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这是卷比的天下(一更)
作品:《大宋悍臣》 第138章 这是卷比的天下(一更)
只要宋煊他不去蛊惑百姓造反,他善于演讲之事,将来在官场上还是能吃得开的。
故而张师德意味深长的指了指晏殊。
他其实能猜出来一点,晏殊如此大力扶持应天书院的缘由来。
但有些话,并不想要完完全全的说出来。
就像在朝廷争斗当中,为你说话的人,他内心的用意不一定是为你好,反对你的人,也不一定是要害你。
张师德岁数越大,才越发现为官之道这行水太深了。
并不是谁都能把握的住。
连如此小心谨慎的神童晏殊,也不得不退居三舍,才能保全自己!
台下人群当中。
王从益瞥了目瞪口呆的王泰一眼:
“现在你相信窦臭输的不冤枉了吧?”
饶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宰相之子王泰,他也没成想宋煊的一段发言,竟然会惹得如此多的学子们热情高涨。
无论是先前宋煊积累起来的声望,还是今日这番话,王泰觉得今后应天书院的代表人物,王尧臣的位置,得易主了。
毕竟宋氏兄弟考出去后,就剩下王尧臣这么一个牌面人物。
而王泰则是一直都是把王尧臣当做主要追逐目标的。
“三个月后,宋煊他先考过解试再说吧。”
听着王泰如此嘴硬的话,王从益只是笑了笑,并不想做什么争论。
反正三个月后就会出现结果,急什么呢!
现在嘴硬又有什么关系?
王从益现在突然多了一些目标,想要让自己长久的撑下去,绝不能无所事事,就地等死。
如今的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因为他王从益还不想那么早就死!
宋浩再次长叹一口气:
“这些年,你我都不了解十二,以至于感觉站在台上的他如此陌生。”
老七宋铭颇为诧异的望了一眼五哥。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就算把你过继出去了,你们兄弟俩的关系也不该如此僵硬啊!
但宋铭已然不是曾经那个宋浩说什么是什么的人了。
他也有了自己的思考,故而此时出奇的没有附和他,更没有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
宋煊从台上下来,自是收获一阵追随的目光。
张方平当即大笑道:
“十二哥,你真厉害,要是让我上去,绝对说不出来的。”
“嘿,多亏了俺早年间在街上拉着与人说话,才练就了这一身的本领。”
王尧臣先前心里还有些不服气,但是宋煊这么一套词下来,他承认自己说不过宋煊,只会沦为背景。
现在王尧臣还有些钦佩范掌教如此安排,并没有搞出什么对着干的事。
要不然王尧臣觉得自己是有些下不来台的。
他当众说要考状元这种事,便已然是给自己插旗了。
若是还没开始准备,便中途道心破碎,那兴许连进士都考不上了!
况且宋煊方才说的也没错,人有所长,寸有所短。
我等学子不可能什么都会的,但是要发挥自己的长处也是比别人强上许多!
