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119:考完出场,恶客临门

作品:《剑出仙山

    第119章 119:考完出场,恶客临门
    乡试三场,九天,十余道题。
    陈晋文思敏捷,不管是时策、还是经义、而或五言八韵诗,皆是信手写来。
    比起别人,他的时间充裕,写完文章后,空余的时间多在闭目养神,温养法念。
    在这考院号房内,空间的狭窄,仿若囚笼。
    某种玄之又玄的压制同时反映在意念之中。
    陈晋分辨得出来,正是源自建立在门关处的那座文庙,庙里供奉着圣贤神像。
    祂们受数以百计的生员供奉,以及祭祀,诸多愿力加诸其上,日月积累,便具备了不俗的神性灵光。
    说白了,整座考院,便属于祂们的道场。
    如果陈晋在里面修炼别的法,就等于是一种冒犯,甚至入侵,自然会受到敌视。
    陈晋倒没有刻意与之对抗的意思,只养神,不修法。
    随着最后一场考完,考院大门被打开,考生们鱼贯而出。
    外面已是傍晚时分,有不少人等在那儿,大都为考生的亲朋好友,而或随从仆人之类。
    大试考完,生员们紧绷的心弦得到了放松,有一些人在出来之际,双腿发软,竟晕倒了下去,引得一片惊呼声。
    那么多的考生,其中一部分是州郡本地的,他们归心似箭,基本都会选择立刻回家;而来自下面府城县城地方的,则返回客栈中,继续住在店里,等待开榜。
    依照惯例,开榜有十多天的等待期。
    趁这段时日,考生们会三五成群,到州郡各处胜地景点游玩一二。既可涨涨见闻,又能拓展交际。
    同届同场考试,便是同年的关系。
    当前阶段,还不知道谁考上,谁落榜了,先铺垫好交情,总不会错。
    人群中,张桐显得释然,以及茫然,他跟在陈晋的身后,颇有些亦步亦趋的感觉。
    这段时间,即使人在考院,但青云客栈的房间也不会退的。
    若是再加上等待开榜的日子,那房费算起来,可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
    张桐都在记着数呢。
    因为他心中明白,陈晋帮自己,是仗义;而自己不给予回报的话,便是负义。
    只是欠得越多,这心里越过意不去,更担心考不中的话,就不可能还得上了。
    到了那时,该如何是好?
    “陈公子,陈公子!”
    叫唤声中,正是陈世真家里的小厮阿乌。他小跑过来,擦一把汗:“人这么多,真担心找不到你。”
    陈晋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事?”
    阿乌当即把赤丹道人来到簸箕巷的事说了,然后道:“那道人恐对你不利,所以我家老爷特地派我过来报信,叫你暂且留在外面,最好换个地方住,等到开榜后再说。”
    陈晋眉头一挑:“他若铁了心要来找我麻烦,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正好回去,把问题解决。”
    阿乌抓了抓头发,喃喃道:“我家老爷倒说得不错,他说陈公子你肯定不愿意逃避。已经让大小姐在家里准备好酒宴,就等你们回去开席了。”
    陈晋呵呵一笑,觉得这陈世真还真是个妙人。
    当即回到青云客栈,让叶燕客收拾好东西,然后找掌柜退房。
    他本是把两间上房退掉,张桐那间保留的,不过张桐听说他不再住在青云客栈后,执意要跟着一起走。
    陈晋对他道:“张兄,我此去可能会有不小的麻烦,你与我一起,或会受到连累,遭受池鱼之祸。”
    张桐顿时正色道:“这样的话,我更应该同行了。吾读圣贤书,岂能做那独善其身,忘恩负义之事?”
