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你最好乖一点

作品:《经年烈酒[破镜重圆]

    童夏那意外的一巴掌,彻底把陈政泽积攒多年的欲。火勾出来。
    陈政泽在她身上发狠,童夏阻止他无果,噙着眼泪站在那里任由他发泄。
    但她这种无声的屈服,让陈政泽生出了很大的挫败感。
    怀里的人,没了任何动静,安静的像个提线木偶,陈政泽都能想象到,她此刻的眸子有多灰暗。
    总是这样,把他推到她的对立面。
    陈政泽禁锢着她两个手腕的手缓缓松开,握着她脖颈的手也松开,而后一只手又握成拳,狠狠地砸在她头顶上方的墙。
    童夏的心跟着墙面一块震了下,心底有些东西裂开了。
    蓄满泪水的双眼,在睫毛轻颤后,止不住的落泪。
    哭的还有陈政泽。
    他说:“童夏夏,能别欺负我了么?”
    他智商高,有手段,学业事业都被他经营的风生水起。
    但这辈子,唯独学不会放弃她。
    童夏如同行驶在苍茫大海上的扁舟,摇摇欲坠,她知道灯塔在哪里,却不敢归停。
    陈政泽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清醒到不能再清醒,以往他在国外,他可以用各种理由来欺骗自己,她是因为学业,因为事业,因为朋友等等诸如此类的理由才不回来,可现在她回来了,所有的行动都在和他划清领域,他连欺骗自己的理由也没有了。
    后半辈子未免也太难熬了。
    他恍恍惚惚想到七年前住院的日子,刚醒来那会儿,他询问童夏的状况,看着众人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是真起了轻声的念头的。
    她航班起飞的那晚,他打碎了杯子,空洞的跪在玻璃渣上,痛不欲生地和贺淮新说送他一程,给他安乐死,骨灰一半安葬在她母亲旁边,一半洒在黄嫣在的那边海里。
    贺淮新暴怒,挥拳打他,怒骂:“你他妈至于吗?”
    陈政泽不顾形象地掩面哭泣,整个人如同火在炼狱里,骨肉分崩离析,他颤抖着肩膀说,“我真没打算怪她。”
    那份无奈,如今也被陈政泽挥拳砸在墙上了。
    童夏抬手,顺着墙面在黑暗中摸到他的手腕,抓住,往下放,指尖轻轻抚摸他的手背。
    仿佛有大火从她心脏处略过,内心一片灰烬,涌起无线悲凉。
    陈政泽的这几年,还是被十八岁的荒唐泛滥成灾了。
    事与愿违。
    童夏双手捧着他受伤的手无声落泪,空气里有了淡淡的铁腥味。
    她努力地抑制着声音里的颤意,尽量让自己语句清晰,但一张口,积攒依旧的委屈立即涌上来,“陈政泽,是你们先欺负我的,我本来是有家的。”
    安锦在时,童夏真真活成了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眼睛里的幸福几乎要溢出来。
    她温热的眼泪砸在陈政泽手背上,水滴随着散开,经由他血肉模糊的地方,流淌到他骨子里。
    “我回来你也欺负我,三番两次的为难我,我只是。”童夏哽咽的说不下去,她忍着胸腔里的痛,轻轻呼吸了一下,继续说:“只是想认真地做好工作,想靠着自己活下去。”
    “没想去接近你。”
    明明被暗黑包裹着,可陈政泽能清晰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眼底被她委屈的神情硬生生地烧红了一片。
    “童夏夏。”他抬手给她擦泪,妥协道:“别哭了。”
    今天的泪失禁纯属意外,再次遇见他,她只想把好的一面展现给她,以此告诉他,她这几年在拼命成长,有在好好生活。
    可能是他的怀抱太温暖,他的吻过于炽热,她的委屈全面爆发。
    童夏拼命忍住泪,温热的指尖在他手背上划了下,“我不哭了,你别伤害自己了。”
    陈政泽喉咙滚了滚,重重地喘了口气。
    童夏不想再沉浸的黑夜里,任由自己的情绪无边无际的爆发,她摸到开关,按亮了房间里灯。
    灯亮的刹那间,童夏眼睛被深深地刺痛,她下意识地低头,不偏不倚地看到自己的狼狈。
    被扯掉的大半裙摆,堆积在脚边,安全裤堪堪露出边缘,大腿处的红疹子,已经延伸到膝盖处,有些刺目。
    童夏下意识地弯腰捡裙摆,给自己遮挡。
    陈政泽俯身,眉头拧在一起,认真地观察她身上的红疹子,人有些低落和无措。
    两人的姿势有些诡异。
    童夏害羞,欲往左挪动。
    陈政泽抓住她的脚腕,不让她动,手机开机,拍了几张她腿部的照片,发给医生。
    童夏愣了一下,疑惑道……你手机不是关机了吗?”
