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你不怕政泽杀了你吗”……
作品:《经年烈酒[破镜重圆]》 林欣强维持住表情,冲童夏笑笑,林意眼底被恨意烧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童夏,恨不得拿出手包里的刀子将童夏一刀一刀刮了。
陈政泽没给那母女俩眼神,牵着童夏的手稍稍用了点力,语气格外温柔,“走了,爷爷在等。”
“好。”童夏仰着小脸看他,眼底流淌着温柔。
林意的指甲将包包划开一道口子,目光追随者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一些长辈也在往这边看,甚至有些人看一眼陈政泽和童夏后,再笑呵呵地把目光落在林意身上几秒,这样毫不掩饰的嘲讽,林意再熟悉不过。
童夏往前走了几步,缓缓回头,对上林意的视线,她弯唇,回给林意一个温暖却又阴森森的笑容。
一股恐惧在林意心里油然而生,她先挪开视线,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陈政泽察觉到童夏的动作,眼尾敛了敛,淡声:“先给爷爷过完生日。”
他心里门清,他必须处理好童夏和那母子俩的恩怨,他和童夏之间才不会产生隔阂。
林欣对陈老爷子有恩,这些天陈老爷子一直住院,他不好现在直接把这事摊到老爷子面前,就计划着先带童夏见见老爷子,其余的事明天说,反正他永远护着他姑娘。
童夏沉默着把腰板挺的更直,昂首挺胸地往前走,气派的正厅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听到了寿星硬朗的笑声,这笑声,反复在童夏脑海里回荡着,那股恨意在她五脏废物里横冲直撞,快要将她引爆了。
陈老爷子坐在客厅喝茶,即使上了年纪身体抱恙,也能从动作和神情上窥出几分年轻时的不怒自威的气场和杀伐果断的手段,听到脚步声,老人并没抬头看去,他端起茶杯吹了吹,若无旁人地继续饮茶,能看得出,老爷子位高权重,被人尊敬惯了。
“爷爷,人给你带来了。”陈政泽说。
老爷子缓缓放下茶杯,这才抬头往前看,孙子牵着的,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身材高挑,眉眼出众,不是他之前预想的浮华场子里的人。
陈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难得慈祥地笑笑,“看到了。”
陈政泽给陈老爷子介绍童夏,“童夏,您未来孙媳妇儿。”
童夏静静地盯着陈老爷子的眼睛,眼珠浑浊却有神,里面藏着让人不敢轻易招惹的气场,令人心生敬畏。
以往的事情让童夏分神,她没有也不愿称呼陈老爷子‘爷爷’,木讷地站在那里,有些失态。
陈政泽偏头看了童夏一下,和陈老爷子说,“她胆子小,有点认生。”
陈老爷子拿起一旁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顺着陈政泽的话说,“嗯,看着确实挺文静的。”
童夏依旧没多大反应,看陈老爷子的目光淡漠了些。
世界高速发展,安锦却没赶上,要是她在,她一定会温柔地描述着享受着眼里的世界。
童夏又想到了那个梦,安锦拄着拐杖,摸索着慢慢地往前走,童夏说让她去看医生,想想办法去医治眼睛,安锦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最后笑着温柔地对她说不用了,她已经习惯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童夏在人少的街上会故意闭上眼睛,慢慢地往前走,碰到很浅的凹坑就会腿软身体往前踉跄,有时候还会摔倒,甚至有时候走在平地上,也像走在坑洼不平的路上,会对一切声音特别敏感,汽车的鸣笛声,狗叫声,忽然间断的聊天声……
童夏看着客厅里那根拐杖,胡思乱想着。
老人抓了一把巧克力,递给童夏,“小姑娘,尝尝巧克力,你们年轻人爱吃的。”
陈政泽松开童夏的手,捏了捏她的脸,“不用这么害怕,老爷子很久不吃人了,去吧。”
陈老爷子没好气地看了陈政泽一眼,随后又换了副慈祥地面孔看童夏,“政泽就是这样,吊儿郎当地没个正行,正好你以后替爷爷管管他。”
童夏过去接走老人给的巧克力,放在红木桌子一角,淡声:“谢谢。”
陈老爷子冲一旁站着的管家摆摆手,“去拿点小孩们爱喝的饮料。”
管家得了命令,出客厅去拿饮料。
童夏坐在陈老爷子对面,陈政泽坐在童夏旁边,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慢悠悠地扒橘子皮。
陈老爷子瞧着童夏说:“听政泽说你是庆市人?”
