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逃!逃!逃!

作品:《大明词条:朕乃崇祯,千古一帝!

    第71章 逃!逃!逃!
    郝摇旗却突然跪地一把夺过剑柄。
    愤慨的质问道,“难道一场败仗,就让闯王丧失斗志了吗?!”
    “是啊,一场败仗,将我大顺十年家底都砸进去了……”李自成更加悲愤。
    郝摇旗气的抓住李自成肩膀,厉声呵斥,“咱们没打过败仗吗!?崇祯十一年车厢峡,咱们六十人分食一匹死马时不比现在艰难!?”
    “当年十三家起兵伐明,被官军围着剿时,不比现在艰难!?”
    “当年闯王怎没想着挥刀自刎!?现在反而没了冲劲呢!?”
    “可咱的老底子都打光了啊……”李自成恍惚的回道,不过眼中好歹有了些精光。
    “老底子打光了就再凑!”
    “当年一穷二白咱们能凑出百万雄兵,眼下秦晋大地在手,北直隶半数归降,不出三年便又是百万大军,到时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闻言,李自成终于有了些许反应,扭头看着郝摇旗问道,“可咱没银没粮,怎么练兵啊?”
    “臣听闻晋地有好几个大富商,专门往关外倒腾的,个个家里都有好几十个大银窖!”
    “银窖?”李自成瞳孔收缩,却复又摇摇头,“那些山西老抠儿,去年给咱送来三十万两劳军银已是极限,家中存银怎.”
    “那是九牛一毛!”
    路旁的芦苇丛中传来沙哑声。
    仅剩的亲卫立马拔刀而出,在李自成身边。
    芦苇荡摇晃几分,而后一道人影提着沾满淤泥的锦袍钻出来。
    竟是趁乱搭骡车逃离的牛金星!
    这位大顺丞相的样貌更为狼狈。
    头顶幞头只剩半边,露出结着血痂的鬓角。
    不顾浑身污泥,牛金星信誓旦旦的盯着李自成的双眼说道。
    “臣亲眼见过曹家在介休的地窖,白银铸成冬瓜大的银锭,垒得比西安城墙还高,少说也有百万两!”
    “接着说!”李自成一把抓住牛金星的手,两眼放光,仿佛重新激发了活力。
    “去岁臣巡查晋中,乔家二公子醉酒后炫耀,说他家地窖存着能买下半座江山的银子。”
    “顺王您想想,若是将这些钱财拿来充军,可扩多少大军?”
    牛金星咽了口唾沫,继续诉说着抄家大计。
    没办法,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抄大户来钱最快。
    “制将军李岩的左军现驻怀庆府,手中尚有两万老营,当即刻回转山西,严守关隘,以防大顺军败的消息传回去后,当地大族作乱。”
    “而闯王则先过居庸,在居庸聚拢残兵后,立即赶往大同,遣亲军对晋商下手。”
    “臣听闻,有几家的地窖里,还藏着建奴订的兵甲呢。”
    “好!孤得丞相,如得子房尔!”
    被牛金星这么一说,李自成忽然感觉眼下大败不是什么大事了。
    当即拉着牛金星的手站起身来。
    正在这时,李自成又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若崇祯小儿携大胜之威引兵杀出,不给咱们休整时间怎么办?”
    他现在手里可没兵,如果京师十万大军跟着他去山西,怕不是他刚抄了家,就要被狗皇帝拿去了。
    牛金星轻笑一声,“此事易耳。”
    说着又蹲了下来,手沾泥浆在地上画出潦草地图。
    而后先是指向川蜀一带。
    “闯王且看,此地为巴蜀,自古便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说法。”
    “而此刻大西王六十万大军,正被左良玉等明军追赶着,由湖广向巴蜀逃窜。”
    “若我修书一封,将京师战报和我师败迹夸大一番,送至大西王手中,顺王您说大西王会作何打算?”
    “给俺们报仇?”郝摇旗稀里糊涂的说了句。
    李自成牛金星二人同时失笑。
    后者先解释道,“自顺王斩杀罗汝才贺一龙二人后,大西王早就吓破了胆,要不然岂会远遁巴蜀?”
