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巴德的报酬
    巴德听到塔涅斯的话之后，眼睛瞪大，问道：“可那恶龙的鳞甲比黑铁还硬！这太危险了，塔涅斯先生。我知道您是一名巫师，但您刚刚救过我的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巴林也摇头反对，老矮人的银须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布满老茧的手掌按在索林肩上：“我也不同意，塔涅斯先生。让索林当诱饵？这简直是要他往龙嘴里送！”
    “我们可以去当诱饵！”
    奇力与菲力突然异口同声喊道，随后这对矮人兄弟相视一笑。
    因为他们也是都林王室的血脉，肯定也能吸引史矛革的注意。
    巴林听到兄弟俩的话之后，猛地转身，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这对双生子，布满皱纹的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这名老矮人就差把“你们添什么乱”给说出来了。
    房屋内霎时炸开锅，其他矮人们也都吵闹起来。
    格罗因抡起拳头砸在木桌上，诺力推搡着椅子发出闷响，十几个矮人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杜瓦林粗粝的嗓音盖过鼎沸人声：“让索林当诱饵？除非你们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否则我才应该去当那个诱饵。”
    欧瑞蹲在角落，声音微弱的说道：“可是我们真的能成功吗？那可是史矛革，目前活着的最恐怖的生物。”
    塔涅斯双手虚按，示意矮人们安静下来，然后用认真的眼神看向索林说道：“危险是肯定的，毕竟我们要做的是屠杀一头巨龙，而不是一头任人宰割的肉猪。但更重要的是，索林本人愿不愿意成为诱饵。如果他不同意，我还有其他办法，虽然很可能让那头恶龙从孤山里逃出来的几率比较大。”
    索林也同样看着塔涅斯，声音低沉着反问道：“如果我成为诱饵，你有多少把握杀死史矛革？”
    塔涅斯确切的说道：“我有九成九的把握杀死它，之所以不说十成，是因为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可以确保你的安全，哪怕我没有杀死史矛革，只要你完全相信我。”
    索林看向周围注视着自己的矮人，举起一只手狠狠握拳，不假思索的大声说道：“那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当然是同意了！让我们和塔涅斯一起，杀死恶龙！”
    “噢！！！杀死恶龙！！！”
    矮人们同样举起自己的双手，与索林一起欢呼着。
    索林又喊道：“夺回孤山！”
    “夺回孤山！！”矮人们继续跟着喊道。
    巴林看到这一幕，也只好叹了口气，默认了索林的做法。
    索林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才看向待在一旁的巴德，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人类？我很感谢你为塔涅斯提供的情报，但是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巴德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保持礼貌的解释道：“是塔涅斯先生让我过来的。因为我有个委托，他说你们或许能够帮上忙。”
    塔涅斯点点头：“嗯，他是巴德，长湖镇卫队的卫兵之一。史矛革袭击长湖镇的时候，他组织过人进行反击。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或许你们更熟悉。”
    索林抬眼打量了一眼巴德，这个穿着打扮像难民与流浪汉人类让他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能有什么身份值得我们注意？难不成和长湖镇镇长有关？”
    塔涅斯说道：“他是以前河谷镇领主吉瑞安的后裔，我想你和巴林都不陌生。”
    巴林恍然，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他主动打起招呼，声音温和如老炉膛里的余烬，同时也为其他矮人解释道：“啊，原来是吉瑞安大人的血脉，难怪初见时总觉得眉眼间透着熟悉。你长得很像你的祖先，巴德先生。当年恶龙来袭，你祖父曾勇敢的站了出来，死守河谷镇，为其他人的撤退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索林环抱双臂微微颔首，护腕与衣服摩挲出声响，算是矮人王族最郑重的致意。
