面居然还能向着戏剧化的一幕出现。
    他不知道是该说是娜维娅太能干了，还是玛塞勒这个蠢货太自信了，居然能明知道有坑还跳进去裸泳，短短几句交锋就将整个歌剧院内的观众情绪勾上了高潮。
    也正是因为这样高涨的情绪。
    本来是昙一现的神座波动突然就清晰了起来。
    而罗德又凑巧在发呆。
    尽管他的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
    但相比于全神贯注的丝柯克，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不过他的情绪却并没有出现什么波动，而是静静地看着丝柯克这惊动了天地的一剑到底能带来什么样的成果。
    “提瓦特人没有对神明的否定，是无法击破神座的。”
    这是厄歌莉娅曾经对罗德说过的话。
    芙卡洛斯积攒了五百年始终都无法动手，甚至还能预言出枫丹的一切都会在一场华丽盛大的审判中结束。
    就是因为她也知道这一点。
    一定要让她积攒下来的信仰之力掺杂进枫丹人对水神的否定，才能拥有击破神座的能力。
    否则无论多强的力量，只要这力量还属于提瓦特，就无法击破神座。
    因此罗德想要看看，丝柯克到底能不能斩破神座。
    依照他之前推测的。
    深渊力量是来自于提瓦特世界本身的意志。
    那么基于这个理论，使用深渊力量的丝柯克纵使跳出了天理制定的命运规则，但也不拥有能够击破神座的能力才对。
    就这样。
    在经过了短暂的等待之后。
    结果出来了。
    罗德双目微凝，不再犹豫，身子立马呈弯弓搭箭型，以投掷的姿势，助跑了两步，以自己所能用出的最大气力，将贯虹之槊掷了出去。
    丝柯克果然斩不破神座。
    她那一剑从威力上来说，极其惊人，也就当初雷电影和雷电将军进行死斗的时候才能媲美。
    然而如此强大的一剑，却如泥牛沉海一般，没有让神座的动作出现一丝的异常。
    这就证明了罗德的猜测没有问题。
    深渊果然不是外来的。
    这场灾难就是提瓦特的世界意志对于天理的反击。
    而天理构建虚假之天，创造神之眼体系，就是因为无力再镇压提瓦特世界的反噬，不得不以这种方法来维持人类世界的延续。
    甚至结合世界树体系的命运既定规则。
    罗德不无怀疑天理其实已经崩溃了，或者，它搞不好已经被深渊给击溃了。
    因此才会出现命运既定的轮回感。
    换言之。
    提瓦特的土著都是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轮回中，他们一次又一次为了生存的挣扎，实际上都无法冲出这个轮回。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命运的织机这个东西的出现。
    噼咔——
    灌注了罗德全身之力的贯虹之槊化为了一道流光。
    以迅雷不及之势便消失在了罗德视野中，向着水神神座出现的位置急速掠去。
    从事实说话。
    罗德这一枪其实等同于在攻击天空岛。
    毕竟丝柯克说过。
    为了维持神之眼的体系，天理是将神座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以方便自己沉睡的时候还能继续维持神之眼体系的运转。
    因此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
    水神神座的出现，就意味着消失在提瓦特人视线两千多年的天空岛再次出现了，同时也意味着罗德攻击就是在攻击这座天理沉睡的岛屿。
    不过罗德清楚。
    纵使他攻击了水神的神座也不会引起天理或者那四个影子的反击。
    虽然不清楚天理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但他很清楚两件事。
    一个当初阿佩普就曾对草神神座动过手，最终什么惩罚都没有受到。
    再一个在原定世界线里芙卡洛斯以自裁的方式崩毁了神座，同样也没有引来天空岛的惩戒。
    这些事情无不在说明天理此时根本无力管理提瓦特世界。
    即便是神座崩溃这种事情发生，只要是有人能够接过神座的职责，她就不会去理会。
    有着十足信心的罗德盯着贯虹之槊消失的地方，心里默念着计数。
    他在算枫丹与天空岛之间的距离。
    倒是许久没有等来动静的丝柯克有些沉不住气了，神色不快地问道：“你也失败了？”
    从心底里来说。
    丝柯克是不希望罗德成功的。
    因为她失败了。