    “大西王自己知道,他的部队照着咱们大顺军差远了,若我们将此次大战的过程和结果夸大一番,大西王只会更加惊恐。”
    “到时定会不顾一切的往巴蜀赶去,我刚刚说了,巴蜀有天险所阻,极其难攻。”
    “若真让大西王遁入巴蜀,那便是尾大不掉,巴蜀又是大粮仓,你猜现在英明神武的崇祯小儿会不会急?”
    “到时仅大西王一人,便能牵扯朱明半壁江山!”
    “那不是还有一半吗?”郝摇旗不解。
    牛金星手指缓缓转向北边。
    “此地为建州三卫,自万历十一年努尔哈赤十三副兵甲起家,一统女真后,整个北地都烽烟四起。”
    “至万历四十六年,努尔哈赤以七大恨为由,起兵伐明,至此北境诸番蒙古诸部俱皆应从。”
    “自此,天启、崇祯年间,朱明重兵皆在北,辽响费不计其数,才堪堪将建奴挡在山海关外。”
    “而今关宁军回师勤王,整个北地除了咱们大顺军外,便只有京师还有可挡建奴的军队。”
    “只需让出喜峰口,建奴定当大举入关,届时便可将朱明剩下的半壁江山牵扯住。”
    “五年之内,无人可撼我大顺!”
    李自成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
    牛金星的话语给他展开了一个新的大门。
    若如此这般,那他还真的可以东山再起!
    至于北地和四川的百姓吗……
    关他屁事?
    那又不是他大顺的地盘,不该他管。
    “郝摇旗。”整了整身上战甲,李自成再次回到那个未到京师前的大顺王状态。
    “持孤令牌,火速前往居庸关待命,居庸关内尚有守军五千,但多是降军,定要带老营弟兄控制住军权,收拢溃兵,然后四下派出游骑,将能联系上的大将都传至居庸!”
    “末将得令!”郝摇旗轰然跪地。
    而后挑出一匹马力尚佳的战马,朝居庸关方向疾驰而去。
    李自成也没多待,带着剩余亲卫和牛金星一起,沿着郝摇旗的轨迹赶路。
    一连行进二十余里,沿途不断有溃兵汇入。
    这些满脸血污的老营兵见到闯字旗时,眼里的死灰又泛起火星。
    “王上!是王上!”
    当第十七拨溃兵跪倒道旁时,牛金星依旧勒马点验,“回来八百七十三人了,尽是田将军麾下的老营铁骑。”
    李自成跑这么快,也只有老营骑兵才能赶上。
    李自成望着那些仍挂着箭囊的轻骑,喉头滚动。
    这些本该撒出去遮蔽战场的精锐,如今却像丧家犬般蜷缩在山坳里。
    至于田见秀,李自成牛金星二人都没去问。
    因为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看着不断汇聚的老营兵,李自成心情稍好了一点,只要这些老弟兄还在,他就不怕。
    转身对最先归队,已经恢复些许体力的老营骑兵说道。
    “劳烦众弟兄再回一趟,告诉没回来的弟兄们直接去居庸关,凡归队者每人赏银二十两,咱到时候煮饺子接大家伙!”
    牛金星刚想劝阻,他们又没有现银。
    却见那些溃兵突然挺直腰板。
    领头的哨总撕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狰狞的刀疤,“额们不要银子!只要王上带着打回京师,活剐了狗皇帝!给俺家田将军报仇!”
    “好!咱答应你们!”
    “谢王上!额们这就去!”哨总吆喝一声,带着几十骑再度折返。
    也就是这时,后方也传来马蹄声。
    郝摇旗的亲兵浑身是血,马鞍上拴着颗须发戟张的人头,“居庸关降军千户私通明军,已被郝将军阵斩!”
