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故布疑阵!消磨士气!
作品:《眉山苏氏,苏允最贤》 第405章 故布疑阵!消磨士气!
凛冽的寒风在子午岭间呼啸,李昌祚裹紧身上的披风,站在一处山岗上,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延安府的方向。
半个月前,听闻延安府大军调动,他当机立断,亲自率领精锐在此设伏,满心期待着苏允的军队踏入陷阱。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呼啸的风声,并未等来敌军的身影。
延安府那边的兵力调动极为频繁,一会儿向环庆路进发,一会儿又朝着长安方向移动,每一次的异动都让李昌祚的军队如临大敌,高度戒备。
可每次,又都只是虚惊一场。
“报——”一名斥候气喘吁吁地跑来,“李总管,延安府又有军队调动,似乎要向子午岭方向行进!”
李昌祚的瞳孔瞬间收缩,大声下令:“全军戒备,不可有丝毫懈怠!”
士兵们迅速进入战斗位置,弓上弦,刀出鞘,气氛紧张得能点燃空气。
然而,几个时辰过去了,预想中的敌军并未出现。
李昌祚气得一脚踢翻身边的石头,骂道:“苏逆这是在搞什么鬼!”
一旁的副将小心翼翼地说道:“总管,咱们在这儿守了半月,将士们身心俱疲,要不……”
“不行!”李昌祚打断副将的话,“苏逆诡计多端,说不定这就是他的阴谋,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继续坚守!”
就这样,一次次的希望化作失望,士兵们的士气逐渐低落。
夜晚,寒风刺骨,李昌祚望着延安府方向闪烁的灯火,心中充满了疑惑与焦虑。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又不敢轻易撤离,生怕错过战机。
河中府。
文彦博坐在案前,手中的毛笔悬在半空,许久未曾落下。
这半个月来,延安府的局势让他心力交瘁,原本精神矍铄的面容,如今布满了疲惫与沧桑,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刘挚前来拜见文彦博,看到文彦博的那一刻,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文彦博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潞公,您这是……”刘挚关切地问道。
文彦博苦笑一声,摆摆手:“这半个月,延安府的兵力调动毫无规律,我实在难以捉摸苏逆的意图。
若不能及时应对,关中危矣!”
刘挚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潞公,苏逆此举或许是在迷惑我们。
他频繁调动兵力,让我们摸不清他的主攻方向,从而分散我们的兵力。”
文彦博闻言,微微点头:“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一旦判断失误,让苏逆突破防线,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正说着,一名士兵匆匆跑进来,呈上一封密信。
文彦博拆开信件,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李昌祚在子午岭守了半月,至今未发现苏逆主力的踪迹。
看来,苏逆的目标或许不在子午岭。”
刘挚心中一紧:“那苏逆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他的目标是环庆路,或者是长安?”
文彦博长叹一声:“我也难以确定。
如今之计,只能继续加强各处防线,密切关注延安府的动向,同时派出更多斥候,务必查明苏逆的真实意图。”
夜色渐深,经略府内的灯火依旧通明。
文彦博和刘挚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忧虑,一场更大的危机,似乎正在悄然逼近。
……
延安府。
帅帐内,牛油灯盏散发着暖黄光芒,将苏允和郑朝宗的身影投在帐壁上。
苏允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一抹悠然笑意,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这半月来,咱们的军队调动,可把文彦博、李昌祚那帮人折腾得够呛。”
郑朝宗拱手笑道:“先生这招实在高明!
表面上,咱们摆出要进攻的架势,让宋军如临大敌。
实际上,却是在训练军队,整合策反环庆路的三万降军。
如今,这三万军队已逐渐融入咱们静塞军,实力更上一层楼。”
苏允笑道:“还能够看出来别的东西没有?”
郑朝宗一笑,道:“先生在考我呢,先生才智深如渊海,又岂是学生能够揣度,不过既然先生考教,那学生斗胆揣测一下。
学生认为,借助调动军队整合军队这只是其一,更佳关键的还有以下数点。
首先是咱们延安府根基尚浅,眼下正是发展的黄金时机。
咱们争取的时间越多,根基就越稳固,日后与宋军交锋,胜算也就越大。
再者,文彦博强行提振的西军士气,本就是空中楼阁,经不起时间考验。
咱们频繁调动军队,让他们疲于应对,时间一长,这士气自然就消散了。”
郑朝宗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听说咱们延安的密探在汴京散布的文彦博畏战的谣言,在朝廷里已经掀起了波澜。
帝党抓住这个机会,猛烈抨击后党,朝堂上下一片混乱。”
苏允点点头道:“没错。宋朝朝廷内部矛盾重重,咱们要做的,就是火上浇油,让他们乱得更彻底。
最好是让帝后两党矛盾激化到不可调和,到时候才是我们真正的好机会!
而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拖垮文彦博。
文彦博是西军的主心骨,只要他一垮,西军必然人心涣散,形如散沙。”
说着,苏允站起身,走到悬挂在帐壁的军事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这半个月,文彦博必定日夜操劳,疲于调兵遣将。
以他的年纪,身体和精力都大不如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拖垮。”
郑朝宗附和道:“先生高瞻远瞩!咱们只需按兵不动,继续用这种方式消耗文彦博,同时关注朝廷局势,等待最佳时机。”
苏允转身,目光坚定:“不错。告诉将士们,训练不可松懈,务必保持高度警惕。
一旦时机成熟,咱们便挥师南下,一举拿下关中!”
