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官军无功而返

作品:《红楼之平阳赋

    第978章 官军无功而返
    “呜呜!呜呜!呜呜!”
    “咚!咚!咚!”
    京南,
    林山郡城西城门外空地上,旌旗招展,擂鼓齐鸣,朝廷南下大军,十余万精锐京营甲士,已经列阵城外,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横在旷野之上,
    遥望西城门城墙上,太平教守军已经严阵以待,黑压压守城士兵也已经摆开阵势,床弩已经上了弦,垛口后面,滚木礌石,火油等物已经备好,只等着官兵前来送死。
    城墙上,
    太平教左护法脸色凝重,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官兵,一眼我望不到头,另外,洛云侯的大旗就树立在大阵中央,显然,洛云侯此人就在下面,
    “报,左护法,东城,南城,北城守将各自来报,说是城外官兵已经列阵城外,并且,并且”
    来报的坛主,哆嗦着嘴,脸色惨白,像是受了惊吓,说话哆哆嗦嗦,左护法此时本就心神紧绷,盯着城外大军目不转睛的看着,听到传令兵窝囊的声音,哪里有好脸色,
    西城守将常浩一见,立刻喝骂道;
    “狗东西,怕什么,快说。”
    厉声呵斥下,传令兵浑身一颤,回道;
    “左护法,常舵主,南城和北城来报,说是城外官兵列阵者约有十万之众,东城门也有七八万官兵封锁东城,官兵已经把郡城围的水泄不通,我等无路可退了,”
    几乎是凄厉的喊叫声,映衬着周围太平教众死一般的寂静,常浩心头一震,怎么可能,瞬间走过去,就是一脚踹向此人,骂道;
    “放你娘的屁,三日前安阳山脉之战,虽然我等战败,但是朝廷也是惨胜,至少死伤过十万人马,他们一共南下大军也就三十余万,最多也剩下二十万人,刚刚你说的那么多人马,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气不过,又踢了几下,然后回头,对着左护法和周围堂主香主等人又道;
    “左护法,莫要听信他胡言乱语,前番大战,官兵有多少人,诸位弟兄们从战场下来也都瞧见了,就算大梁城还有兵马,不过是疲惫之兵,不堪大用,”
    “常舵主,属下怎可胡言,派人去核实即可知道,南城门处,官兵军阵里面,竖立一个段字,北城门外的官兵军阵里面竖立一个殷字,东城门外也不例外,是京营定北将军胡守成,”
    传令兵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脸上带着尘土的汗水,一脸苍白,但神情坚定,左凌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洛云侯用兵如神,京城传来密报,说是朝援兵也就三十万京营甲士,现在向城外望去,十余万大军整整齐齐一目了然,
    北城门的何安,还有南城门赵泽都是自己心腹,必定不会胡乱通传,要是真如此,洛云侯这些兵马从何处而来,难不成还真是天兵天将,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左护法,心里隐约有些胆寒,事已至此,只能拼死一战,
    “好了,是与不是,我等已经如此处境了,就算再坏,又能如何,官兵也是血肉之躯,那洛云侯就是算是名震天下,他还能飞进城来不成,听令,准备迎敌。”
    “是,左护法,”
    众人神情凝重,一抱拳应道,
    战鼓咚咚咚作响,凄凉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城下官兵一侧,
    张瑾瑜一身披甲,带着铁盔,亲自带着兵马前来,准备试一试守城贼将的实力,身后则是跟着晋王殿下,此刻周鼎神情紧张,脸色发白,一双布满青筋的手,紧紧抓着缰绳,不安地四下瞭望,
    或许是时辰到了,
    不远处,
    几名传令信使,背着旗杆,匆匆骑马奔到近前汇报,
    “报,侯爷,段将军和殷将军,以及胡将军来报,已经各自整军出营完毕,只等时辰一到,大军同时攻城。”
    张瑾瑜抬起头看向东边,此刻朝阳升起,带着一丝清晨雾气,从东边山峦突显,好在阳光不盛,遂命令道;
    “左护军何在?”