    假如罗德成功了，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就意味着罗德比她强，这是丝柯克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还没等罗德回答。
    一道优哉游哉的声音就在一旁传了过来：“呦，动手了？”
    是刚才还在歌剧院里的阿佩普。
    相比于丝柯克。
    她就有信心多了。
    在阿佩普的肩膀上还站着成为了灵的厄歌莉娅，她的目光里也全是期盼。
    只要是罗德成功了，那也就意味着枫丹彻底解脱了，芙卡洛斯和芙宁娜也可以从漫长的自我折磨中解放了。
    “还不知道呢。”
    罗德摇了摇头，靠在墙边继续数着数。
    他发现，枫丹距离天空岛似乎有些太远了。
    以他掷出的力道，贯虹之槊这会都足以穿透提瓦特的大气层了。
    可它却依然没有抵达神座的位置。
    “那东西有这么远？”
    “这天空岛难不成还是一个卫星一样的存在？”
    罗德心里犯着嘀咕。
    就在这时。
    贯虹之槊的波动突然消失了。
    这与罗德先前观测丝柯克的剑光不同。
    丝柯克斩向神座的剑光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简简单单地不知道撞上什么东西就消散了。
    可贯虹之槊就是其上的力量波动猛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在提瓦特大陆一样。
    而罗德现在也没法为自己白白遗失了一把神器惋惜了。
    不止是他。
    所有在场的人，包括力量最弱的厄歌莉娅在内，全部都面容严肃地盯向了天空。
    刚刚在贯虹之槊气息消失的一瞬间，水神神座的波动也消失了。两者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
    这意味着贯虹之槊已经完成了既定目标，只一击就将不知道藏在哪个空间的水神神座给击碎了。
    但它又不单单是撕裂了属于水神的神座，而是连伊黎耶岛，不，是枫丹的天空也撕开了一个口子。
    透过那个口子，是一片漆黑与殷红鲜血一般的火焰一同构建出来的恐怖景象。
    “那是！”
    罗德嘴巴微张。
    丝柯克则是直接持剑在手，神情极为严肃。
    厄歌莉娅目光呆滞，身子也在微微抖着。
    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阿佩普也笑不出来了，盯着那边露出来片刻就又重新愈合的缺口，低声呢喃了一句：“尼伯龙根王，您就是在这个世界取回来的力量么？”
    毫无疑问。
    刚刚被罗德扯开了一个口子的地方，就是虚假之天。
    那片恐怖的世界景象，就是被天理用虚假之天隔绝的深渊。
    “.”
    罗德轻舔了一下嘴唇。
    差点就捅出篓子了。
    幸好那道裂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自行愈合了。
    这要是让深渊从那道裂口里钻进来，那后果可就没法预知了。
    “成功了？”
    见深渊的景象消失了，丝柯克也放下了戒备，疑惑地问着罗德。
    “真的成功了！”
    厄歌莉娅也从再次见到了深渊的恐惧中走了出来，替罗德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是前代水神，自然清楚水神神座的力量。
    以她的判断，那座属于水神的神座确实是被斩碎了。
    芙卡洛斯也将终于迎来了解脱。
    至于那一道深渊景象。
    她现在一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会有种战栗的感觉。
    当年坎瑞亚一战。
    勉强撑起来的天理，四位不复巅峰时期的影子，以及除草神外尘世六神一同到场，加上尚未完全沦为深渊爪牙的坎瑞亚人。
    这样的阵容也只是勉强将那道被撕破的虚假之天缺口补上。
    付出的代价就是天理彻底走向死亡，四位影子执政从此失去行踪，算上被后来波及到不得不自杀的草神，尘世七执政一共陨落了五位。
    假如刚才的那道没有自己愈合，而是像坎瑞亚国度那样继续扩大
    厄歌莉娅哆嗦了一下，不敢再想下去了。
    现在可没有迟暮的天理和四位影子执政来帮忙了，尘世七神也没有当年的力量了，就连坎瑞亚也彻底覆灭了，仅剩下的那些坎瑞亚人纵使个人武力再强，也终究是杯水车薪。
    幸好
    “幸好被你撕开的裂口不算太大。”
    阿佩普叹了口气。
    直到亲眼见到了深渊的恐怖。