郑朝宗赶紧拱手应是。
之后半月,将视角升到万米高空之上俯视西北。
只听得战鼓与号角交织之下,十万大军在郑朝宗的调度下,如同无数棋子被不断地落子,而宋军也不得不频频应对。
视角俯冲接近延安府,只见得离着子午岭十数里外一大片的军营,郑朝宗骑着高头大马,穿梭在各个军营之间,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每一处细节。
在高强度的训练与频繁的调动中,士兵们的配合愈发默契,战术执行得滴水不漏。
新降的三万军队,在苏允独创的新式练法之下,也彻底融入了静塞军。
如今的静塞军,士气高昂,军容整肃,宛如一把锋利的宝剑,随时准备出鞘。
而在子午岭的前沿阵地,李昌祚却如同惊弓之鸟。
寒风呼啸的夜晚,他刚陷入浅眠,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瞬间从床上弹起,手忙脚乱地抓起佩剑。
“报!延安府方向有异动!”
哨兵的声音带着紧张。
李昌祚的心猛地一揪,连战甲都系紧便冲了出去。
随着一次次的虚惊,他的眼神愈发空洞,身形消瘦得如同枯木,往日的勇武荡然无存。
有一回,一只夜枭扑腾着翅膀飞过,哨兵误将其当成敌军信号,敲响了警钟。
李昌祚在睡梦中被惊醒,慌乱中竟然连战甲都穿反了,等确认是一场误会后,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后方的河中府,文彦博的经略府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每一封来自前线的军报,都如同一颗沉重的石头,压在文彦博的心头。
他强撑着年迈的身体,召集将领们商议对策。
长时间的操劳,让他旧疾复发,咳嗽愈发频繁。
这日,文彦博正与刘挚激烈地讨论军情,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他脸色涨红,急忙用帕子捂住嘴。
待咳嗽平息,帕子上已然染上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刘挚见状,眼眶泛红,忧心忡忡地劝道:“潞公,您身体如此虚弱,必须暂且休息,这里有我盯着,您放心。”
文彦博摆了摆手,眼神坚定得如同磐石:“关中安危,全系于我一身,此时我怎能退缩。
苏逆诡计多端,我们稍有疏忽,便是万劫不复,生灵涂炭!”
与此同时,延安府的帅帐内,苏允与郑朝宗正在谋划着下一步行动。
苏允缓缓展开军事地图,烛火映照下,地图上标注的宋军防线清晰可见。
“如今,文彦博和李昌祚被我们拖得疲惫不堪,宋军防线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漏洞百出。
我们必须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发动突袭,打破这僵持的局面。”
苏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郑朝宗目光炯炯,点头称是,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先生所言极是!
依我看,我们可以佯攻环庆路,吸引李昌祚的主力前往救援,然后趁机突袭子午岭防线,打通南下的通道。”
苏允沉思片刻,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微微摇头:“此计虽妙,但文彦博老谋深算,未必会上当。
我们不妨反其道而行之,大张旗鼓地做出要全力攻打子午岭的架势,让李昌祚将所有兵力集中于此。
与此同时,派遣一支精锐部队,绕道黄河西岸,从侧翼突袭同州。
同州乃是关中北部的重要屏障,一旦拿下,长安便如探囊取物。”
郑朝宗眼前一亮,兴奋地拍手称赞:“先生高见!如此一来,定能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首尾难顾!”
很快,延安府便按照苏允的计划行动起来。
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子午岭方向调动,军旗猎猎作响,马蹄声如雷轰鸣。
李昌祚得知消息后,惊得冷汗直冒,急忙将所有兵力部署在子午岭沿线,深挖战壕,加固堡垒,严阵以待。
而就在李昌祚绷紧神经,等待静塞军进攻时,两万精锐部队如同一条隐匿在黑暗中的巨蟒,悄然绕道黄河西岸,向着同州疾驰而去。
子午岭数里外的连绵军营。
营帐之中,烛火摇曳,郑朝宗将头盔随手一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满脸不悦。
平子澄刚掀帘而入,便被郑朝宗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清澜,你来得正好!”郑朝宗一拍桌子,“我正有一肚子苦水要倒。
咱先生身为延安府魁首,本应坐镇中枢,运筹帷幄,把控大局。
可每次遇上这种大仗,都要亲自率领精锐孤军深入突袭,这一次又抢了我的活,亲自带着两万精锐突袭同州去了,你说这不是胡闹嘛!”
平子澄微微一愣随机笑了起来,道:“海夫,先生向来行事谨慎,此番想必另有深意。
同州作为关中北部的重要屏障,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先生或许是认为此事关乎全局,非得亲自指挥不可。”
郑朝宗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即便如此,也不该以身犯险!
他是咱们延安府的主心骨,要是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
况且,他这一去,延安府这边谁来主持大局?
诸多军政事务,堆积如山,难道都要落到你我头上?”
说着,郑朝宗站起身,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咱们追随先生,是想成就一番大业。
可要是他连自身安危都不顾,又如何能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真正的人君,应当稳坐中军帐,调兵遣将,而不是像个愣头青一样,冲锋陷阵!”
平子澄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海夫慎言,先生平日里对我们恩重如山,为了延安府的发展,更是殚精竭虑。
此次出征,乃是因为突袭同州极为关键,关系到整个战役的成败,因此先生这才会亲自出手。
至于政务自然有守真兄、静宁兄他们统筹,倒是无需担心。”
“极为关键?还能关键过先生的性命?”
郑朝宗停下脚步,双手叉腰,“若因此丢了性命,还谈何关键!
我看先生就是太心急了,想速战速决拿下同州,进而夺取长安。
但他有没有想过,一旦他出事,我们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平子澄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是因为自己不能突袭同州而愤愤不平吧?”
郑朝宗闻言恼羞成怒,道:“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平子澄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你,所以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郑朝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