    “末将在。”
    左护军在身后抱拳应和,
    “命你统帅弩军方阵,合之大盾军阵,前出压制城头。”
    “是,末将领命,”
    左护军冯壮抱拳接令,打马离去,准备整军出战,随后,又是一声军令,
    “中护军何在?”
    “末将在,”
    “命你节制攻城部队,第二波进攻,”
    “是,侯爷,末将领命,”
    又是一人领命整军,
    张瑾瑜最后还是有些犹豫,虽然是试探,但也要打出威风,此战还需要勇将,既如此,目光看向嘴边的东安将军杨仕雄,命令道;
    “东安将军,最后领兵接战厮杀,若有机会,就杀上去,若是没有,保存实力,多带盾牌。”
    “是,侯爷,末将遵令。”
    杨仕雄拿着大刀,重重一抱拳,转身离去,只是这一走,晋王有些不明所以,安排杨将军的精锐士卒攻城,会不会伤亡太重,毕竟是第一天攻城战,如此猛攻是不是太着急了,正琢磨侯爷用意的时候,
    突然,
    阵后号角声猛然一起,
    前阵军中,早已经准备多时的大盾军阵,已经排好阵型,组成一个个龟壳一般的方块,缓缓向前移动,左护军马成,亲自领兵在阵后,大喊一声,
    “全军前进,百五十步成列盾阵,掩护弓弩手,推进,”
    随着一声令下,两万前军已经开始做掩护移动,前出不过百步距离,军阵之间留下空隙,
    中护军冯壮挥了挥手,真正第一波攻势,由攻城箭楼车,还有攻城车发起,四座箭楼车,相对而行,高耸的箭楼已经高出城墙一个身位,上面布满了射击塔楼,高耸巨大,可惜移动缓慢,需要大批民夫前后拖拽,这才缓慢靠近城门两侧,楼下,则是密密麻麻的盾兵守护,
    四座箭楼车中间,则是跟着硕大无比的攻城车,由粗壮的原木制成,车身包裹着厚重的铁皮,车内则是跟着两排民夫推着,外面更是一圈大盾兵护着民夫推进,
    “嘿呀,用力推啊,”
    虽说行动迟缓,但也慢慢向着城门靠近,
    城墙上,
    左护法看着高耸的箭楼车缓缓靠近,脸色难看,没想到朝廷官兵带了那么多攻城器械,眼看着官兵已经靠近射程,立刻吩咐,
    “床弩准备,瞄准箭楼高台,高射二百步,放。”
    一阵绞索弓弦的响声,十余座床弩重箭射出,带着无比的气势,直接穿透箭楼高台,台上的弓弩士卒,惨叫的摔向地面,落得尸骨无存,
    “继续上弦,射箭楼,其余弓弩手准备,前方二百二十步,攒射,预备!放。”
    又是一阵呼啸声,箭雨从城墙上升起,转瞬间就落下官兵军阵内,没有防护的弓弩手,应声倒下,而前面盾阵士兵则是毫发无伤,
    “加快步伐前进,三十步以外列阵,弓弩手准备抛射,”
    几乎是有一个死亡间隙,城墙上射程毕竟高于城下,只能拼着损失向前,虽然官兵还未反击,但惨烈的气氛,已经扑面而来,张瑾瑜站在指挥台上,望着前面大军缓缓靠近城墙,面不改色,只要双方弓箭手相互对射,就能给攻城云梯抢夺时间,现在还不是杨仕雄出阵的时候,但看着箭楼上死伤惨重弓弩手,张瑾瑜皱皱眉,没想到床弩威力那么大,
    “侯爷,为何不反击?”