“嗯。”
“庆市好,风景宜人。”
“是。”
陈政泽剥完橘子,把一个完整地橘肉放在童夏面前,随即和陈老爷子插诨打科,以此活跃氛围。
包包里的手机振动了下,童夏眼睫颤了颤,迟疑片刻,把手机从包包里拿出来,划开,微信消息说林欣林意这几年仗着陈家在圈子里树敌太多,所以帖子转的很快,头部媒体甚至在没求证的前提下,主动转发了林欣林意的黑料。
热度上来很快,直接霸榜微博前五热搜,评论百万条,原贴被转十万多次,这其中不乏陈家对家的功劳。
一切都在按计划走着。
没一会儿,一中年男人走过来,站在门口喊了声陈政泽。
陈政泽回头看了老吴一眼,嘴角的笑容淡了些,不爽地叹了口气,和陈老爷子说,“麻烦您早点收走您那娱乐公司,我连陪女朋友的空都没了。”
“你不管那娱乐公司,你连给女朋友花的钱都没了。”陈老爷子回他。
“我自己有点是转钱法子,我女朋友也好养。”陈政泽起身,揉揉童夏的后脑勺,“无聊了玩玩手机,出去走走,我很快回来。”
童夏乖巧地点点头,“好。”
陈老爷子把果盘往童夏那里推了推,“小姑娘不必拘谨,想吃什么自己拿。”
“没什么想吃的。”童夏看着陈老爷子手背上的针眼说。
“和我们政泽谈恋爱很辛苦吧?”老人拧开桌上的药瓶,倒在手心里两粒,喝水服下。
童夏说:“不辛苦。”
“他脾气不好,认准的事情没人能劝得住,他从没带女孩回过家,你是头一个。”老人喝完药后身体往后靠了靠,保持舒服的姿态,继续说,“他认准你了。”
童夏不吭声。
陈老爷子以为她是认生,陈政泽这会儿又不在,索性多聊了两句,问她:“你们怎么认识的?”
“在庆市便利店,他来换钱,我故意招惹他。”
陈老爷子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爽朗地笑笑,“是对我们家政泽一见钟情吗?”
童夏摇摇头,语气笃定,“不是,我是想来见你。”
意料之外的答案,陈老爷子看着眼前还有些陌生的女孩,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拿起桌面上的老花镜带上,“见我?”
“嗯。”
童夏慢条斯理地拉开包包,拿出里面的照片和u盘,先是把安锦的照片摆在桌子上,平静地和陈老爷子说:“这是我妈妈。”
陈老爷子看着照片上的女人,长相标志,童夏的眉眼和她的很像,但他对照片上的人没一点印象。
童夏并没有让陈老爷子多打量那照片,她兀自地收回安锦的照片,然后把林欣林意的照片摊在桌上,“这是我继母和我继姐。”
闻声,陈老爷子的脸色白了些。
童夏口吻依旧平淡,“你之前不是瞎了吗,需要眼角膜,于是就和林欣把我妈妈的眼角膜拿走了,之后她就看不见了。”
陈老爷子怔住,静止在那里,像是陷入了沉思,胸口剧烈起伏着。
“陈老将军。”童夏一字一顿喊他,把播放着某些画面的手机放在陈老爷子视野内,“这些年你做了不少慈善,还记得自己原本的样子吗?”
“你!”陈老爷子看了一眼手机上播放的画面,气的说不出来话,脸色有些发青,他伸手要拿桌面上的手机,童夏没给他这机会,先他一步收了手机,又把u盘放在陈老爷子面前,“你和林欣苟且的事,这里面都有,你可以慢慢欣赏。”
“对了,来参加今天寿宴的人,人人都有一份这些东西。”
一个星期前,陈老爷子突发心脏病,抢救后,在医院住了将近一周,因为今天要办寿宴,这才出院回家住,本就是病号,经由童夏这么一刺激,陈老爷子那副病态全然地显现出来了,脸色铁青,一手紧紧捂着胸口,嗓子眼里断断续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眼睛瞪的像是能吃人,满含怒意。
童夏把凳子往后推了些,起身,从容不迫地背上包,笔直在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陈老爷子,“我妈妈叫安锦,她一直有人保护。”
从前她有妈妈护着,之后她有女儿护着。
陈老爷子的体面消失殆尽,抖着手臂艰难地去够桌子一旁的拐杖,想要拄着拐杖走到一旁的电话机前打电话叫人,但这样的动作,此刻对他来说很吃力。
童夏身体向前,轻而易举地摸到拐杖上头的龙头,稍稍用力,随着清脆的一声,拐杖落地,
陈老爷子要想拿到拐杖,必须跪在地上捡,高高在上了一辈子,尊严不允许他这么做。
童夏轻笑一声,神色病态、疯狂。
陈老爷子指着童夏的手臂抖的厉害,没一点威慑力,他含糊不清地问:“你不怕政泽杀了你吗?”
童夏无所谓地耸耸肩,明亮的大眼睛还是那样清澈动人,怎么看怎么乖巧,干净的小脸微微仰起,浅皱着眉头思考,好几秒后开口说,“好希望在开学前看到你们的葬礼。
“你的墓碑上,会写什么呢?”
语气轻轻柔柔,极其平淡,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椎骨的恨。
童夏说完,在客厅多站了半分钟,等陈老爷子呼吸将要断了时,她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