    她终于释怀了。
    一直以来，她都放不下当年的仇恨。
    作为提瓦特统治者的龙族被天理像撵鸭子一样四处追赶猎杀，连她这样的龙王都不得不抱头鼠窜，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苟延残喘。
    每每想起来这些。
    再想起尼伯龙根王的惨败，她就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仇恨的火焰一旦燃起，无论做什么样的努力，也难以被熄灭。
    为此。
    哪怕是被深渊之力折磨地痛不欲生，她潜意识里，也还抱着培养出一个接班人代替龙族去反抗或者接替天理。
    身为一个提瓦特本地人，她早就已经上了世界树内的名单，加之她又与深渊之力不兼容，纵使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有对抗天理的希望。
    而罗德就不一样了。
    降临者的本质赋予了他无限的可能性。
    尤其是罗德还是一个正在成长的降临者，对于提瓦特的各种力量的超高兼容性，注定了他可以走到阿佩普期盼了一生也没法达到的那个高度。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一直对罗德关照有加。
    而现在。
    她终于知道天理到底在面对什么了，也终于知道尼伯龙根王当年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了。
    深渊是提瓦特大陆的不甘与愤怒，也是这个世界的阴暗面。
    想要将让这个世界重回光明的话。
    已经不再是简单地将整个世界都重归于龙之的秩序了。
    “无差别的毁灭。”
    罗德也跟着叹了口气。
    厄歌莉娅同样垂首，紧紧地抿着嘴唇。
    “是啊，无差别的毁灭。”
    丝柯克的语气很轻松。
    她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假如没有人能够让深渊的黑暗褪去，让属于光明一面的提瓦特重新占据主动。
    那么就算是恢复了龙之秩序，提瓦特也会变成尼伯龙根王的模样，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所以这一场灾难。”
    “需要的是所有人齐心协力，一同去向深渊发起反抗。”
    阿佩普说完这句就不再说话了。
    意识到从前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到底犯下多大的错误，她心中的执念也彻底放下了，不再会去纠结于向天理复仇这样的希望了。
    气氛很快就沉默了下来。
    击碎了水神神座，完成了既定目标的众人并没有过度兴奋的意思，一个个都在回忆着刚才那个恐怖世界，心中有着各种各样的思绪在翻滚涌动。
    唯有丝柯克一脸古怪地左看看右看看，随时准备着催促罗德赶紧和自己比武，完成之前的承诺。
    而就在这时。
    震天的骚乱和嘈杂声骤然从下方的歌剧院里传来，剧烈的声浪甚至震得顶楼的楼板都晃动了起来。
    “谕示裁定枢机在乱动。”
    罗德微微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神座和神明是绑定的。
    神明一旦彻底死亡，那么神座就会彻底碎裂，里面的龙之大权就会回到龙王身上，并且在神心眼体系中对应的职责也会落到对应龙王的身上。
    芙卡洛斯的原定计划就是以否定的力量自己连同神座一同抹去。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执行计划。
    水神的神座就莫名其妙地突然碎裂了。
    龙之大权突然回归到了那维莱特身上不说，她磨了几百年的剑也突然消散了。
    那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庞大信仰之力瞬间就像失去根的浮萍，四面八方从谕示裁定枢机中向外输出。
    尽管芙卡洛斯第一时间就竭尽全力控制住了信仰之力的逸散，却还是引起了谕示裁定枢机的剧烈摆动。
    这样的异象自然也是让丝毫不知情的枫丹人顿时骚乱了起来。
    尤其是信仰之力的逸散，更是造成了大规模的能源过载，不只是歌剧院里一片混乱，凡是接入了谕示裁定枢机体系的能源系统也都随之各种出现故障，造成了如今到处都是一片混乱的景象，连对玛塞勒的审判也不得不暂时终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