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金鸡,玉环

作品:《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第95章 金鸡,玉环
    夜半三更,正是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候。
    这个时段有不少忌讳。
    比如不可呼鬼神之名,呼之便有可能招来污秽不详。
    此时男子也不宜行房,因为男子行房需要依靠阳气,若是在阴气最重的时候提伸阳气,就可能损伤本元。
    此外还有一句‘子不问卜,自惹祸殃’的戒语,说的是子时不能求神问卦,否则将会遭来祸事和噩运。
    再有便是不可与人开门。
    尤其是陌生之人。
    仵工铺外,叩门声愈发急促。
    同时还有女子寻求帮助的声音响起。
    “公子救我,外边有野兽伤人,妾身无处躲避,祈求公子发发善心,万望搭救!”
    徐青眉头一挑,心说姐们你这莫不是开了透视?
    不然你怎会知道铺子里的人是个俊俏公子?
    挪步来到门窗边,徐青不动声色的打开一条窗缝,往外观瞧。
    只见乌漆麻黑的街道上,半个人影也无。
    再看自个铺门口,不能说是门可罗雀,只能说是半根雀毛都没见着。
    这空荡荡的街道哪来的敲门声?
    徐青终于发觉问题的严重性,这是有脏东西跑到这作弄他来了啊!
    想起白日里超度的帮闲二人组,徐青心中微动。
    他回到铺子门前,此时铺外寂静异常,再无半点敲门动静。
    徐青手套指虎,宝剑暗藏,操控偃偶起开一扇门板。
    门外阴风薄雾弥漫,整个丧葬一条街似乎都隐入幽冥黄泉之间。
    徐青来到偃偶身旁,此时街道上只有仵工铺还亮着昏黄灯火。
    他四下打量,虽未发现人影,但却在门槛外发现了一双做工精致的粉色绣鞋。
    那绣鞋盈盈一握,小巧的鞋尖正对着他的铺门。
    徐青眼皮一跳,顿时想起走马灯里,刘材和冯六遇到的那只女鬼。
    对方也是穿着这么一双粉白绣鞋。
    甚至连上面的纹都一模一样!
    徐青眼睛微眯,正当他准备弯腰拾起绣鞋时,在他身后,铺子里明亮的烛火忽然熄灭。
    嗯?徐青眉头皱起。
    这客人似乎有点不讲礼貌。
    你说你在别人家门口乱丢垃圾倒也罢了,怎么还不经允许,乱关别人家灯呢?
    “啪嗒。”
    徐青伸手打了个响指,点灯法瞬间覆盖整个店铺,甚至就连隔壁无人在家的纸扎铺都亮起了烛火。
    然而下一刻,没来由的阴风席卷铺面,刚燃起的灯火便再度熄灭。
    “啪嗒、啪嗒、啪嗒.”
    接下来的短短几息时间里,仵工铺里忽明忽灭,像是有人在深夜蹦迪。
    此时徐青和对方谁也不服谁,就那么僵持着。
    要是一直持续到天亮,怕不是他打响指的手都得搓出老茧来!
    好在最终还是对方做出了让步。
    仵工铺里的灯火总算是安稳下来。
    拾起绣鞋,徐青默不作声的将房门关好,随后插紧门闩。
    他从始至终都未打算回头,有刘材和冯六的前车之鉴在,他完全能预料到,身后是怎样一副光景。
    感受着脖颈后喷吐过来的微弱阴气儿,徐青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喜欢贴脸吓人是吧?
    那今天爷们就给你长长记性,让你知道什么才叫贴脸!
    “姑娘,我人心善,已经打开房门为你伸出援手”
    “不过有来有往才算人情。”
    “既然如此,也请你帮我一个小忙,我这后脑勺痒的厉害,似是有虱子在爬,你权且帮我捉一捉.”
    徐青话音落下没一会,就感觉后脑勺攀附上了一双冰凉小手,在那扒拉。
    “你睁大眼睛,看仔细了,可别让那虱子跑了。”
    说话间,徐青发动两面三刀术,一张笑嘻嘻阴森森的脸,就这么从他后脑勺长了出来!
    四目相对,徐青看到了向他求救的女子面容,正是老裁缝家里踩织机的绣娘。
    正细心捉虱子的绣娘亦看到了徐青那张突然变幻出来的阴森森笑脸。
    “鬼呀——!”
    绣娘尖叫一声,身体周围阴风骤然荡起,就要往后飘去。
    可徐青哪能给她逃跑的机会,他当即反手攥住眼前的冰凉小手,一个拉拽,就将轻若薄纸的女鬼拉到了身前。
    面容扭转,恢复正常面貌的徐青冷笑一声道:“究竟谁才是鬼?你把话说清楚了!”