    陈政泽仰头看她一眼,“关机不能开?”
    童夏抿了抿嘴,“不是没电了吗?”
    陈政泽低头快速地操作手机,“关机不一定是没电,童夏夏,你工作涉及的应酬多,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童夏眨了眨眼,无声骂了句狗男人,她哪是不懂,只是没想到一向坦荡的陈政泽,竟也用起了这些小伎俩。
    思及此,童夏明白白天君季送的手提袋是无误的。
    童夏把扎在裙子里的衬衫扯出来,盖住大腿根,蹲下,闷声问陈政泽,“医生怎么说?”
    陈政泽按灭手机,看着面前小小的一团,心里某处忽地暖了一块,“疹子在爆发,要住院。”
    童夏眼底一点点暗下来,有些呆的盯着地面,“我不想住院。”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绝望的地方。
    妈妈和外婆从那离开的,陈政泽从上面坠落的。
    陈政泽头眩晕,酒精相对他的意志力占了上风,他坐下来,看着她问:“让医生来家里照顾你?”
    童夏回神,猛然摇摇头,“不用。”
    “什么不用,你看看你身上疹子爆发的速度,又想死?”
    “没有。”童夏说,“陈政泽,你不用管我了,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陈政泽心里有了决定,不再搭理她。
    童夏四处张望了下,看着他这没丁点儿生活气息的套房,询问:“你这有解酒茶吗,我给你热点。”
    陈政泽头疼欲裂,边按太阳穴边回:“没有。”
    “那我给前台打个电话,让他们送。”
    陈政泽自己打的电话,让前台送了解酒药和锅。
    他把锅扔给童夏,“把今天的中药热了。”
    童夏起身,两只腿又泛凉,她一个劲儿往下拽衬衫,慢吞吞地往浴室走,想要从里面找一条浴巾系在腰间。
    陈政泽扔给他一件衬衫,动作粗暴,衬衫直接砸在她头上,童夏眼前黑了一瞬。
    她好脾气地道谢。
    陈政泽坐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大刺刺地伸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已经被解开,手里拎着装有液体的玻璃杯,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放浪形骸,又斯文败类。
    童夏看了一眼便从匆匆收回视线,专心热中药,低声叹口气后,慢慢失神,她对于身上的疹子,还真没有好的解决方法,血液病棘手,要慢慢养,但工作又放不下。
    想到工作,童夏忽地反应过来,有一段时间没到听工作软件消息提示声了,手机关机太久了,她跑去客厅拿手机。
    经过陈政泽的时候,被他扯住,“跑什么?”
    童夏大眼睛盯着他,“手机关机很久了,要充电。”
    陈政泽内心松了口气,放开她,“慢走,医生让你少劳累。”
    “嗯。“童夏听话地慢走过去拿手机,又慢走折回到电视机前,给手机充电。
    空气里掺杂着她身上的气息。
    陈政泽眸子微微眯起,漫扫着房间,诺大房间,空荡感和冰冷感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意和困意。
    中药苦,童夏不敢品味,一鼓作气喝完了,残留在口腔的中药苦的她眉头拧在一起。
    见状,陈政泽给前台打电话,让送些水果和糖果。
    童夏谢了陈政泽的好意,“我要回去了,你和早点休息。”
    陈政泽平静地看着她,缓缓开口……那天你问我怎么办,我想到了。”
    童夏拔充电器的动作一顿,茫然问:“什么?”
    “再谈一次。”
    童夏耳边嗡了片刻,她有一瞬间理解不了陈政泽的话,他明明对她之前做的事情耿耿于怀,按道理来说应该离她更远才对,怎么还肯她在身边。
    且继续和她纠缠在一起,他就是陈家的不孝子,罪人,年少无知不能再作为当年事件的理由。
    因为过不去那个坎,所以她尽量躲避陈政泽。
    但他又向自己走来了。
    “为什么?”
    陈政泽自嘲似的笑一声,“大概是想看看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能处成什么样。”
    童夏沉默在那里。
    陈政泽起身,往浴室走,经过她时,告诫道:“你最好乖一点。”
    说完,他径直离开,重心不稳,走路有些晃,童夏看着他的背影,动了下嘴角,最终没多说什么。
    童夏洗完澡,已经凌晨了,她随便找了间空房睡,明明很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于是起来工作,在业务群里回复晚上法务财务还有集团领导发的关于项目的疑问。
    严岑给她发了条微信:【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童夏回:【打算过一会儿睡,严总,您好些了吗?】
    严岑直接打电话过来。
    他爽朗地笑笑,“我昨晚是不是挺狼狈的?”
    “没有。”为了照顾领导形象,童夏特意追加了句:“主任来了,他照顾的您。”
    “嗯,听说你没坐公司的车回来?”
    “是,我临时有些事。”
    沉默五秒,严岑忽地说:“童夏,那事是不是因为陈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