    巴德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略显焦急的问道：“那些陈年往事就让它沉睡在灰烬里吧。如今我只想救回被困在长湖镇的两个女儿，她们随时可能被献祭给恶龙。你们能不能帮助我，救出我的女儿们？我愿意支付与之相衬的报酬。”
    在巴德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揉搓着后背悬挂的箭袋系带，皮革在他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矮人们之间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只有同样作为一名父亲的格罗因用粗粝的指节叩了叩木桌，出声问道：“我想你应该和我们好好说明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否则我们矮人从不为稀里糊涂的事情挥动武器。”
    随后他解下腰间的水袋推过去：“喝口水润润嗓子，慢慢说清楚。”
    巴德接过水袋却无心饮用，而是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索林听完之后，皱起眉头，看向塔涅斯：“听起来好像和我们要去杀死那恶龙并没有任何关系，你推荐他来委托我们的原因是什么，塔涅斯？我认为你肯定有你的打算。”
    塔涅斯清了清嗓子说道：“有两个理由让我认为你们该接下巴德的委托。一是可以借着这个理由，顺利的从林地王国内出去。索林，你觉得以你和瑟兰杜伊之间可以用‘恶劣’来形容的关系，他会让你就这么顺利的离开他的领地吗？所以接受巴德的委托，至少瑟兰杜伊不会明面上阻扰你们离开，不然这件事传出去会影响他的名声。”
    索林冷笑一声：“当然不可能，那老树精哪怕同意我们离开他的领地，也必然会在其他方方面面添堵。”
    就连波弗也挥舞着手中的竖笛说道：“如果他敢阻挠我们，那我就将这件事编织成吟游诗人口中的诗歌，让整个中土的人都知道那尖耳朵的冷漠无情。”
    其他矮人也都纷纷点头，很显然他们对于林地王国的精灵们都非常的敌视，因此塔涅斯的这个理由算是说服了他们。
    塔涅斯继续说道：“第二个理由就是，按照巴德所言，长湖镇的镇长不知道为什么，彻底堕落为史矛革的走狗。史矛革或许不在意长湖镇，但奉命唤醒史矛革的那些奥克则不一定。我想我们到长湖镇，也有机会活捉并审问那些奥克，搞清楚阿佐格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索林听到阿佐格这个名字，立刻说道：“嗯，你说的没错，塔涅斯。必须要弄清楚这个奥克渣滓到底有什么打算，不把它杀了，用它的血来慰藉我的祖父与同胞，否则我无法面对他们的牺牲。”
    于是他看向巴德，点头表示自己接受对方的委托：“我以索林·橡木盾的名义发誓，必定将你的女儿从镇长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不过索林又皱起眉头：“可是看你的穿着打扮，真的有足够的金钱来支付我们的报酬吗？”
    巴德却心有成竹的说道：“如果塔涅斯先生为我介绍的是其他人，甚至是其他矮人，我也没有足够的金钱来支付报酬。但既然你们的目的是屠龙，那么我就一定支付的起报酬，即使它不是金币。”
    矮人们一开始听到巴德说没有足够的金钱支付报酬时，都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但是等听到他说到后面的时候，全都感兴趣的看向巴德。
    索林感觉到这个曾经河谷镇的后裔说话很有意思，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说来听听，人类。你为什么就那么笃定我们会接受金币之外的报酬？”
    巴德也同样露出笑容：“黑箭，矮人先生们。我打算用一枚黑箭来支付你们解救我两位女儿的报酬。”
    索林在听到“黑箭”的名字之后，眼睛掠过一丝精芒，语气激动的问道：“黑箭？你的手中竟然还有着一枚黑箭？”
    塔涅斯也同样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随后有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浮现于脑海之中，对索林说道：“就是你说的那种能够穿透龙鳞的箭矢？”
    索林点点头：“是的，史矛革一定想不到我们手中还有黑箭。如果将黑箭交给埃贡老先生……”
    不过索林话还没说完，就很快冷静下来，看向巴德：“但我们该怎么相信你手中的黑箭是真货？要不就现在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杜瓦林他们都是手艺精湛的铁匠大师，他们能够辨认出黑箭的真伪。”
