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金屋藏娇
作品:《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第92章 金屋藏娇
白沙县张家府邸。
张家大女婿站在墙脚,目光阴鸷的看着府门外迎来送往的吴才子。
“生员案首,好大的名头!说到底不过穷秀才一个,走地鸡一只。如今倒是让你攀上了高枝,装起了凤凰。”
啐了口唾沫,杨鸿来到房中,正巧看见自家婆娘正在那把玩相好送的荷包。
杨鸿见状心中愈发着恼,当即冷笑道:
“张瑶,你可真没白取这个名儿,你既然这么喜欢窑姐,不若就把这诺大家业送给妹子妹丈,往后就住那勾栏里去,岂不比在家里住着自在?”
张瑶闻言蹙起眉头,目光落在自家夫婿身上:“杨鸿,你拈什么酸泼什么醋?就好似你不曾逛过窑子似的,我又不去管你,你倒管起我来了!”
“非是我要管你,只是我那好岳丈相中了你的新妹夫,不仅将宅院分了一半给他二人居住,还为他请了名师教他功课,摆明了要培养他做张家未来的主子。”
“若长此以往,你我在府中哪还有地位可言?”
张瑶闻言心中猛然一惊,说道:“你倒是点醒我了,前二日我去账房支取二百两钱银,管事却只给了我二十两,说是父亲发话,近日钱银周转不开,要先紧着妹妹和妹夫销”
“妹妹是他亲生的,难道我这个当姐姐的不是亲生的,就该受此屈卑吗?”
杨鸿叹道:“一个纸扎铺家的小子,哪配得上我张家,可惜当初岳父他不听我劝告,如今倒好,这穷小子还真把这里当成了自个的家,你是没看到他现在风头多盛,好似他才是张家主人”
张瑶与自家小妹向来不和睦,眼下听到这些拱火的话,心中愈发嫉恨。
“此事你不必忧虑,一个穷书生,你我二人想把他赶走还不是轻而易举。”
“娘子有何妙策?”
张瑶冷冷一笑,却是蛇蝎妇人生来就有一颗害人的心,只是眼睛打个转的功夫,就想到了一出毒计。
她示意杨鸿附耳过来,两人一阵嘀咕过后,杨鸿便忍不住拍手称妙。
“娘子此计甚好,若怪也只怪他吴志远生是穷命,却非要不甘平庸.”
徐青和胡宝松来到白沙县的时候,正好赶上吴志远和新娘准备拜见高堂。
吴耀兴一个土哈哈哪见过这排场!
他和那些贵人商贾乡绅也说不上话。
如今见有街坊熟人过来,他也顾不得眼前事,一路小跑就来到了两人跟前。
瞧见精神头好的不像话的胡宝松,吴耀兴心里也乐得开怀。
“胡老哥来的正好,你我街坊邻里这么多年,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
我这边亲友不多,如今有老哥过来,却是比什么都好。”
胡宝松早先因身体欠佳为由,拒绝了吴耀兴相邀。
今日两人再见,倒是各自都全了一份心意。
徐青看着红光满面的老胡头,亦是露出笑容。
“恭喜吴老弟,老朽也没什么可送的,恰好我这身上有两张平安符,就送给你和吴家小子,只要你父子二人贴身佩戴,便能祈得平安。”
“这符箓?”
徐青目送吴耀兴拿着装黄符的锦囊离开,心中微动。
他能明确感应到锦囊上有一股奇特的气息凝而不散,像是出马仙家身上的妖气,却又比之多了一丝清灵。
“一些观气看相的小术,算不得什么。”
不远处拜堂礼正行得的热闹,胡宝松望着吴志远和吴耀兴身上的气象,说道:“国有兴亡,事有成败,人有祸福。吴家父子身上有股子乖气,此气乃不详之气,恐怕不日就会有祸事临身。”
“老朽难得被人当做亲友对待,便借机送给他两张灵符。”
“这灵符有这么灵?老胡,你不妨再取一张出来,好让我也长长见识。”
“少打我的主意,这灵符没甚玄奇,至少对你帮助不大,若真遇见鬼怪神力,也未必能保人周全。”
“不过我倒是不担心。”胡宝松笑呵呵道:“若真遇到这些事,想来你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
徐青挑眉道:“老胡,你莫不是忘了,隔日就是去往胡杨古墓的日子,谁知这一去有多久,若他们真遇到事情,我便是想管怕也是鞭长莫及。”
“这倒也是。”胡宝松抚须笑道:“不过不妨事,有我那灵符保佑,想来能护使他们周全。”
“你不是说你的灵符不灵吗?”
