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为什么要装监控?

作品:《经年烈酒[破镜重圆]

    童夏睁大眼睛慎重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一秒也不肯漏掉,尽管迟钝的反应让她有些思考不过来事情的走势。
    阿婆过来抓着童夏的手,仰头担忧地左看又看,“夏夏是不是瘦了啊?”
    童夏轻轻呼吸了下,阿婆更矮小了,头上的白发更多了,但看人的眼神依旧那么慈祥。
    阿婆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这孩子,在国外是不是吃不惯,以前就不胖,现在怎么瘦这么多?”
    童夏呼吸一滞,鼻尖发酸,面对关怀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她觉着自己还有家。
    是陈政泽留给她的,她没给这些邻居们说她出国了,是陈政泽透漏给他们的消息,所以这些亲爱的邻居们在国内念着她盼着她回来。
    “童夏回来了。”一旁的糕点店里门口传来喜悦的熟悉的嗓音,以前在养老院当门卫的爷爷,看到童夏回来,小跑着过来,两只有些枯的手,还沾着面。
    童夏怕自己灿烂的笑,会把眼泪带出来,于是轻轻地笑了笑,泛着红的眸子看着硬朗的老人,“嗯,我回来了,冯爷爷。”
    “是回来玩,还是回来住了?”
    “回来住了。”
    “那就好,这样你和政泽也不至于分居两地了,有什么事情也好沟通了。”
    “是。”
    几人站在巷子里聊天的声音太热烈,以至于把午觉还没结束的卖水果的老张头吵醒了,他拿着蒲扇气哄哄地走过来,正要和这堆人理论一番,可在看清童夏那一刻,全然换了副面孔,眼底先是惊讶,后又快速地转变惊喜,“哎哟,我说怎么这么热闹,童夏回来了啊。”
    “张爷爷,我回来了。”童夏恭敬地说。
    阿婆看着张老头问,“你看这孩子是不是瘦了?”
    张老头,“那可不是咋滴,国外不是薯条就是面包,连口热水都没有,一个女孩子,咋可能吃的惯。”
    “还走不?”张老头弯着腰,手背在后面。
    “不走了。”
    “不走也好,挣钱哪不是挣,在国内好,有人气。”
    “……”
    一番质朴又温暖的关怀,让童夏眼底酸了又酸,但心里又暖的不像话,好像被骄阳彻底晒透。
    同时,她又特别自责和感动,她无法想象,这些年,陈政泽到底给她铺了多长多宽的路。
    巷子里的老人他全都在照料着,大家都以为,他们一直在处对象,没有人知道,她当初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陈政泽受了多深的伤害。
    门卫爷爷笑呵呵地说,“童夏,爷爷以前经常吃你带的糕点,现在爷爷自己卖糕点了,快来常常。”
    张老头立即插话,“糕点晚点吃也行,走,去我家,我早上刚摘的大西瓜,放在水井里了,又甜又冰,国外指定买不着。”
    童夏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先吃什么。
    阿婆说,“既然孩子回来了,那晚上一块包饺子吧,乖乖想吃什么饺子馅?”
    童夏幸福的简直要膨胀,她弯着眉眼问阿婆,“香菜、茴香、还有芹菜的都喜欢吃。”
    “那就包三种,香菜、茴香和芹菜院子里种的都有,新鲜着呢。”
    “行。”童夏佯装不经意地回头看便利店,两滴豆大落下,她眨了眨眼,而后又扭过头,看了看鞋尖,才抬头,继续和他们聊天。
    整个人过程,陈政泽透明人似的,抱臂斜靠着门框,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童夏,她是喜悦的,陈政泽安心地喘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他做的事情让她开心了。
    如果她不想要他给的家,也没关系,他会退到她人生剧本的幕后,默默地替她守好底牌,且持续加码。
    这样,她人生的这副牌无论怎么打,都会赢。
    童夏,童夏夏,要一直赢啊。
    童夏吃了又甜又冰的西瓜,吃了香喷喷酥软的糕点后,和阿婆一起回家包饺子,小院子被阿婆收拾的很干净,院子里的一块地,一分为二,一块种了蔬菜,一块养了花。
    目光所及,皆是鲜活。
    做饭时,几个老人围着童夏聊家常,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名牌大学,谁家的孩子做了官,谁家的孩子赚了大家,谁家的孩子生了宝宝。
    童夏常常听的热泪盈眶,总是回头偷偷落泪,曾几何时,她以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接触到有关外婆和妈妈的爱意了。
    但不是啊,陈政泽用他的方式,悄无声息地延长了外婆和妈妈的爱,以一种她根本不用接受的方式。
    陈政泽接完电话,过来坐在童夏旁边,他拿起个饺子皮,往上放了点饺子馅,然后扫着周围的动作,阿婆察觉到他的眼神,拿了个新饺子皮,教他最简单的包饺子动作。
    然而这位大总裁,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制作出了全场最佳的丑饺子,在其余人嘲笑无奈的目光中,他坦坦荡荡地把那个丑饺子放在了童夏刚捏出的饺子旁边。
    然后,毫不遮掩地问:“以后你那爱吃饺子的国外学长来国内,用我这饺子招待他。”
    童夏安静了片刻,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后,笑了笑,“包你这样的饺子,还挺有难度的。”
    张老头问:“这俩孩子说啥呢?”