    绣娘瑟瑟发抖,她张口试图往徐青身上吹气,却发现她吹出的阴气,就像是洒进海里的一滴水,连朵浪都荡不起来。
    徐青眯起双眼,只觉得仿佛有春风拂过,整具僵尸都精神了不少。
    “别停,继续吹!”
    女鬼快要哭出声来,她跪在地上,手腕任由徐青攥着,泫然欲泣道:“小女子有眼无珠,不识高功,还望前辈手下留情,放我一条生路。”
    “放你一条生路?”
    徐青冷声道:“方才往我身上吹气的时候,可不见得你有这么好说话。”
    女鬼焦急道:“小女子是被前辈吓着了,还当是碰见了恶鬼,心里害怕.但绝没有害前辈的意思,小女子到这里来,本就是为了躲避灾祸,若不然也不会帮前辈抓虱子。”
    “灾祸?你在老裁缝家呆的好好的,哪来的灾祸?”
    徐青眉头微皱,若是他中途没有改变主意选择去画符,那这女鬼说不准就会遇见他这个恶客登门。
    可他眼下又没去老裁缝家里,总不会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绣娘听到徐青一语道出自己的跟脚,心里更是觉得遇见了高人。
    “小女子本是裁缝家的女儿,自幼时起便在家中习作女红,从不曾与人结怨,后来家父病故,亲族便想要借机侵占我之家宅,还要将我卖与别家做妻。”
    “小女子虽无男子气概,可也不愿让人随意拿捏,便吞服砒石,自死于家宅.”
    砒石就是砒霜,徐青听着绣娘哭诉,倒是想起了万寿乡的王梁。
    论起年纪,王梁比绣娘年纪还要小上一些,若是当初没有他传授武道,王梁此时的境遇想必不会比眼前的绣娘好到哪里去。
    “我死后怨气未消,神志混沌,但好在有过路坤道作法,替我消解怨气,指引我修行鬼道。”
    “小女子有仇在身,不想就此离去,便违背了承诺,私自回到家宅.”
    “如今那坤道带着自家畜养的恶畜,要拿我问罪,小女子不得已,只得寻来此处,想要附身在前日里入侵家宅的恶客身上,借此躲避灾祸”
    听着女鬼哭诉,徐青皱眉道:“人都说鬼话连篇,鬼的话不可信,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小女子可以对着灯火发誓!”
    “.”
    怎么都动不动的就要对灯火起誓?
    这地界的灯火可够忙的。徐青松开女鬼,正要开口时,却听见铺子外再次响起了一声鸡鸣,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他还听到了禽类拍打翅膀时的沉闷响声。
    “恩公,那恶畜又来了!小女子先避一避,万望恩公小心应对。”
    说罢,女鬼身形闪现,来到存放尸体的棺材前,接着徐青便看到对方果断跳进棺材,随后又将棺盖合上。
    一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
    徐青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铺门。
    此时,公鸡打鸣的声音再度响起。
    但却不是在门口,而是在仵工铺的后院里。
    不知为何,此时徐青心底反而生起一股不安来。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鸡鸣,可他却有种普通人面对虎豹嘶吼时,才有的本能畏惧反应。
    “那女鬼说的恶畜,该不会就是这只半夜打鸣,到处乱跑的鸡吧?”徐青抽出银蛇剑,袖里捏起梅针,迈步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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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先他寄养在吴耀兴家的母鸡,在他闭关后就已经放回后院饲养。
    此时听到公鸡嘹亮的啼鸣,后院的母鸡便跟寡妇村的寡妇遇见棒小伙似的,发出异样的叫声。
    来到后院,徐青目光逡巡,只见鸡舍里的母鸡个个蹲在地上,翅膀撑开,做出想要被宠幸的求偶姿态。
    “.”
    真邪门了嘿!
    徐青打开鸡舍门,正打算进去,揪出霍霍他家母鸡的淫贼,可谁曾想他尚未踏进鸡舍一步,身后便传来一股险恶罡风!