祝玉瞧着宋煊如此自信的模样,是有些羡慕他能够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讲话,还讲的那么好。
遂把折扇还给他。
“多谢。”
宋煊接过扇子道了句谢,便坐了下来。
范仲淹又点评了宋煊方才的几句话,总之就是非常的切题,然后又请前任掌教戚舜宾做最后的总结。
戚舜宾很是感动,杵着拐杖被范仲淹搀扶着上台。
他期望应天书院能够办的越来越好,也希望在此学习的学子们能够好好读书。
不要遗忘先人的嘱托,更不要忘了远离家乡来此苦读的志向。
他干了这么多年院长,却是没有干好,以至于大家夜晚读书都没有蜡烛用。
希望大家要好好读书,范院长年轻力壮,今后定能让大家安心读书。
戚舜宾泪如雨下。
戚家三代人都扑在这所书院上,今日把交出去,他心中极为不舍。
但是为了书院更好的发展,他必须要退位让贤。
台下的晏殊也有些看不下去:
“戚老年岁不小了,若是再让他操劳书院,怕是没几年好活头了。”
张师德一直都处于养病状态,他也能理解戚舜宾的感受。
一辈子都扑在这上面,从青丝变成了白发,如今总是会有太多的不舍。
倒是有学生喊了喊我们只认您是院长之类的。
闻言,戚舜宾立马拂去眼泪:
“今后应天书院的院长便是范仲淹,汝等学子来书院是为了读书,不是为了在琐事上争强好胜,既然认为我好,便要谨记我的教诲才行,勿要生事。”
戚舜宾年岁大了,愈发感慨,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范仲淹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开口今天的典礼就结束了,明日起尔等就要开始上课。
“若是学的快,还有不足三月就能参加发解试,无论如何大家都可以去试一试,称一称自己的斤两,方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查漏补缺。”
范仲淹鼓舞了一下众多新生,尤其是发解试比其余两级考试通过率都高。
然后便是各自带回教室,记得搬走属于自己的木凳。
此时便是由队尾便队头,依旧是甲班先走。
宋煊瞧着祝玉那小细胳膊搬个实木凳子都气喘吁吁的:
“祝兄弟,用不用帮忙?”
“不,不用,多谢。”
宋煊自是有及时雨之称,当即就伸手拽过木凳,一手一个往前走。
张方平跟在后面,连忙询问:
“十二哥,你要不要参加三个月后的发解试呢?”
“参加呗,考不考得上总归是积累经验,咱俩还年轻,机会多的是,岂能因为畏惧,就要白等一年?”
宋煊脱口而出,三个月后就参加解试,这有啥难的。
王尧臣也搭话:“解试还是相对简单的,若是用心,至少有一半的几率是能通过的。”
发解试。
这是士子参加进士科考试的第一级考试。
因为考试时间在秋天,所以又称“秋试”。
发解试种类繁多,对应试者有一定的政治条件和地域条件限制。
其中,州郡发解试参加的士子最多,试官水平不一,朝廷鞭长莫及。
发解试是三级考试中最复杂、最容易出现弊端的考试。
秋试以前,由各县长官,考察地方之士,保送于州,州之长贰,复核属实,再保送本道。
大宋的行政体系是道、府州、县。
“哦,那我就放心多了。”
张方平闻言笑了笑。
宋煊又给他泼了一次冷水:“方平,莫要掉以轻心。”
“在“秉笔者如林,趋选者如云”的大宋社会,科场竞争十分激烈。”
“据俺所知,应发解试的士人,有些州郡竟多达万人左右,应天府人数不多,下辖七县,但俺估摸也得数千人吧。”
这种考试又没有应届生的那种要求。
总之就是多年累积下来的学子。
你只要没通过,又有人给你担保,那就都能参加科举的第一级考试,直到通过。“十二郎所说的不错。”
王尧臣也是颔首:
“其实我当年也是考了两次才顺利通过解试的,参与的人很多,再加上环境完全不是入院考试的强度。”
“要不然我也不会放弃参加殿试,回到书院选择在沉淀沉淀。”
太祖朝前期,天下兵革新定,科举改革刚刚起步,每次参加省试的举人数只不过二千人左右。
随着科举改革的深入和科举制度的发展,到太宗在位的第一次贡举(977),已增至五千三百人。
真宗在位的第一次贡举(998),又达到近二万人,大大超过了唐代科举全盛时期。
此后更胜,主要是离不开真宗皇帝的劝学诗。
孔子弟子子夏有一句名言:“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以往人们将这句话作为“读书做官论”的滥觞,其实并不正确。
这个政治正确直到真宗皇帝的公开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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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才与做官有了直接联系。
从此大宋便出现了“遗子黄金满籝,不如一经”的说法。
至此。
科举已成为封建社会里对士人影响最大和最具吸引力的事业。
由此直接推动了两宋的文化大普及。
十几年前,全国便有超过十万人参加解试。
由于人数太多。
太卷!