    李自成却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跟明军打了这么多年,他早就清楚这些个明军的状态了。
    哪边风大往哪倒。
    带着越来越庞大的队伍,李自成继续往居庸关赶去。
    而就在他身后西南三十里,便是刘宗敏的所在地。
    只不过他的运气,并没有李自成好。
    足足四千多铁骑将刘宗敏部团团围困在一处山坳中。
    刘宗敏的枣红马人立而起,这位曾在大同手刃三总兵的悍将,此刻竟控不住缰绳。
    身边三千老营已不足八百,每个人的铁甲都凝着暗红血痂。
    严重透支的体力,连腰刀都握不住。
    看着围而不攻的明军,刘宗敏不屑大笑,反手扯掉残破的披风,“儿郎们!狗日的官军是想抓活的回去换赏啊!能答应吗?!”
    八百老营当即回应,“不答应!”
    刘宗敏颔首,调笑般说道,“既然不答应,那就跟着俺一起上路呗,还能有个照应啊!”
    “哈哈,好!反正王上给俺家分了十五亩好田,俺爹娘饿不着了!”老营兵符合道。
    “那就行,没算跟着闯王白拼命这么多年,弟兄们,咱下辈子再聚!”
    铁骑这边,领队千户穿透烟尘,“刘贼!此时投降,陛下还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话音未落,刘宗敏已带着八百残兵冲杀而来。
    只可惜连刀都挥不动的他们,根本破不开重甲。
    马蹄下多出了一团团肉泥。
    闯军第一大将就这么静静的陨落。
    而一直声名不显的袁宗第,虽然是最后逃亡的,但人数却保持着最多。
    当牛皮靴踩进紫荆关时,身后三万多步卒已散作七股。
    分别驻扎在路上的村庄内。
    既能阻击追兵,也能节省时间。
    他用兵一向求稳,就算是败了,也要层层布置。
    只是现在,袁宗第也拿捏不准接下来该干嘛了。
    笔尖在塘报上悬了半天,墨汁滴在“折损七万”四字上,晕开团团黑影。
    李自成生死未卜,七十万大军毁于一旦。
    大顺朝内还有多少将领可活还是个未知数。
    自己还要写这份塘报吗?
    或者说,这份塘报递给谁?
    城楼下,五万流民正在哄抢粮车,有个瘦小子被踩断了腿,还在往嘴里塞带血的麦粒。
    十几个山西口音的队正扯着守门亲兵,“说好的入城发饷!凭甚克扣俺们口粮!”
    袁宗第烦躁之下,直接掀帘而出,冲着城下大喊一嗓子,“明军追来了!”
    顿时,再无杂声响起。
    袁宗第这才回到城楼内,将塘报捏成一团,转而看起舆图来。
    而如此种种情况,还发生在京师方圆百里内的各处。
    闯军人太多了。
    光是流民便可以塞满整个京师,更不要说还有各路大将带领的亲兵老营。
    ……
    德胜门外十里战场,朱由检踏着红泥来回巡视。。
    五军营总旗王二虎正带人清点尸首,将每具甲胄一一掀开,清点战损。
    远处护城河上浮尸载沉载浮,像是给这座古城系了条血色绶带。
    “陛下。”
    黄得功来到朱由检近前,将塘报举过头顶,“此战阵斩流寇七万余众,俘获十三万四千人,我军.”
    喉结滚动两下,“五军营伤亡两万七千人,三千营折损九千,玄甲骑.还剩两千三百。”
    朱由检抬脚跨过一片尸骸,表情无悲无喜。
    远处民壮正用钉耙将尸首拖向壕沟,血腥混着硝烟直冲鼻腔。
    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后,才开口说道,“也就是折损三成?”
    “末将无能,请陛下治罪。”黄得功赶忙下跪请罪。
    别说因为折损过大要请罪了,之前因为没有战功或者没能及时扩大战果被砍的将领还少吗?
    朱由检望着眼前谨小慎微的黄得功,微微摇头,亲自将他扶起来,并拍掉其肩上的浮土。
    “此战大胜,虎山为首功!何须请罪?”
    说罢又转头游走起来。
    突然了却一桩心事,没有了之前的紧迫感,朱由检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
    而为了救他这一条命,却死了这么多人。
    朱由检总觉的不舒服,说不出的感觉。
    看着地上零散的兵甲,朱由检沉声说道。
    “把战场上不能用的甲胄兵器收集起来,给遗属打点农具铁器啥的吧。”
    黄得功正要应诺,忽见掌旗官狂奔而来,“禀陛下!贼军大将刘宗敏授首!首级已至广渠门!”