“那是对你不灵,若是寻常人,可灵光的很!”
“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就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老胡你真不考虑画两张给我?正巧我身上带的有朱砂符纸”
“你出来赴宴带哪门子朱砂符纸?”
“老胡,你这话就又说岔了,我一个开丧葬铺子,经常给人做法事的人,随身携带一些朱砂符纸很合理吧?”
胡宝松觑了眼徐青,没好气道:“那你倒不如把棺材也带上一口,路上撞见生意还能顺带把人后事安排了.”
徐青呵呵一笑,没有回应。
因为他身上真带有棺材,而且还不止一口。
话分两头,白沙县那边徐青正带着老胡在县令家的喜宴上蹭席。
临河坊这边,向来生意冷清的仵工铺外忽然来了客人。
王陵远带着衙差,走进铺子。
却发现铺子里除了有只玄猫外,便再无人影。
他试着往里喊了几声都没人应腔。
等出了铺子,王陵远正好瞧见香火铺的老板娘在门口嗑瓜子。
那瓜子喜还是吴耀兴昨儿个给她送的。
满满一喜篮,可把她欢喜坏了。
“掌柜的可曾见过仵工铺的徐掌柜?”
程彩云一看见衙差,忙不迭的起身招呼。
“徐掌柜想来是去白沙县吃席去了,今个儿是纸扎铺吴家小子入赘的日子,人姑娘可是县令家的千金”
“本来我也收到了请帖,可这铺子总得有人照应,不然我指定也要去沾沾喜气。”
程彩云话是这么说,可她却不是因为脱不开身,而是不想出那份礼金。
只要不去吃席,她最多只用提一篮子鸡蛋,送去纸扎铺,便算是随了礼。
可要是去了县太爷府上,没个一二两银子,都不好意思进场!
“这小子去了白沙县,却也不关铺门,难道就不怕窃贼登门.”
旁边负责运送尸体的衙差笑道:“王老兄这话说的,哪有贼闲着没事会来白事铺子里偷东西?”
一行人正说话间,对门的仵工铺里忽然走出个身穿红衣,样貌极为俊俏的小娘子出来。
这下不光两个衙差噤了声,就连王陵远和程彩云都愣了好一阵。
“老板娘,这女子是何人?怎么从我师弟的铺子里出来了?”
程彩云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陵远心道,莫不是自家师弟有了相好?
带着衙差回到铺面前,王陵远当先开口问道:“老夫是徐掌柜的同门师兄,敢问姑娘是何许人,怎会从我师弟铺里走出?”
红衣女子轻启唇口,声音甚是清灵。
“我是徐掌柜的妹妹,他外出有事,店面暂时交由我来打理。”
玄玉附身在女僵身上,也不敢胡乱说话,只板着小脸,跟个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冠似的。“徐师弟的妹妹?”王陵远纳罕道:“这却不曾听闻,师弟从来没有提过此事,莫不是同胞所出?”
玄玉点头。
王陵远更加纳罕,两人这模样他也不像是一家子啊!
“敢问姑娘名姓?”
玄玉沉默片刻,她还未给女僵取出马道号,倒是徐青当初为女僵取了个名儿
“唔我叫孙二娘,你叫我二娘便可。”
“徐,孙?兄妹?”
王陵远恍然大悟。
只怕兄妹是假,金屋藏娇是真。
玄玉顿觉失言,它差些忘了,人类兄妹之间,多是同姓。
早知道就说是徐二娘了。
好在王师兄似乎并未察觉异样,反而笑容愈发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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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哦,是二娘。”王陵远轻咳一声,继续道:“这是衙门送来的两具尸体,二娘莫怕,且由我等将之安放妥当,二娘不必亲自动手.”
等交接完尸体,王陵远离开铺门时,不由得摇头失笑。
他这师弟总算是开窍了!
程彩云一直在外头踮着脚尖,抻着脖子往里瞧,待看到王陵远带着衙差走出铺门,她忍不住打听道:
“几位官爷,这小媳妇是.”
王陵远挑眉道:“她叫孙二娘,与我师弟相熟,并非生人,你不必多想。”
“明白明白,指定不多想。”
你明白了什么?
王陵远欲要离去,却又被程彩云开口拦下。
“差爷是徐掌柜的师兄,妾身也是徐秀才的邻里,前日里妾身家中遭了强盗,不知几位差爷可否为妾身做主。”
“哦?”王陵远回头看向满脸委屈的程彩云,问道:“你且说说丢失了何物?强盗对你又做了何事?”