    晋王看的心焦,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为何还不还手,
    “殿下勿要着急,还没到最佳射程,现在抛射,不过是浪费羽箭,等到了射程之内,以大盾防护,才能形成反击效果,”
    晋王似懂非懂,只把眼落在前方,惨叫声不绝于耳,
    “举盾列阵,弓弩手抛射,放。”
    近乎硬挺着到了百五十步的距离,两军相望,就连双方士卒面目都看得清楚,
    密集的箭矢从军阵中射出,覆盖城墙,瞬间倒下一片,常浩目瞪欲裂,喊道;
    “刀盾手列阵,护着城墙,”
    却不知话还没说完,脚下一阵颤动,
    城门下攻城车已经到了城门处,齐喊着口号,用力推进原木撞击城门,一下一下,震撼整个城楼,太平教城楼守卫香主也不示弱,
    “火油准备,倒!”
    一股股黑色火油倾盆而下,落在城下区域,然后亲自拿出火箭拉弓上弦,嘴里一声狞笑,
    “火箭,放。”
    一时间,
    箭如雨下,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黑色弧线,向着攻城车射了过去,虽有士兵举盾防护,可惜,沾了火油的大盾,还有攻城车的铁皮上,附着一层油脂,遇火爆燃,
    立刻成了一片火海,士兵惨叫的扔下盾牌,四散而逃,可惜,终归是躲不过箭矢,成了箭下亡魂。
    而铁皮内的那些士卒,丝毫没有感觉火热,用力拉动绳索,撞锤拉起,重重砸下,城门一阵撼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在城门后,许多太平教众,用原木顶着城门,用人墙奋力压着原本,期望缓解城门松动,双方都在角力,但凡有一丝松懈,就怕城门不保。
    几乎两方接战的瞬间,双方就打成白热化,
    “来人啊,往下砸石头,不能让攻城车再靠近了,”
    香主只觉得脚下城墙的震动越来越大,脸色极为难看,吩咐手下调集人马,抬着巨石走到城门上方,就把巨石扔下去,“砰”的一声巨响,攻城车前头铁皮被砸坏崩开,露出里面的人,一阵箭雨覆盖,里面的人中箭而亡,
    看到有效果,
    香主脸色一喜,继续命人照此扔巨石。
    可惜,
    城下官兵也不是吃素的,已经靠近城楼的箭楼上,弓弩手注意到城门下情况,立刻调转弓弩,对着城门楼上,也是一阵覆盖,那些搬运巨石的太平教众,中箭惨叫倒地,就连刚刚还略有兴奋的香主,也差一点饮恨于此,巧在躲到了城垛之后,
    透着垛口空隙,瞧着箭楼上的官兵,眨眼间又被床弩送走,可谓是惨烈至极,
    城下,
    张瑾瑜见到时机已到,拿过身边的红色旗帜,左右挥了两下,前军杨仕雄所部,立刻快速移动,大批士卒扛着云梯,向着城墙奔去,准备短兵相接,
    等整个军阵冲过盾阵的时候,所有士兵发出呐喊,立刻散开,然后奔赴城墙,把云梯架在城墙垛口处,下面士卒举盾攀附,从远处看去,密密麻麻士卒攀登,犹如蚁覆。
    “快,把火油倒下去,放火,防火。”
    守城贼军也不甘示弱,雷石滚木,火油金汁,不停往下扔去,攀附的官兵,随着一声声惨叫,不断从云梯上悬空落下,惨死余地。
    有速度快的,攀登上了城墙,却被早已经有准备的贼军围杀,也有士卒临死之前,用手中长刀,奋力砍杀贼军的,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鲜血顺着城墙流淌下来,在城墙缝隙中,形成一道道血痕,诡异无比。
    其余几个城门,亦是如此,不过从南城门处,还有东城门处,反而是太平教贼军没有占到便宜,还受到压制,好在城墙高耸,这才血战到底,
    “报,左护法,南城门告急,赵堂主已经调用预备军,官兵已经登上城头了,”
    左凌心神一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打发,一上来就用精锐士卒攻城,死伤那么多人,洛云侯就不怕受到朝廷猜忌吗,看着浑身是血的传令兵,想来赵泽那边,真是急了,
    “你,去城内,速调两万人马,直接压上城墙,定要守住,”
    “是,左护法。”
    传令香主一抱拳,握着带血的长刀,带着亲兵立刻下了城头。
    左凌再看向城墙处,
    官兵竟然有不少士卒冲了上来,左凌脸色一冷,抽出长刀,喊道;
    “弟兄们,随我杀。”
    “杀啊!”