    陈政泽先发制人,“这姑娘在国外经常给一男同学包饺子,那男同学也挺没眼色的,每次都吃完,不给她留一个。”
    陈政泽又拿了个饺子皮,好像是不服输,非要包出来个好看的饺子似的,边研究怎么包饺子边说:“还抢她的饭,她都吃不饱,要不怎么能这么瘦。”
    门卫爷爷放下饺子皮,一脸严肃地看着童夏,“真有这事?”
    张老头和阿婆也看过来。
    除了隔岸观火的陈政泽,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童夏的回答。
    她没好气地瞪了陈政泽一眼,而后耐心地和老人们解释。
    她解释一句,陈政泽调油加醋地搅合一句。
    解释了半天,这三位老人压根不信,阿婆语重心长地嘱咐童夏,“不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他都不管你的感受。”
    童夏无奈吸了口气,点头,乖巧道:“行,我一会让把他拉黑。”
    陈政泽得意地笑了笑,“现在拉黑不行吗?还是有其他想法?”
    如果不是他包饺子太搞笑,让她气不起来,她估计要对他动粗了。
    饺子还没吃到,童夏失去了个国外同学,幸好交情不深,只是见过几面吃过几次饭。
    也不知道天意还是人为,童夏调好蘸汁,返回餐桌时,陈政泽包的那几个丑饺子齐刷刷地落在了童夏盘子里。
    童夏一边乐一边吃。
    聊天的时候,童夏歪着头问阿婆,“咱们这巷子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这么多监控?”
    按理说,背街的老巷子,商业价值低,开发概率小,除非发生了事,否则不会这么多摄像头的。
    “政泽装的。”阿婆疑惑地哎了一声,探头,视线越过童夏落在陈政泽身上,“好多年了吧,什么时候装的来着?”
    陈政泽:“她出国念书那年,八月十五号那天。”
    闻声,童夏心脏一沉,八月十五号,在藏市,他们的关系摇摇欲坠时,日子再往前走十天,他们就要告别了。
    童夏愣愣地看着陈政泽,低声问:“为什么要装监控?”
    他只说了两个字:“衬衫。”
    然后,又吊儿郎当地吃饺子,老人说今天高兴,饺子要配酒,陈政泽陪他们喝酒,很普通的白酒,连陈政泽饭局上用的酒的零头都够不上。
    脑子比语言先一步反应过来,她当即意识到,是因为李雨在巷子里堵她被他撞见,他才装这些监控的,童夏再也无法假装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可是关于他的好,她用了好一会儿,才能用语言默默地表达出来。
    太厚重,太深沉,语言穿不透。
    酒顺着嗓子眼往下滑时,陈政泽也被之前的记忆挣的恍惚,那天教训完李雨,他状态并不好,他很怕在她面前失态,吓着她,所以他故意凶故意冷漠,但又怕这姑娘彻底远离他,极其纠结之际,他把衬衫留下,以此告诉她,下一次也可以帮她收拾麻烦。
    除此之外,这些摄像头,还可以让他随时关注着,漂洋过海的人,回家了没。
    童夏彻底崩溃,睫毛一颤,两滴眼泪直直地落在碗里。
    她咳了声,起身,并迅速调整好生意,“蘸汁弄脸上了。”
    井水很凉,可无论她怎么冲脸,都能摸到那滚烫的泪。
    为过往的命运而流。
    她足足洗了三分钟,这三分钟内,没有人喊她,大家都很自然地吃着饺子。
    童夏再次过去时,阿婆把她碗里的饺子倒了,又盛了新的,说凉了不好吃。
    她吃新盛的饺子时,三位老人默契地起身,去切冰西瓜,去摆盘糕点,去洗葡萄。
    陈政泽微醺,坐下凳子上,懒懒散散地看着童夏,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淡淡笑着。
    童夏迎着她的视线,闷闷的说,“你是怕李雨来闹事,才在巷子里装了那么多装摄像头的是吗?”
    陈政泽视线往上移动了些,看了看童夏红肿的眼,不正经地嗤笑一声,抬手理了理童夏压出褶皱的衬衫,故意歪曲他刚刚说的’衬衫‘的意思,“想的还挺多,装摄像头,纯属是因为这条街的商业价值。”
    “撒谎,八月十五号我们藏市旅行快要结束了。”
    要回庆市了,这个李雨在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