    “悬首九门。”朱由检的声音冷洌,却没有任何惊讶之情,“让百姓看看,大明还没亡!”
    朱由检说罢,又转头看向黄得功。
    “对了,倪卿他们呢?此时虽胜,但不可掉以轻心,京师又百废待兴,必须赶紧拿个章程出来啊。”
    听到这,黄得功突然知道自己忘了些什么,冷汗顿时浸透内衫,“陛下.倪阁老他们.”
    “他们咋啦?”朱由检不解的问道。
    “还在……还在城防仓库。”
    朱由检眉毛倒竖,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们居然怕到躲仓库了?!?!”
    而朱由检这么说,让黄得功更为惶恐。
    “是臣……”
    将事情来龙去脉解释一遍,朱由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怪黄得功吧,人家本就是主帅,要是听了倪元璐等人的话,此战胜不胜还两说呢。
    要是怪倪元璐吧,人家也是好心,毕竟连他都没想到黄得功会这么沉得住气。
    纠结半天,也只说出一句,“胡闹!快带朕过去!”
    城防仓库内。
    倪元璐正用石子在墙上刻《正气歌》。
    王家彦和宋叶二人就谁的诗词更胜一筹喋喋不休。
    范景文还在咒骂黄得功。
    张煌言等人只能再旁边小声议论。
    铁门忽然洞开。
    阳光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待看清黄得功跪在阶前,范景文突然暴起,一下将黄得功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后者脖子。
    “匹夫!蛮贼!安敢囚禁朝廷命官!”
    “哎……质公!质公!”宋叶张煌言等人赶忙上前拉开同僚。
    “陛下在此呢。”
    “熊罴!质公,熊罴啊。”
    范景文这才冷哼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朱由检看着满地狼藉。
    倪元璐的官袍沾满草屑,范景文的鞋履落在地上,更有几个年轻给事中在墙角蜷成团发抖。
    他突然明白一件跟现在毫不相干的事。
    为何历代君王都爱用厂卫,文人的风骨在生死面前,终究分成三六九等。
    待众臣行礼后,当即就有几个文官上前,“黄得功临阵不决,置陛下与危难之际,不听内阁元辅之令,擅自囚禁同僚,此贼当斩!”
    除了几个皇党之外,大部分人都上前附和。
    “是朕的旨意。”朱由检一句话冻结空气,“要杀黄闯子,先斩朕的龙头。”
    众臣一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还是倪元璐上前,领着众臣请罪,才化解了尴尬局面。
    有了台阶,朱由检自然而然的走了下来。
    亲自俯身,扶起倪元璐。
    “诸卿受苦了。”
    “然闯贼刚破,北直隶一片狼藉,还需诸卿那个折子上来啊。”
    “臣以为,当先之事,应当趁闯逆大败,衔尾追杀,以防溃军集结在图京师。”王家彦率先出班陈奏。
    “好,传旨,降军交由民壮看押,京师内各部兵马齐出,追杀剿敌。”朱由检当即答应。
    范景文也跟着出班,“当务之急应当发动降卒,清扫战场,夏日将至,若城外伏尸不能尽快处理,恐引瘟疫。”
    “传旨,民壮看押降军清扫战场,焚烧尸骸。”
    “臣以为应当速去闯军大寨,收拢闯军粮草,凭空多出十多万降军,京师内粮草不太够了。”
    “好,继续。”
    “当清点斩获,封赏三军。”
    “好……”
    “臣以为……”
    你一言我一语,几十个文臣各抒己见,愣是将京师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而朱由检只需要以皇帝的身份下旨,让人去做便可。
    脑袋充实起来之后,刚刚的不适感荡然无存。
    “传旨。”朱由检听完所有人的建议后,大手一挥,“三日后大朝会,诸臣共上策略,兵、户、工、刑、礼、吏皆可,凡策优者以功论赏!”
    (本章完)