    随着太平教左护法一动,西城墙上预备军组成密集战阵,用盾牌和长枪推向城墙,将登上城墙官兵逼退,然后配合刀盾手围杀,不一会,就肃清城墙,
    这一幕,
    正落在城下指挥的东安将军杨仕雄眼中,眼里闪过一丝凝重,就要提刀冲上去,却被身侧副将拉住,
    “将军,贼军兵足,已经厮杀两个时辰了,丝毫不减城头兵少,看来侯爷和殿下估错了贼军实力,将军,你看看,弟兄们快没了,”
    杨仕雄猛然回头望去,果然,跟随自己前来的三万弟兄们,现在站着的已经不足半数,遍地尸体惨不忍睹,后面补充援兵过来的两万士卒,还在奋力迎战,可城墙上,为何贼军不见少,
    “传令左护军马成,让他用弓弩覆盖城墙,快点。”
    “是,将军。”
    副将大声回应,可真的去左护军那边,维持的盾阵已经稀稀落落,遍地残碎的尸体和盾牌破片,以及一串串被串成尸体挂着的巨箭,都是城墙上床弩造成的,如此厚重的铁盾,都无法阻挡,如何能压制城头。
    怎会这样!
    军阵之后,
    原本还轻松的张瑾瑜,如今也黑着脸,站在高台楼内,看着如此长的城墙上,太平教贼军密密麻麻来回奔波,贼军不见减少,简直有些不可思议,那位太平教的楚教主,还能在郡城留下那么多兵马不成,
    看样子,
    那位楚教主,离开的时候,或许就没有把突围残存的精锐带走,全给留下来了,加上太平教周围所谓的奴军等,城里最起码还有十几万之众,
    盯着城头望去,
    不少太平教贼人,空手抱着登上城墙的官兵,一同跳下城头,悲壮至此,此战赢不了,
    “宁边,准备鸣金吧,派人通知那三位将军,即刻回大营商议,顺便让那个宋大准备军医,收治伤兵。”
    “侯爷,已经鏖战四个时辰了,现在撤?”
    宁边看着战场,双方已经拼杀至此,不少人已经登上城头,苦苦支撑,要是撤军吗,损失极大,
    “贼军兵马甚多,城头那些人没有兵马支援,还有弓弩手阵型以破,再打不过是徒增伤亡,攻城车已经烧成灰了。”
    张瑾瑜瞧着城门处,此处厮杀最为激烈,四座箭楼已经毁了三个,另一个也摇摇欲坠,攻城车陷入一片火海,燃起熊熊大火,哪里还能再打,
    宁边点点头,叹口气,下了指挥台,
    随即,鸣金声传遍整个战场,
    正在厮杀的士卒,立刻结阵,缓缓而退,城头上的太平教贼军,见官兵撤下,却精神一镇,尽皆大声嘶吼,
    好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四处城门激昂的战事,也缓缓落下帷幕,硝烟弥漫,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城墙上下,鲜红一片,空气中弥漫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尤其是城门口的地方,经有些烤肉的焦味,令人作呕,
    “侯爷,咱们这是败了?”
    晋王此时有些傻愣愣的,见到洛云侯已经准备下了指挥台,心中有些凄凉,死了那么多的人,损失那么多攻城器械,这就退了,
    张瑾瑜回过头,瞧着晋王苍白的面容,安慰道;
    “殿下,不算是败,攻城又不是一日所为,一日胜负,算不得败,不过咱们低估了贼军实力,现在换成咱们进退两难了,”
    张瑾瑜觉得有些牙疼,也不知太平教那位楚教主,把谁留下领军,还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呃,侯爷,等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