“那强盗可恨的紧,他也不偷别的,却是将妾身院中养的母鸡下的鸡蛋,偷去了整整五十对,那可是半个月才能积攒出的数目。”
“.”
王陵远看向身旁衙差。
两衙差面面相觑。
似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衙门里虽说不少见,可真去报官的却也不多。
“此事我等记下了,老板娘可日常留意则个,若有贼人线索便去衙门告知,我等自会上门缉拿贼人。”
衙差见惯了这类事,一些场面话自是信手拈来。
张府喜宴。
吴耀兴与侄儿吴文才尽皆大醉。
胡宝松亦是吃了不少酒,不过等到离开宴席时,老头子便一改之前醉醺醺的模样。
他挺直脊背,双目湛湛有神。
“徐小子,你可真是刁滑,吃个酒还要使遮眼法蒙骗别人。”
徐青同样收起醉态,摇摇晃晃的脚步出了宴席场后,便恢复如初。
“您老本事大,有化酒消积的法门,我本事小,不会这些,也只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躲避酒水了。”
“你小子又不是和尚秃驴,便是喝几盅又能怎的?”
徐青收起笑容,正色道:“酒色误事,我早已戒酒。更何况还要连夜赶回去,为您老筹备后事,自然是滴酒不沾为妙。”
张家府宅颇大,如今正值季夏,亭榭外不乏有卉绿植点缀,便是水池之中,也有锦鲤绕着荷叶嬉戏。
胡宝松见左右无人,便与徐青商讨起了自己的身后事。
“老朽攒下的银钱虽然不算多,不过拿来当棺材本却也够用。”
“你若是缺钱,便到我铺里,在货架上从左往右数,第四和第五个骨灰坛里,便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家当。”
“不管事后费多少,剩下的你只管拿去。”
徐青含笑应下。
有道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徐青没少杀人,单是他从天心教反贼窝点搜刮来的银子,就不止万两。
他并不缺钱。
不过面对胡宝松表露出的善意,徐青还是欣然接受。
就像是老人家不舍得吃,留给晚辈的点心,或是用手绢用心包起来的钱钞,虽然不多,但却是一份心意。
若是表露出不耐,或是拒绝,反而不美。
“你放心,既然收了你的银子,将来你的后事,我一定会为你风光大办。”
胡宝松摇头失笑:“倒不必如此,我一个糟老头,哪需要这阵仗?响器杠事什么的,能免则免,只要能安然回到祖陵,认祖归宗,我便知足了。”
“再者,吴家小子刚成亲,眼下正是喜庆日子,还是低调些办妥,免得影响街坊为好。”
徐青点头道:“既如此,那便按寻常配置,备一套烧活,至于丧幡顶罩”
“胡杨氏毕竟是上古名门氏族,若要认祖归宗,也不能太过将就,胡前辈二百余岁,无病无灾,当得全寿。临行亦有友邻相送,便是全终。”
“双福圆满,不若就取四季伞两把,纸马一匹,接引纸鹤一对,外加五福捧寿顶罩、鹤鹿回春顶罩各一顶,如此也算是不辱门风。”
胡宝松沉默片刻,叹道:“徐掌柜处事讲究有分寸,合该如此。只可惜徐掌柜生的晚,要是早些时候,说不得我会破例,收你当个徒弟,教你一些立身本事。”
“老胡,你现在教也不晚,我看你这画符的本事就挺好,你要是肯教,我指定现在就拜你当师父。”
“老朽今日已经倦乏,你要真想学,且等到明日再说罢,你若是真能等到那时,便说明你我有这份师徒缘分。”
“莫说一夜,就是一个月也能等得,我只怕你放我秋风。”
胡宝松呵呵一笑,随即登上马车,待马车驶离张家府宅,他便窝在车厢铺就的毛毡软垫上打起了盹。
徐青从太子赵佑那里获得过相马术,此术除却能识马相马,还能控马驭马,习至深处,甚至可以感知到马儿性灵,与之沟通。
有他这个驭马大师在,身前的马儿就仿佛通了人性,一路躲避坑洼碎石,专挑平坦路径行进,且步伐速度均匀,极大减少了颠簸程度。
这样车厢里的老人家才能睡个安稳觉。
也因此,马车的速度并不快,等到小半日过去,徐青才驾车从白沙县赶到临河。
“吁——”
井下街棺材铺外,徐青掀开车帘,笑呵呵道:“老胡,到家了。”
“老胡?”
“.”
徐青笑容停滞,他看着车厢里一动不动的瘦老头,半晌才回过神来。
大家新年快乐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