    结果巴德却耸耸肩：“很遗憾，黑箭现在不在我手中，但我以巴德的名义发誓，它绝对是真货。”
    索林脸色变得冷漠起来：“口说无凭，我们怎么可能只凭借你说的话就相信你。”
    巴林这个时候露出犹豫的表情，说道：“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其他矮人看向巴林，就连巴德也有些意外的看向这名白胡子的老人。
    他可没想到会有矮人帮助自己说话，更别说这个矮人之前还反对塔涅斯与索林的屠龙计划。
    索林问道：“说说看，巴林，为什么你认为他说的是真的？”
    巴林陷入到回忆之中：“河谷镇的领主吉瑞安曾经向孤山购置过一批由孤山矮人打造的精良武器，其中就包括了能够屠龙的数枚黑箭。我很确信这是真的，因为当时就是我负责与吉瑞安进行交易。如果巴德是吉瑞安的后裔，那么由一枚黑箭流传到他手中的概率非常高。”
    巴德补充说道：“是的，我的祖先一共购买了三枚黑箭，其中两枚在当初防守河谷镇的时候，已经使用过了。仅剩的那枚黑箭还没有来得及射出，我的祖先吉瑞安就战死在了史矛革的龙焰之中，随后一直流传到我的手中。”
    索林默默听完两人的话，瞥了一眼巴德，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道：“要是那一天，你的祖先要是能够瞄的更准些，现在的结果一切都将不同。”
    巴德却不满的沉声反驳：“既然你是索林·橡木盾，那更应该知道，在那天吉瑞安射出的两枚黑箭全都命中了史矛革，射下了它胸前偏左的一块龙鳞。只要再来一箭，史矛革必定会死亡。”
    索林没有说话，但是杜瓦林却发出了笑声。
    他看向巴德，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那只是个童话传说，人类。虽然我理解主角是你的祖先，为此打抱不平。但很遗憾，你说的都是假的，历史的真相并非如此。”
    巴德摇了摇头，重新说道：“算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们愿意接受我的委托吗？只要救出我的女儿，我愿意双手奉上那枚黑箭。”
    索林观察着巴德，说道：“我们当然接受，但不只是黑箭，你还需要额外支付……我想想，三十、不，还是十枚金币吧。”
    巴德紧皱眉头：“十枚金币的话，我的确能够支付的起。但我也同样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两个的女儿必须完完整整的活着回到我的手中。”
    索林欣然点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塔涅斯：“当然没问题，只要你的女儿还有一口气，我保证能让她们两位能安全完整的与你团聚。巴林，你拟写三份合同，分别交给我、巴德还有……比尔博。”
    比尔博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等等，为什么这里面还有我的事情？”
    他听了塔涅斯他们之间的对话，以为之后的事情都和自己没关系了。
    毕竟恶龙已经苏醒，也不就需要他悄咪咪的潜入到孤山里去偷那个什么宝石了。
    比尔博还打算多在林地王国的领地内转一转，看看和幽谷有什么不同，没想到索林还是点到了自己的名字。
    索林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要救出巴德的女儿们，首先就要弄清楚他的女儿们被关押在了哪里。我们这么多矮人进入到长湖镇中很显然，所以就需要你这个擅长潜行的飞贼大爷去可能关押他女儿们的地方。但这和孤山的委托没有关系，所以我需要重新起草一份合同来委托你。当然，报酬好商量。”
    比尔博纠结了一会，最终无奈的说道：“那就让我奉陪到底吧，去人类居住的长湖镇中要到两个被关押的女孩，总比让我潜入到孤山里在恶龙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好。”
    很快，三份合同签署完毕。
    塔涅斯看向将合同收好的索林与巴德，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巴德说道：“当然是越快越好，我可不清楚史矛革下一次进食是什么时候。如果你们不反对，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出发。我来带路，但只能送到长湖镇的镇外。”
    索林点点头：“那就今晚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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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