    陈晋便随他。
    不用多久,收拾完毕,坐上马车,开始返回簸箕巷。
    “陈兄,陈兄请稍等。”
    一辆青色马车追了上来,坐在车辕横板处的,赫然为陈桂文。
    阿乌自是识得这位陈氏读书种子的,大感吃惊,不知陈晋什么时候与陈桂文结交上了。
    当然,这是个好消息。
    陈桂文身份清贵,如果他站在陈晋这边,愿意帮忙撑腰的话,可以免去许多麻烦。
    不过这些事,阿乌一介小厮,说不上话,只能竖起耳朵来听。
    陈桂文微笑道:“陈兄此去,是否是来簸箕巷的?正好你我同路,一起走。如不嫌弃,不妨过来一坐。我车厢中,备有好茶。”
    其文质彬彬,礼数周到,足以让人忽视掉年纪上的稚嫩,尽显豪族子弟风度。
    陈晋婉拒道:“不用麻烦了。”
    陈桂文也不以为忤,微微颔首:“那好,等过两天,我再来相邀,以尽地主之谊。”
    坐回车厢。
    那枯瘦的布衣老者低声问:“小公子,这陈晋不识抬举,你何必再去管他?”
    陈桂文呵呵笑道:“因为我欣赏他。”
    布衣老者:“……”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抵达簸箕巷,把守门禁的人员看到陈桂文,立刻堆起笑脸相迎,连声问好;他们本要盘查一番陈晋等人,但陈桂文开口发了话,入门手续直接免掉了。
    进入里面后,到了分叉路,各行一边。
    马车很快驶入方丈道,停在陈世真的家门口。
    陈世真父女闻讯出来迎接,神态欣喜之下,又隐藏着一抹担忧。
    不过事到如今,没甚好说的,先把人请进来开席,开开心心吃过这一顿晚饭再说。
    张桐第一次来,表现得较为拘谨,内心又不禁感叹:前有胡员外,今有陈三老爷,好像陈晋不管去到哪里,总能受到豪族大户的热情招待。
    而且这些大族门户之中,还都有一位美丽动人的千金小姐……
    想啥呢?
    他连忙把些杂乱的念头收束住。
    莫说陈晋对自己的恩义,便说到人家这里做客,就不该贸然臆想,胡乱揣测。
    既不敬,也不礼貌。
    要知道自己只是个跟着来蹭饭吃的外人,不得陈晋提携的话,连登门做客的资格都没有。酒菜丰盛,主宾尽欢。
    吃完之后,开始奉茶。
    忽然间阿乌神情惊慌地跑进来禀告:“老爷,陈公子,外面赤丹道人来了,还有桂重公子等人,很多的人。”
    陈世真重重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气呼呼地道:“欺人太甚。”
    虽然早知道会被人兴师问罪,但来得这么急,完全不把他第三房放在眼里,着实令人愤慨。
    都说人善被人欺,但人弱,才最容易被人欺。
    陈世真赌气地道:“阿乌,你去把门关上,我看他们敢不敢砸门冲进来?”
    阿乌忙道:“我已经关上了,并上了三重门栓。”
    陈晋长身而起,笑道:“来者是客,恶客又何惧?咱们便去见一见。”
    迈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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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燕客动作很快,紧随其后。
    陈世真早习惯了陈晋这种反客为主的作风,连忙跟上。
    最后是张桐,他嘴里还含着一块美味的糕点,来不及吞咽进肚子。
    ……
    大门之外,但见火把通明,人声嘈杂,黑压压一大片人围聚过来。
    如同群狼环伺,随时会破门而入的凶恶模样。
    领首一个,正是那赤丹道人,神态漠然,目光冰冷。
    陈桂重站在身侧,一脸的亢奋,跃跃欲试。
    后面人影绰绰,大都是他家的门客护院。
    这番阵仗动静,早惊动了偌大的簸箕巷,很快又有人马赶来,带头的正是大房家主陈世志。
    与上次不同,这次同行的还有不少十二房的人,头头脑脑的,基本来齐了。
    陈桂文亦在其中,目光熠熠。
    陈世志踏步上前,沉声道:“上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赤丹道人冷声道:“当然是为了讨还公道,贫道早说过了,吾长生观人,不能死得不明不白。陈家主,你难道要来阻拦?”
    陈世志哼一声:“宋道长之死,陈某同样深感痛惜。此事发生在簸箕巷,吾等自该协助侦查,替他报仇雪恨。然而此事扑朔迷离,无证无据之下,你们大动干戈,围聚在三房门外,这是要血洗簸箕巷吗?”