以至于给考校带来很大困难。
到仁宗朝时,宋兴快到百年。
长期的安定局面和统治者的竭力倡导,终于迎来了北宋科举取士的黄金时代。
东南州军取解比例“是百人取一”,西北州军取解比例“是十人取一人”。
如今参加第一级考试的学子,早就翻了一倍有余。
待到仁宗中期,光是参加科举第一级考试的学子都超过了四十万人。
朝廷还要限制通过解试参加省试的举子人数。
从朝廷到民间,无不推崇读书人。
那读书参与考试的人数越发变多。
这条科举之路。
那也是越来越卷!
恰巧宋煊所处的地方,是竞争最为激烈的地界。
河南这个考试大省卷的一笔。
当真是自古以来。
宋煊轻微颔首,他知道科举这条赛道太卷。
像王尧臣这种下决心专心准备三年的学子。
在大宋比比皆是。
至于宋煊接触到的老落榜生柳三变以及石延年。
这类学子平日里没少下苦功夫卷学习,但就是在考场上考不过别人。
落榜的更是多的很。
这种考试又不像是后世一样,有个标准的正确答案,许多时候都是要看你写的文章能不能通过考官的心思。
就应天府这种情况是百人中取一个人。
数千人报名。
最终能顺利通过的不会超过一百人。
所有学子都必须要重视。
待到回到教室,宋煊放下凳子,他是坐在靠墙的里面。
因为这个时代的教学是口授为主,抄写经典,讨论与问答。
黑板这玩意是没有的。
夫子们也不会写板书。
所以宋煊也用不着担忧自己待在角落,眼睛长期看黑板却落得斜视的下场。
“多谢。”
同桌祝玉再次道谢,宋煊一挥手:
“咱们今后还要相处许久,用不着总是把谢字挂在嘴边,俺从小都听腻了。”
面对如此豪爽的宋煊。
祝玉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点头。
没过一会,夫子王洙就拿过来一箱子蜡烛,让张方平下发过去。
告诫大家省着点用,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前几个月他们晚上都没有书院发的蜡烛用。
宋煊倒是也没有大气的表示不用,好歹是学校福利。
回头他还可以送包拯这个住校生呢。
包黑子这个“卷比”。
在宋煊家里可没少秉烛夜读。
包黑子天天卷的一笔。
他带动宋煊张方平二人也是不自觉就卷起来了。
可见卷比的“危害”有多大!
但科举考试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卷你就等着被别人给卷下去吧!
尤其是许多人卷,都不一定能考得上的。
就比如浪子苏洵,尽管岁数大了,他才开始日夜学习,把墨当蘸料吃下去都没察觉。
可就算苏洵这样卷,他都无法通过科举考试。
无论是主动卷,还是被动卷,你要想在这个时代出人头地,过上好生活,就必须得卷起来才行。
若是卷成功还则罢了,若是卷不成功,算你白活,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能够在科举这条路上卷出一个大好前途来!
待到放学后,宋煊只是把蜡烛放在自己的桌兜里,并不在意。
祝玉也一同起身,准备回家。
他也是本地人。
“十二哥,你不拿着蜡烛?”
宋煊把自己的书本都放进去:
“万一哪天要在书院夜里学习,也能用得上。”
主要是宋煊听范仲淹讲话那意思,他还要搞大规模的“晚自习”,鼓励应天书院的学子们主动卷起来。
就算你不想卷,他也要拉着你。
要不然范仲淹也不会想法子搞钱,给书院的学子们发蜡烛用。
但一根蜡烛学到半夜一般是不够用的。
可钱能从哪里来呢?
“原来如此。”
张方平也把蜡烛放在自己的桌兜里,同王尧臣等几人告别,跟着宋煊出了课堂。
像宋煊这样的走读书,在应天书院不多。
待到他们二人出了书院大门,正巧瞧见晏殊与宋绶二人并行。
张方平当即兴高采烈的冲上去,同宋绶打招呼。
然后晏殊不可避免的瞧见缓步走来的宋十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