    两面三刀下意识发动,徐青手中银蛇剑抵在背后。
    只听见噹噹两声,一只半人高,浑身长满金赤羽毛的公鸡便扑击在他的长剑上。
    公鸡爪后有鸡距,俗称鸡蹬子,年份越长的公鸡,鸡距便越长。
    而斜刺里扑击徐青的公鸡,鸡距足有三寸长短。
    月光映照,那一对鸡距宛若金钩,接触剑身时硬是擦出一溜火星。
    徐青撤身至院中,掐起司南剑诀便与那公鸡斗了起来。
    公鸡颇有神异,翅膀每扇一下,都有疾风扑面。
    徐青拿不准心底那股危机感从何而来,只是僵尸本能告诉他,不能被眼前的公鸡触碰到身体。
    司南剑诀见缝插针,几道剑影闪过,院里便多了许多尺许长的鸡毛。
    金鸡爱惜羽毛,眼瞅着羽毛受损,便彻底癫狂。
    瞧着脖颈羽毛开屏乍起,做出决斗模样的公鸡,徐青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长剑。
    此时淬满剧毒的银蛇剑已经多了两个豁口。
    “这公鸡不对劲!”
    哪有公鸡啄铁石跟啄锅巴似的,那么轻易?
    再看眼前公鸡闪烁寒光的金喙,徐青总算弄清楚那股子不安来自哪里了。
    这一嘴下去,纵然是银甲尸他也得青一块紫一块吧?
    眼瞅着公鸡动了真格,徐青也懒得继续与之周旋。
    吃了他两口银蛇剑,纵使铁公鸡,过不了一时三刻,也得蹬腿变成一盘菜。
    徐青翻身跳出院落,来到井下街头。
    身后公鸡紧追不放。
    徐青施展壁虎游墙功、轻身法、游蛇步左右腾挪,身法潇洒的宛如村头被大鹅追着跑的半大小子。
    遛弯回来的玄玉坐在墙头,看着街道上被一只金鸡撵来撵去的青年,目光里满是惊奇。
    棺材铺里,胡宝松听见动静,晃悠悠出门,等看到徐青朝着他跑过来时,腿脚不便的他反倒是比徐青跑的还要快。
    “你大半夜不睡觉,瞎胡闹什么?”胡宝松取出一张迷踪符,贴在棺材铺门口。
    徐青紧跟着胡宝松躲进棺材铺,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叭叭的就把遭遇女鬼的事略略说了一遍。
    “我还当它是一只叫魂用的孝鸡,哪曾想会是这么个玩意!”
    “不过老胡你放心,那鸡中了毒,指定扑腾不了多久。”
    胡宝松听着外面金鸡来回绕圈找人的动静,皱眉道:“这金鸡不太寻常,畜养它的人怕也不是一般人物,你可别因为这事跟人结下梁子.”
    徐青着恼道:“遛狗还要牵绳呢,她家鸡大半夜跑我铺子里撒疯啄人,还有理了?”
    两人嘀嘀咕咕说话的空隙,外面街道忽然传来‘咕咕咕’的唤鸡声。
    胡宝松与徐青对视一眼,爷俩默契十足的停止交谈。
    铺子外,身穿对襟青色道袍的女坤道站在金鸡跟前。
    此时的大公鸡早已不复之前耀武扬威的模样,女坤道看着鸡冠发乌发紫的公鸡,眉头皱起。
    她站在街头,四下扫视,除了远处房脊上有只黑猫外,便再无其他动静。
    沉默片刻,女冠从袖中取出一粒乳白色的丹丸,喂金鸡服下,随后她踱步来到棺材铺门口,打了个道揖,轻启檀口道:
    “贫道逸真有礼了,那金鸡乃是我五老观奉养的灵禽,若它有得罪道友的地方,贫道便先赔个不是。”
    “只是还望道友宽手则个,予以一份解毒药方,贫道感激不尽。”
    仅有一排门扇之隔的铺子里,徐青装聋作哑。
    前有女鬼绣娘求他宽手搭救,现在又有女冠门前求药。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开的不是丧葬铺,而是施恩堂!
    相较于徐青的不慌不忙,此前一直稳如老狗的胡宝松反倒率先坐不住了。
    “欸、欸!老胡,你要做什么?”
    胡宝松不管不顾,打开铺门的同时,对徐青吩咐道:“徐小子,快去掌灯!”
    啪嗒,灯应声而亮。
    两人此时也看清了门外女冠的面容。
    那是一个三四十岁,仪态端庄,容貌秀丽,眉宇间有无尽风韵的美妇人。
    “你是五老观的女真?”
    “正是。”
    “那你可知道紫宸?”
    “家师道号便是紫宸。”
    胡宝松闻言难掩激动之情:“她如今可还安好?”
    “师父十五年前便已驾鹤西去。”
    “你身上带的玉环?”
    “心月环是师父临终前传下,不过只有半枚。”
    徐青听着两人一问一答,顿觉里面有事。
    这胡老头果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老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