    说到这里,声色俱厉起来。
    跟随在他身边的其他房的人同样面露不悦,大有同仇敌忾之意。
    长乐堂陈氏十二房,平时不管如何内耗、内卷、内斗,但都是宗族内部的事。
    可如今赤丹道人代表长生观要来攻打陈世真,那他们就不乐意了。
    如果没有这样的宗族凝聚力,簸箕巷也不可能发展得如此繁盛。
    陈世志目光犀利,盯着陈桂重:“阿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上一次,我念你父亲新丧,你心存悲愤,以至于失去了冷静理智。所以我没有说什么,但这一次,你竟还敢发动率领门客来此聚众闹事,置族规家法于何地?”
    被他的目光盯住,陈桂重心里感到发慌,嘴巴嗫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赤丹道人迎上去,语气稍转:“陈家主,贫道与桂重公子此来,并非刻意针对陈三老爷。只是听闻陈三老爷家的外地访客考完乡试,又回到这边了,所以找上门来,要寻这位外客问询查证一二。你应该也知道,那外客颇有嫌疑之处。”
    陈世志哼一声:“上人,你说的是陈晋吧。有没嫌疑,乃是尔等一面之词。不管是宋道人被杀,还是我家老二遇害,都颇为离奇。陈晋乃清白读书人,堂堂根水县乡试案首。此番来州郡,主要是参加乡试。你说他这样的人会武功,陈某都不大相信。又如何去刺杀宋道长,以及加害世成?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赤丹道人眉头一皱:“陈家主,这个陈晋并非簸箕巷的人,听你的意思,是要维护他了?”
    陈世志一摆手:“我只是就事论事,讲道理罢了。况且,陈晋也是姓‘陈’的,同姓之人,必有渊源。最主要的是,目前为止,你们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所有的一切皆为凭空臆测。”
    陈桂重听到这话,眼眸闪出恨意,心里又觉得奇怪。
    如果说上一次这位大房大伯的出面,有偏袒陈世真的意味,那现在的立场,明显是要护着陈晋这个外人了。
    态度大变化,背后定有原因。
    陈桂重忽地注意到陈桂文:难道其和陈晋认识上了?
    这是有可能的事,毕竟两者都是参加今届乡试的考生,属于“同年”。
    别小看这样的关系,在乾朝的读书人圈子中,同族同乡的关系,未必比得过同窗同年。
    要是陈桂文与陈晋投缘,一见如故什么的,其再给父亲陈世志吹吹风,那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对于两个儿子,一文一武,陈世志都是当宝的,千依百顺。
    然而这些背后原因,陈桂重无法当众道破。事到如今,他也意识到自己今晚的做法欠妥,带着那么多的人来兴师问罪,显得冲动了,会犯众憎。
    他毕竟是个后辈。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没办法后退,再退的话,就可能退出簸箕巷了,被十二房除名。
    现在的二房,只能与长生观绑在一起,同进共退。
    赤丹道人果然是不怵陈氏的族规家法,冷笑道:“正因为寻不到确凿的证据,贫道与桂重公子才会来这查证据。陈家主,你们来得正好,可当个见证,公开审讯,问个明白。”
    其实陈世志并不愿与长生观撕破脸皮,却又不能表现得软弱,教外人看轻了长乐堂陈氏十二房,当即干咳一声:“正常问话倒是没问题的。”
    赤丹道人一拍手:“如此甚好。那陈家主,请你帮忙叫个门,让陈三老爷打开家门来。不开门的话,就是不合作,就是做贼心虚。”
    陈世志嘴一撇:“你们带这么多人来,如狼似虎,谁知道要干什么?”
    赤丹道人懒得跟他斗嘴皮子。
    陈世志也不多说,示意身边的一名随从上去叫门。
    那随从来到门口处,正待磕动门环,就听到里面有开门栓的声响。
    果然,很快的,咿呀一响,关闭着的大门徐徐打开。
    数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让人惊诧的是,走到前头的并非主人家陈世真,也不是陈晋,而是一头秃尾狗子。
    旺财一狗当先地冲出来,站在场中,冲着众人咧嘴呲牙,姿势威武。
    然后是陈晋,施施然地走出来,目光一扫:“听说你们在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